(0)
以往读书的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很慢很压抑,忧虑不知何日才能长大,才
能自由自在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才能全心全意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
的事。
随着年龄增长,日子过得越来越快,仿佛眨眼间,已经快三十岁了。年少时
梦想的事却一件也未有达成。
本应很心痛才是,却只是日复一日地浑浑噩噩。
大概我的心在那些日子里一片片地碎掉了吧,被自己一刀刀插下去的时候,
便已经碎掉了。
年轻时曾经喜欢过几个女孩,当听到她们一个个结婚的喜讯时,却连一丝感
觉也没有。
因为,我连一个也未拥有过。
在当年,当我的心依然会为她们而痛的时候,我便已经把那个不知羞耻的东
西杀掉了。
以前我甚至会借酒消愁,现在再也不会了,然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就不喜
欢喝酒,尤其讨厌喝醉的感觉。
因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而自暴自弃,那只是软弱。
我宁愿戴起面具,伪装坚强。
即使我知道,那其实只是另一种软弱。
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对她们免疫的时候,却遇上其中的一个。
(1) 再遇
在超市偶然遇见青青的时候,我很惯性地在她发现我之前就转身闪开了。一
连穿过了好几个货架,才反应过来是她。
当在公共场所碰见久未谋面的熟人时,装作看不见,尽快闪人是我一贯的作
风。原因无他,一来怕麻烦,二来因为自己实在混得不怎么样,人家问起近况时
那种尴尬是我的恶梦。
那是一个周日的下午,超市内满是人,但多数都是三三两两,有朋有伴,甚
或一家大小,恩爱夫妻之类,像我这种独自一人推着购物车入货的可怜虫,是绝
对的少数派。
印象中,她也是一个人。
一瞬间,忽然心血来潮地幻想人家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虽然明知理由苍白
得可笑,却止不住那种幸灾乐祸的小人心态。
啊,我已经彻底没救了,大概一个人在悲哀中生活得太久,便会不自觉地心
理变异吧。曾经的我,可是个无论如何都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幸福的烂好人。
我还以为至少这一点是不会变的,事实却证明我已经变成一个心理阴暗的大
叔辈了。
正当我为此而失落的时候,手中的推车「咔」一声撞上了别人的推车,抬头
一看,正是青青。
遇上熟人时实在避不过的情况也是有的,这种时候我一贯的作风应该是傻笑
一下,微微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飘走。
正当我进行到第二步,打算就此飘过的时候,青青便笑着开口了:「咦,心
少,是你呀,好久没见了。」
由于被熟人强行搭话的情况实在很少,而我的反应也比年轻时慢了半拍,所
以那之后我便被她拉到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一阵。
坦白说那日下午的时间在我的脑海中没什么概念,所以一阵的意思很可能不
止一阵。
由于我自己很怕别人问起我的近况,所以我从来不会主动去问别人的近况。
但我也明白这个话题在某些场合是无可避免的,因此当我发现我们双方都默
契地尽量不触及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又一次心理阴暗地想到她婚后的生活恐怕真
的不很如意。
于是我有点不怀好意地笑问:「怎么不见你老公?」声音里那种腔调连自己
听见都觉得很欠打。
她用手托着腮,轻叹了一口气,才苦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做什么工
作。」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于是无语。
她垂着头,沉默了一阵才幽幽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明知道会是这
样,还要嫁给他。」
「不会啊,你嫁给他是因为你没了他不行,这种事同天灾是没有分别的,无
法抗拒的嘛。」
我不知道自己讲这些话的时候究竟是怎样一种表情。
在那段日子,她几乎日日向我投诉他对她如何不好,但到最后她还是离不开
他。既然是这样,我不相信她现在反而会觉得后悔。
如果说有谁应该后悔,那大概是我。因为我从来没有死缠烂打地追求过谁,
否则,她当日也许会狠下心离开他也说不定。
这也是无法可想的。因为那时候我总是很担心,如果连死缠烂打也得不到的
话,我便连仅有的尊严也失去了。
可见,相比得到什么,我更害怕失去什么,从来就是这样。
因为这种软弱,我知道我什么也不配得到。
「你是说我命中注定要不幸吗?你真是残忍。」青青死死地盯住我,讽刺地
说。
「当日是你自己这样跟我说的,你不记得了吗?」我悠然说。
「我不记得了,我只是记得你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跟我说过。」她忽然笑
了。
「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是啊,你曾经说过你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来拒绝你。我自然也不会例
外。」她依然笑着,表情却很是怪异。
「那我问你,如果当日我肯给你第二次机会,你会不会拒绝我?」我暧昧地
说。
「会,一定会,还会很嚣张很大声地对你说,你死心罢,噢呵呵呵呵……」
我看着她一直笑,直到笑出了一滴眼泪。
「那还真是好险。你知道我当年是那么脆弱,如果被同一个人拒绝两次,我
真的会去死的,嘿嘿……」我不无尴尬地说。
「喂,你真的应该在胸口挂个字牌,就写‘珍惜生命,远离爱情’,哇,一
定很适合你的。」
「……」被击倒,彻底无语了。
「你还真的是搞笑啊……」她喘了一阵气,才忽然有点认真地说:「你知道
吗?我当时真的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当一个人不晓得怎么选择的时候,
她通常会选择比较习惯的一边。如果想打破这个习惯,就需要一些额外的勇气。
我很清楚你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因为这是你的习惯。所以我就想,如果你肯为
我改变的话,我也会有勇气去改变自己。」
「那么我岂不是应该回家烧炭?」我苦笑。
「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一直以来,你只爱你自己。失去谁都不重要,重要
的是不失去自己,是不是?」
在那一刹那,我仿佛看见有一滴泪飞快地划过她的脸。
我很想对她说,我不是。我曾经爱过某些人胜过爱自己,但既然我所爱的人
都认为我的爱太过廉价的话,我只好将这份爱回收,交回给自己。
但在那一刻,我连一句狡辩都说不出口。
因为一旦说出口,我将不再是我。
一旦说出口,我便等于放弃了一直以来支撑我这个存在的所有尊严。虽然明
知这种尊严是那么无用,那么渺小,甚至那么碍眼,但真要放弃的话,现在的我
做不到。
(2) 人家的喜宴
再见到青青,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在一个我们共同的旧同事的喜宴上。
我虽然是一个在街上撞见熟人也不愿意打招呼的人,但对这种找上门的邀请
还不至于拒绝。
毕竟,人不可能不近人情到那个地步。
除了一次。
我爱过的女人中敢邀请我出席喜宴的只有一个,而那一次我毫不犹疑地拒绝
了。
那次我拒绝的人当然不是青青。她明知道我会拒绝,所以,她是不会给这个
机会我的。
在那个喜宴上,我们几个旧同事同席,因为其他人我们都不认识。当晚,她
穿着紫色的吊带裙,脚上一对深紫色的高跟凉鞋,及肩的长发束成一扎,那种带
着点轻佻的少妇味看得我眼都直了。
我忍不住取笑她:「你作死了你,想跟新娘抢风头啊?」
她妩媚一笑:「关你什么事?」
我一时语塞,只好对着她傻傻地笑。
她不睬我,转头与另一个旧同事聊了起来。那是个男的,当年我曾经怀疑他
追过她。
「青青,你今晚很漂亮。」男人献媚道。
「小强,你戴眼镜好帅哦,以前没见你戴呢?」青青故作惊讶道。
我愤愤地坐下,低骂了一句:「水性杨花!」
青青飞快转头:「你叽哩咕噜什么?」
我灿然一笑:「关你什么事?」
青青款款步前,仪态万千地在我边上坐下,拿起套着纸袋的筷子飞快的打了
我一下,狠狠地说:「我听见你骂我!」
我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作势招架,同时抢白:「有录音吗?」
青青哼了一声,手上的筷子又打过来,我堪堪挡住,双方你来我往了十几回
合,其他旧同事便取笑:「喂,人家摆喜酒,你们耍花枪,不用这么兴奋吧。」
我尴尬地放下筷子,青青趁机又狠抽我一下,才不情不愿地说:「哼,这次
就放过你。」
我低声说:「呸,我好男不与女斗。」
她抢白:「你跟我斗了十几回合了好不好,你这个贱男!」
我用了两只食指做了个「X」手势,说:「暂时休战!」
她嘲笑:「你不是已经认输了嘛?还想再斗?」
我不屑地说:「斗你个头,你哪样斗得过我啊?」
她瞪眼鼓腮想了一阵,忽然嘴角一扬,露出个阴暗可怕的笑容,然后又好像
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一副妖精相。
我看得心中一荡,心里窃笑:嗯,也只有那个了。
她抬眼看见我的表情,忍不住又拿筷子狠抽了我一下,低斥:「你想什么呢
你?」
我坏笑:「你想什么我就想什么。」
她咬牙:「我想你死。」
我一脸欠揍:「怎么死法?欲仙欲死?」
小强在一边终于忍不住插嘴道:「人家办喜事,你们两个就在死呀死呀的乱
叫。」
终于等到新郎新娘上台了,众人看着一身盛装打扮的新娘子都不由赞叹,再
看旁边的新郎,又都不禁有点不自然。
我忍不住向旁边的青青打听:「珍姐老公是不是巨有钱?」
「没钱会在这间五星级酒店办喜宴?」
「我知道他有钱,就是不知道究竟多有钱嘛。以珍姐的人品相貌,肯这么委
屈,我想至少要过亿身家才有可能。」我一面不爽地说。
「这次算你猜中了,赏你一杯。」青青窃笑着把她身前的红酒递了过来。
「怪不得啊怪不得,美女都是有价的啊,咦,这是你的杯好不好。」
「我不能喝酒,今晚我的酒你都帮我顶了吧!」她一脸可怜。
「别装可怜,我戒了酒很久啦,你想都别想!」我连忙摆手。
「你是不是男人?」
「别来这一套。你要不要试?要试你就大声说!」
「我想不到连帮我喝酒你都要拒绝我!」她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还装得挺像。
我看着她嘟长的小嘴,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有醉酒很多年了,希望今晚
不要破戒。
青青看着我喝完一杯,才娇笑着说道:「乖,别太拼命啊,今晚还有下半场
呢。」
我差点把刚喝下去的酒吐出来:「什么?恕不奉陪!我不去!」
「珍姐在这边的朋友不多,等下全部要到场啊,大家有没意见?」青青大声
地问着同席众人,其他人似乎都没什么意见。
我绝望地看着青青:「下半场的自己喝!」
「你想反口啊?这么多人听见你也敢?」她呵呵大笑。
我很想告诉她,酒台上的承诺我根本不在乎。因为无论是不是男人,在酒台
上装B都会死得很惨,更何况我早已经过了为一口气而喝到呕吐的年龄。
但最后我什么都没说,可能是因为,看见她的笑脸我便已经醉了。
(3) 艳遇
唱K、蹦的之类的娱乐,我其实是从心底里感到厌恶的。除了因为这种场所
实在太吵以外,主要是我总以为唱歌、跳舞其实是一种很私人的事。
当然这很可能是我的歌唱得太烂、舞跳得太差的缘故。但事实上,大部分人
在K歌房也只是纯粹制造噪音罢了。
人们来这里目的,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发泄而已。
或者发泄欢乐,或者发泄悲伤,甚至发泄兽欲,因人而异。
有些人喜欢在别人面前发泄,而另一些人则不喜欢,我只是刚好属于后者罢
了。
那晚在豪华大包房内我远远地坐在角落里,同往常一样,感到很无聊。
但正如世上有象棋苦手也有象棋高手,在这房间内,既然有我这样感到无趣
的人,就有唱得开心、跳得精彩的人。那个人就是今晚的主角,珍姐。
珍姐今晚实在是太高调了,无论谁来敬酒都来者不拒,不到十一点,她便已
经醉了。
她老公事先已经在楼上订了几个房间以备宾客不时之需,想不到第一个倒下
的人会是他老婆。
第二个倒下的人是我。
这是因为坐在角落里面的人除了摇骰盅喝酒实在没什么好做,而我同时又要
帮青青顶酒……其实说到底,年纪大,身子坏,酒力每况愈下大概才是真正的原
因吧。
青青将我扶到楼上某个房间,喂我喝了一杯醒酒茶之类的东西之后,我便倒
在床上,合上双眼。
感觉到青青仿佛站了好一阵,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才默默地关门离开。
连灯都没关。
Interlude
青青: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看见现在的珍姐,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同样那么傻的自己。
尤其当我看着她自暴自弃的样子时,我便忍不住恼她,恼她像我一样不珍惜
自己。
还以为已经忘记了,却原来只是逃避。
再次遇上那个人,我发现我果然还是有点恨他。
Interlude out
没多久我就醒了,一个原因是灯光晃眼,另一个原因是我本来就没醉到不省
人事的地步,借醉遁是我近年在酒台上的标准作风。
时间还不到十二点,我正打算起床洗个浴才回去,忽然一只手「啪」地横于
胸前,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生辉。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躺在身边的竟是新娘
子珍姐!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余下的几分醉意也彻底蒸发了,看着仍然醉意朦胧的睡
美人目瞪口呆。
心跳加速,呼吸沉重。
注意到时,手竟已抚上了她裙下的一双光滑小腿。
我一向认为,女人的小腿是全身最美、也最滑的地方。
我本想过过手瘾就算了,但手一动就停不下来。内心天人交战了几秒,便彻
底沦陷了。
飞快地将房门的内锁插上,调暗灯光,喝了口冷水,脱光了身上所有障碍,
这才缓缓地坐到了床脚处。从娇美的纤足开始抚摸上去,渐渐滑到裙底下面丰满
的大腿,挺翘圆滑的股肉,然后便触到了内裤的花边。
我小心翼翼地将裙子掀到其腰腹处,下面便露出了一条黑色的T-Back
蕾丝内裤,我感觉到下身迅速勃起。
我立刻紧张地看看珍姐的脸,生怕她忽然醒来。
确认安全之后,指尖便从边缘处滑入内裤,触手处是一片柔嫩的纤草,一瞬
间,忍不住激动得浑身一颤。
珍姐不在我追求过的女人之列,不是因为她不吸引我,而是因为对我来说,
她太过高贵,太过遥远,太不现实。
传说中,这种女人唯一的归宿是嫁给王子,还必须是风度翩翩、年少多金的
那种。而对我等平民来说,王妃这种生物向来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玩的。
所以当我看见她所嫁的人竟然是那样一个猪头时,内心实在是愤恨难平。就
当我是以貌取人好了,反正我是深信相由心生这句古训的。
我知道,极品美女从来都是稀缺资源,用得起奢侈品的人也从来都是富翁,
而富翁是从来都不需要英俊的。
但我总以为,甘心沦为富翁玩物的只是花瓶,花瓶的内心是空的,而珍姐绝
对不是一个花瓶。
可是她却嫁给了一个猪头,事到如今,我只好想象这个猪头是个极品。
算,既然她不是王妃,我为什么要同猪头客气?
因为这种心理,当我有机会一亲芳泽的时候,我所犹疑的不过是会否被发现
而已!
但真正触摸到她的纤纤芳草时,却还是忍不住涌起一股侵犯王妃的强烈罪恶
快感。
啊,我这个原本人畜无害的大叔要彻底堕入恶鬼道了。
因为,我的中指已经顺利地滑入王妃的花径了,紧窄湿滑、吸力丝丝入扣,
这真是个极品名器!
我喘息着缓缓拉下蕾丝内裤,就着昏黄的灯光欣赏着那个高贵的阴户,欣赏
着她在我的指奸之下那不堪承受的柔媚样,心里注满了深深的温柔怜惜。
「生我之门死我户,看得破时忍不过。」
竟然想起了《金瓶梅》里面这一句警世名言,唉,在这样的美色艳景之前,
生死又何足挂齿?恐怕斋戒六十年的和尚,也忍不住要还俗罢。
须知人的脸相有美丑之分,阴户亦然。美好的阴户使人性欲勃发之余,还会
在人的内心里升起一片明净,令其不由得感叹宇宙造化之神奇,继而更加珍惜生
命,善待生命;而丑恶的阴户则相反,不但使人性欲全失,反胃呕吐,甚至还会
令人产生杀人和自杀的冲动。
眼前的阴户绝对是个美得令人忍不住想膜拜的圣物。纤纤芳草点缀其上方,
阴户本身却光洁无毛,隆起的厚唇延伸至会阴,紧紧包裹住两片将露未露的小媚
肉,粉粉嫩嫩,羞不胜羞,真个我见犹怜。
于是我便伸长舌头向这圣物朝圣。舌尖先挑了挑那仍旧紧缩的小豆豆,继而
整个舌面覆盖住户门,狠狠地从菊蕾往上拖滑,一阵淡淡的女人香随即飘至五脏
六腑。
这时,床上的女人仿佛娇羞不胜地轻哼了一声,虽然听得我浑身酥软,但也
吓了一惊,幸好她并未醒转。
含、舔、挑了一阵,光滑的阴户上便已水光闪闪,越发晶莹可爱。我伸手从
她腰下穿过,感受着那纤细的小蛮腰,另一只手伸往股下,抚压着一团软绵得似
要化开的臀肉,头脸则埋入那隆起的双峰之中,嗅吸着一股淡雅的乳香。
正暗自销魂时,忽觉一只手抚上了我的头发,继而又有一只手摸着我的脸,
我吓得怦怦心跳,以为她醒了。等了一阵,却发觉她只是轻轻地爱抚着我,我略
略抬起头,只见她依然双眼紧闭,却是媚眼如丝,双颊晕红,呼吸起伏不平。我
想她多半还是醒了。
醒了却没有推开我,也许她不知道我是谁?也许她根本不想知道我是谁?
也许她想继续扮醉来配合我?
想到此处,我不由一耸腰身,将早已坚硬如铁的肉棍往阴户袭去。龟头在湿
滑的肉缝外转了个圈,把女体刺激得浑身哆嗦,才终于顶到了一处凹陷之中,顺
势一挺,龟头便如入胭脂,浑然天成地贴着嫩肉直至溶入其中。
尽根没入的一刻,我们同时深吸了一口凉气,我正对着她千娇百媚的高贵面
容,便趁其张口吸气的空隙,一口吸住了那艳如樱桃的红唇,随即舌尖暗渡,与
那湿滑的丁香迅速纠缠在一起。
下身开始轻抽轻插,龟头传来的爽滑快感远非中指所能感受得到。窄滑的花
径深处,一下下的吸力简直能把人拖往地狱,又由地狱抛向天堂。
长时间的深吻使我的脑部产生了短暂的幻觉,我仿佛在天上徘徊,又好像游
离于体外,所能感觉到的,唯有下身传来的阵阵吸吮的快感。在那一瞬间,我忽
然想就此死去。
Interlude
珍:今晚有好多人对我说,你很幸福。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现在的社会不再是奴隶社会了,但绝大部分人依然是奴隶。
金钱的奴隶。
有人告诉我,金钱还有许多东西是买不到的,比如生命,比如时间,比如感
情。
但更多时候,为了金钱,我们却失去了生命,失去了时间,失去了感情。
啊,真是的,事到如今,我还扮什么清高啊?我根本就是金钱最忠实的奴隶
兽,我甚至连最卑微的妓女都不如。
妓女只不过是出卖自己的身体,而我,我连感情都可以出卖!
所以,当我发现他能带给我快感的时候,我才不在乎他是谁,我才不在乎今
日是什么日子,我才不在乎谁是新娘子。
Interlude out
高潮来得很突然。
我早已放开了她的双唇,改为狠嘬其小巧粉嫩的樱桃小丸。当她快感如潮的
时候,她便再也忍不住在我耳边呼叫起来:「呵——噢!」
本来我正用尽全力才堪堪抵住她因高潮而加倍剧烈的收缩,但一听到这无比
娇媚的欢叫,便彻底崩溃,一泄千里。
高潮的一刻,我们死死地抱紧了对方。
在那一刹那,我问自己,我们之间究竟有没有爱?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无爱
的做爱所得的快感并不比有爱的做爱少,既然如此,人们为什么要恋爱?
这种事之所以叫作做爱,不是因为做了就会爱,而是因为爱了就会做。
做爱是因为性欲,恋爱是因为情欲。
性欲令你想和许多人做爱,情欲令你只想和你爱的人做爱。
在那个夜晚,我们用性欲取代了情欲,用做爱代替恋爱。
(4) 不归
我恋恋不舍地从珍姐的体内退出,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接近一点,再不走被发
现的机会就会越来越大。渐渐平伏下来的珍姐仍旧装作未醒,我也不敢再说什么
了,于是飞快穿戴整齐步出房间。
出来时很小心,应该没人发现。装作尚有点头晕的样子,拐过一个弯,来到
了电梯口。
眼前却婷婷立了个紫衣美妇,那暧昧的笑容连确认都不需要,除了青青再无
别人。
「哟,这酒店的大床还算舒服嘛?」她眨眨眼,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
表情。
我想起带我入那间房的人正是她,后背一阵恶寒,这才后怕起来。她为什么
那样做?她真的看出我做了什么事?不见得吧,我只要坚称醉到现在才醒,一醒
过来就走了,甚至没注意到床上还有人,她也莫奈我何。
对了,除非捉奸在床,否则一概不认,这可是男人偷食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我打定主意,便晃了晃脑袋,傻笑着说:「头好沉,还是家里的破床舒服。
怎么样,是时候撤了吧。」
青青瞪大着眼在我身边转了几圈,忽然用力拍了我一下:「还装?你敢说你
没做什么坏事?」
我以为自己真的露出了马脚,心里已软了七成,但嘴上还是不认:「噢!杀
人哪,我又没得罪你!」
从入电梯到走出酒店大门,青青一直试图套我口风,都被我勉强顶住了,但
再这么疲劳轰炸下去,我迟早要崩溃。于是我便以不同路为理由,让她先上了一
部的士走人。
我上了另一部的士,走了一段路,忽然接到青青发来的短信:「不想回家,
陪我好吗?我在桥边等你。」
酒店在新城区,我们住的旧城区在河对岸,所以过桥这一段是同路的。
我怕她会缠住我问长问短,所以一开始并不想理她,要是以后问起就装作头
晕没看见信息就是了。
但当车子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看着路灯下默然而立的紫衣丽人,想到上次仿
佛看见的一滴泪,没来由地忽然心酸起来。
我叫司机停下,然后将青青拉了上车,问她想去哪里。
她说想喝酒,我说你不是不能喝酒吗。
她不作声,只是望着窗外的街灯。
我无奈,只好叫司机开到一处专门吃宵夜的街区。
我跟她说,今晚我真是一滴酒也喝不下了,不过我可以陪你吃点东西,如果
你一定要喝酒,那里的酒也够你醉一场了。
上车之后她就变得沉默起来,到了宵夜的地方也还是那样,仿佛忽然间心事
重重。
「你这么晚还不回家真的没问题吗?你老公也不管你了?」我没话找话。
「他今晚值班。」
哦,我恍然了。
「你别骗我,你碰了她是不是?」她突然又问起这个问题。唉,真是头痛,
我实在忍不住有点火大,心想,我何止碰了她,我还干了她,关你鬼事。
她见我不说话,便又自嘲地说:「你至少该谢谢我这个拉皮条的吧?难道你
还有什么不满吗,客官?」
「你想我怎么谢你?你有什么证据?说你又不听,听你又不信,你想我怎么
样?求你原谅不成?关你什么事啊,陈师奶!」我感到酒气上涌,于是再也忍无
可忍彻底撕破脸。
她将刚刚倒上的一杯酒拿起,我还以为她要用来泼我,连忙闪身,却只见她
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
她幽幽地看着我,低声说:「本来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把你带到那间房,
现在我明白了,因为我将珍姐当成了我自己,希望能在结婚之前将自己送给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接受而已,为什么你都不肯告诉我?」
听见曾经心爱的女人对自己说出这种话,大概没有男人会不心动,何止心动
啊,如果在以前,我多半还会狠狠地心痛一番。不过,也许当年那一刀插得实在
太深太狠,我的血都已经放完了吧——
我竟然连一丝心动的感觉也没有。
感觉到的唯有寂寞。
仿佛看见时光如河水般徐徐流逝,而自己的心却在其中缓缓地沉了下去。
好像曾经有谁同我讨论过这样的一个话题,说人的一生只能谈一次真正的恋
爱,其余的不过是无谓的插曲罢了。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了,但现在我忽然想到,过往那些失败
的经历大概连一次真正的恋爱都算不上吧。
而我的心却已经死了。
在等到属于自己的那一次真爱降临之前,我便已经把自己的心杀死了。
当时,我所感到的就是这样一种寂寞。
于是,在这样一种心境之下,在我的意识回复理智之前,我漠然地说出了一
句狼心狗肺、天打雷劈的话:「陈师奶,想红杏出墙,为什么不亲自上阵呢?」
所以吃完宵夜之后,我们就去了酒店开房。
Interlude
青青:其实我知道,说出那样一番话,会有什么后果。
也许我本身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罢。
但当时,我只是想知道,他还爱不爱我。
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事到如今,我发现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错过了,才懂得珍惜。
我还记得,曾经他说过,错过,又如何。
他说我想红杏出墙,但其实,我只不过……今夜不想回家罢了。
Interlude out
(5) 偷香
这一晚可算是我人生中最为香艳的一晚,在两个不同的房间,偷了两个不属
于自己的女人。
但心情什么的,连一丝快乐也没有。
其实我不是一个极度好色的人。我知道,爱一个人和爱一个人的肉体,是两
回事。
所以,如果我和一个并不相爱的人做爱,只会有快感,不会有快乐。
或者令人费解,因为快感的全称是快乐的感觉,没有快乐又怎么会有快乐的
感觉?
我曾经见过这样一些人,以为自己很富裕,很有富裕的感觉,但其实他是没
钱的。
我的情况与此类似。
但是,没钱而尚且能感觉富裕,也许反而是一种幸福。
没有快乐而只有快感,却是一种悲哀。
在那一晚我才确认,原来我已经不爱她了。
与此同时,我问自己,我究竟还能不能爱上别人。
心死了,难道要偷一个?
其实我并不喜欢偷别人的东西,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偷我的东西罢了。
*** *** *** ***
一关上房门,我便将青青拉入怀内,搂着她的纤腰,调笑说:「你想一起洗
呢,还是分开洗?」
她抱紧我,咬唇说:「今晚不想跟你分开。」
我心中一荡,将她拦腰抱起,走入浴室。她挣扎着娇呼:「衣服都还没有脱
呢!」
我呵呵笑说:「怕什么,这里有干洗服务。」
她喘着气:「等下火灾地震什么的,你打算裸跑出去啊?」
「有这么巧就是天意如此,裸跑又何况?」我一手抱紧她,一手打开了淋浴
器。
「我可没有暴露的喜好,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咬你!」她一口含住了我肩
颈位置的肌肉,温热湿润,很是煽情。
「你咬吧,被你吸干我也心甘情愿……噢……」随着温水洒下,青青狠狠地
咬了下去。
然后我便明白,不会心痛的人还是会肉痛,而且……好痛!
「轻点轻点轻点!肉都掉下来了,你会不会咬啊?你见过人家吸血鬼有像你
这样死劲咬的吗?用嘴嘬啊晓不晓得?你这样会咬死我……噢!」她终于松开了
口,唇角的血被温水飞快地冲走,脸上的水珠不停地洒落,有一瞬间,以为是她
的泪水。
但马上她便露出了一副梨花带雨的笑容来:「又是你让我咬的,咬死你也活
该!」
我咬着牙,从齿缝中吸着丝丝凉气,感觉伤口处的血不断地被冲走。我冲动
地吻上她散发着血腥的唇,在飞洒的水花下陶醉于她那湿热温软的口腔内。
她动情地回吻着我。
温婉缠绵,难舍难分,有一刹那,我仿佛回到了那已经逝去的日日夜夜,曾
经为她心痛的短暂刻骨的时光。
我细细地为她抹着沐浴露,似是抚摸一件艺术品般爱不惜手。慢慢地,她开
始有点气喘,有点脸泛潮红。
她捉紧我的手臂,颤抖着声音问:「你从哪里学的一双坏手?」
「看日本AV学的,难道你以为我是做鸭的?」我一边嘻笑,一边还加快了
动作。
「坏,哼……你也就只能看看AV了,可怜的男人,嗯……」她娇喘着,还
敢挖苦我,真是不识好歹。
「哼!可怜吗?我反倒觉得没看过的人才可怜,错过了多少名作啊!」我淫
笑着把她推向高潮。
「嗯……啊……噢……呵……」她在高峰处徘徊难舍的美妙欢呼,是我一生
之中所听过的最动人的仙乐。
在这千回百转的仙乐渐收之时,我的下身沾满着淋漓的汁液,逆流而上,迅
速填满了她高潮过后的空虚。
她死死地抱住我,口中喃喃地念着:「真好、真好,就这样、不要动……」
我用力地挺着身体,感觉自己化身为了一棵大树,被一只雪白的树熊所依赖
着,甚至能够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在这一刻,虽然我知道她快感强烈,但我不知道她是否快乐。
如果我们无法追求男女之爱的最高境界,那我们就只好拼命填满那最深的欲
望。
我将她抱到床上,自己却站在床边欣赏着她起落有致的线条、温润如玉的玲
珑身段,以及她柔美的脸上那一抹掩不住的羞意。
我轻轻坐下,生怕捏碎珍玉一般捧起她的小腿,缓慢地轻抚着那一片腻滑。
我果然还是最爱女人的小腿!心念及此,便不由俯身将脸贴往那一片嫩肉。
她格格笑,说我是个拜足教徒。
我不否认,更伸出舌头,从足踝舔到膝弯,从左腿舔到右腿,舔得她娇笑连
连。
舌尖继续往上,越过大腿内侧的时候,把青青痒得紧紧并起了大腿,夹住了
我的头。
「夫人,夹错了,这是相公的大头,夫人要夹还是夹下面那个小点的吧。」
「多嘴,俺喜欢夹大的,别拿些小东西来糊弄老娘。」青青装出一副狠样在
我额头上敲了一记。
「夫人,你作死了,你敢打相公我?相公很生气,快快松开,否则相公要打
你屁股了,等下打得你屁股开花可别怨我!」
「偏不放你,奈我何乎?」她笑得更欢了。
我双手前伸,在她靠近腋下的肋骨处用力揉了几下,登时把她痒得弓起了身
子。我于是趁机挣脱,将她转身,手掌在她雪白的股肉上抚压,奸笑着说:「小
娘皮,别看你一身骚,还不是落到相公我手上了?你说,让我怎么疼你好?」
青青晃动着身子,股肉一颤一颤地惹得人色心大动,嘴上还不肯求饶:「相
公,你敢打我,奴家就再也不跟你玩啦!」
我略加点力,拍了一下肉光乱颤的雪股,上面就现出了一小片红印,触目惊
心,看得我欲念大炽,我不禁淫笑:「你敢打相公,相公为什么不敢打你?相公
不但要打你,还要用棍子好好教育你这小娘皮,让你知道一下以后该怎么来服伺
相公。」
我将青青狠狠地压在身下,肉棍从后面顶开她下身的娇怯花瓣,随即长驱直
入,所向披靡,杀得她娇喘呼叫:「相公好狠心,奴家真是命苦啊……」
我咬着她的耳珠,喘息着说:「你说,以后该怎么服伺相公,嗯?」
「奴不说,相公有本事,就把奴打死吧,奴也不想活了,呜……」
「都怪相公平日待你太温柔了,令你恃宠生娇。岂有此理,正所谓棒下出贤
妇,夫人别要怪相公狠心,你实在是太顽劣,不抽不行啊。」
我使劲狠抽狠插,也来不及细品那花径中的千百般好处,便已经渐渐有了射
意,只好停下来喘息,一面问:「夫人,你可悔了?」
「呜……死相公,你还不放人家起来,你压死人家了!」
「你认不认错?」
「呜……是奴错了,相公,你饶了奴吧。」
「好,帮相公舔干净棍子就饶了你。」
「……相公,你还是打死奴吧……」
「你……岂有此理!」我又狠抽了几十下,终于忍无可忍将一股浓烈的快感
彻底喷洒在她身上。
「相公,你好坏,你又把人家弄脏了。」
「哼,相公还未抽够呢,洗干净屁股等着我拿大棍子抽你吧,死不悔改的小
娘皮!」
「相公你别恼,等奴洗干净了再来伺候你。」她娇笑着亲了我一下,便飞奔
往洗手间去了。
我追过去,见她正要坐到厕盆上尿尿,便说:「青儿,那里不卫生,我来帮
你吧。」
她笑骂:「要你帮?你给我死出去。」
我不依不挠,偏要闪到她身后,把着她两条大腿将她抱起,一边口中还「嘘
嘘」地催尿。
青青低着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连连告饶:「好相公,这样人家尿不出
的啦……」
「好青儿,尿一个给相公看看,相公等下一定好好疼你。」
青青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只听她「嗯」了一声,一道水线从她下体由下而
上弯出一条淫媚的曲线,不偏不倚,直落厕盆中央,稍倾,水线渐渐收底,变成
淋漓水滴,直至彻底消失,只余下几点在纤草间闪动的盈盈水光。
我看得呆了。青青趁机挣脱了下来,扒在我胸口捶了几下狠的,腻声说着不
依:「你好坏!羞死人了!」
我抱着青青呵呵傻笑:「青儿真乖,真乖……」
我再次擦干青青的身子并将她抱到床上,然后俯下身去舔弄着她娇怯的小阴
唇,却听见她低唤:「相公,过来。」
我连忙凑前,她贴着我耳朵叽咕了一阵,我听得色心大动,于是快快躺到她
身边,她则掉转身跨在我身上。
我抱住圆翘挺滑的雪股,头脸深埋入她的股间嗅了嗅,只闻到一丝淡淡的女
香,略带点微酸,心中忽然也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意,于是深深吻了下去。
与此同时,感到下身进入了一个湿热滑腻的腔体,但滑动过程中,几次触到
了硬物,看来青青并不熟练。
我促狭地用手指按了按青青的菊蕾,她马上浑身一颤,吐出我的分身,呢声
说:「好相公,别碰那儿!」
我不理,更用舌头舔着菊蕾周围,同时双手用力固定住她的腰股,不让她乱
摇乱动。青青浑身抖颤,整个人摊软地压在我身上,我有点呼吸困难了。
青青哆嗦着将我的分身再次含入口内,我也放过她的菊蕾,转而舔弄起那微
微张合的小唇片,以及那粒小小的欢喜豆。
结果没多久她就投降了,娇喘着呼唤:「相公,我要!」
于是我让她爬起来,看着她抖颤地将我的分身纳入体内,享受着来自上位的
紧滑套弄。
我的双手抚上了青青的双乳,那双乳不大不小,正好盈盈在握。我用二指夹
住其中一边的粉嫩乳尖,笑说:「青儿,相公要吃樱桃。」
青青俯下身,将乳尖送往我唇边,我一口含住,双手从她柔滑的腰背爱抚下
去,最后紧紧抓住了那两瓣雪肉。
保持着这姿势,青青的腰股仍旧不停地套弄着我的分身。
云收雨歇时,已经是清晨五点。青青缩在我的臂弯内,右手仍旧轻抚着我的
胸口,那个位置是心脏。
「我还能记得你那天说过,你说被人拒绝的感觉就好像在自己心脏上插了一
刀,再一拧刀柄,然后仿佛就会听见自己的心『喳』一声碎掉。当时我觉得好可
怕,就好像被插了一刀的人是我。」
「但你却笑着说,没什么,插碎了便不会再心痛了。我就在想,这个人真是
神经病,啊,肯定是神经太大条了。」
「慢慢地,我越来越觉得那一刀真的插在了我的心上,甚至有时,会忽然间
心痛莫名。心痛的时候,便会想起是你这家伙带给我这种幻觉,哼。而当我的心
越痛,那一晚的景像就越清晰,不过,被拒绝的人换成了是我。我每每梦见自己
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插入自己的心,然后一拧,『喳』一声的心碎掉,鲜血飞
贱,接着就会心痛得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我经常想,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我下了
咒语?下了降头?下了蛊?」
她的泪水在我的前胸慢慢流淌,而我除了抱紧她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我想不起当年为什么要跟她讲这种事情,通常,这种事我只会埋藏在内心深
处。
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看见,只有我一个能够触到。但在那一年的那一日,我却
将自己内心最深的秘密暴露在她面前,而我现在竟然想不起为什么。
也许,当日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
也许,当日就是想让她永远记得我也说不定。
也许,当时我的心早就已经坏掉了。
也许,我是说也许,我当时已经知道,她明明爱我却又拒绝了我。
(6) 追忆
一杯有杂质的水,摆得久了就会在杯底积聚起一层沉淀物。所谓记忆,就是
这种东西。
水一次次地注满杯,而记忆一次次地沉淀下来,除此之外的琐事便好像沉淀
过后的清水一般被我们所遗弃。
又或者,人脑本是个容量无限大的水池,记忆沉淀了,清水却没有倒掉,不
过人们只看见池底的积淀,却无视那透明的池水罢。
五年前的记忆,是我心中不忍触碰的伤疤。
那时候,我已经二十五岁,在某间通讯公司任职。那是我毕业后的第二份工
作。
那年夏天,我离开了那间公司。
后来,一到了那个季节,我就会惯性的失业。最长进的一次,也没有撑过6
月。
由于不停的跳槽,五年来,我混得一塌糊涂。
朋友一个个地疏远了,酒也喝得越来越少,足球篮球之类还有看,却只是消
磨时间,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激情。
感到自己一日日地迈向坟墓,却不想回头,因为人生对我来说已经怎样都无
所谓。
这样的生活态度惹来许多鄙视,我都知道,但根本不在乎。
我只是讨厌别人以种种理由来打扰我的平静。
这就是所谓的自暴自弃吧。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相比那些在极度不幸中依然挣扎求存的人,我承认,我是可耻的。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们为之挣扎的理由呢?
无论如何,我已经没有那样的理由。
在这样的心境下,我渐渐厌恶阳光,慢慢喜欢上阴雨天,某程度上,这也是
一种人性的反转。在某些条件下,人性其实是很容易被反转的,所以爱可以变成
恨,朋友可以变成仇敌,天才可以变成白痴,君子可以变成小人,自大可以变成
自卑。
事到如今,我再也不敢奢望任何救赎。
*** *** *** ***
我和青青就是在那间公司认识的。当时,我们虽然不在同一间办公室,不过
工作上往来相当频繁,一来二去,我被她身上的某种特质所吸引了。
青青纤巧而美丽,但最令人心动或者心痛的却是她不自觉地散发出来的淡淡
哀伤。这时常令我产生某种错觉,以为闻到了同类的气味。
但有时,她又会忽然间把哀伤一扫而空,露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所能有的一
切美好特征,天真活泼、开朗爱笑、甚至令人有点花枝招展的感觉。
这两副截然相反的面孔虽然令人疑惑,但却不难理解。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她和她男友之间的感情起伏。当他们冷战的时候,她便
哀伤;当他们和好的时候,她便欢笑。
这是一个深深沉浸在恋爱的悲喜之中的可怜女人。
毫无疑问,当时的我就是被这种浓烈的雌性气息所吸引。
是的,我曾经以为,这就是我的女神。
那年的三月,来了一批应届毕业的实习生,其中有一个分到了我那组,她叫
陆双双。
双双长着一对迷人的媚眼,那长长的眼睫毛即使不笑的时候也会令人感觉到
盈盈的笑意。
这是个可爱的妖精,而且级别相当高。一旦迷上她,要么极度幸福,要么极
度不幸。
由于竞争者众,很明显,后者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者。
而我正好迷醉于青青的轻愁浅笑之中不能自拔,因而得以安然避过这个大火
坑,并且心情复杂地注视着在大坑中跌得遍体鳞伤的他人。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同情谁,因为我自身也正在另一个火坑中撞得头破血流。
所以当幸福忽然临身的时候,我竟然一无所觉。
三月底的某日,我第一次和双双出外拜访客户。在此之前,许多人由于过早
地暴露了他们的狼子野心而被某妖精列入了黑名单。
而我当然不在其中,所以,由那一日开始,双双跟我出去的次数渐渐多了起
来。
后来有一次,她忽然告诉我,说我虽然外表看上去非常高傲,好像随时准备
拒人于千里,但其实骨子里,却是个不懂得说拒绝的人。
我当即否认,并且显然有点气急败坏地做了个非常恶劣的假设来反驳她,我
嚣张地说,尽管知道她有很多人追,但如果她说想做我女友,我绝对可以毫不犹
疑地拒绝她。
在那一刻,我肯定我是认真的。而她却一脸不信地浅笑着说:「是吗?」
我看着她标致性的迷离笑眼,忽然闪过了一丝心虚。于是由那次开始,我用
尽一切可能的机会来练习所谓的「拒绝她」这种无聊事。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不想被人拒绝,最好的方法是先拒绝别人。
不过很多年前我就知道,这个方法行不通。因为总有一些人,你是无法拒绝
的,而偏偏,你又最不想被他们所拒绝。
只是对当时的我来说,妖精这种物种还不在其列。
(7) 诱惑
Interlude
双双:有些人外表看来容易亲近,令人以为她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拒绝人,但
其实相反,要拒绝谁这种残忍事她做起来比任何人都更自然。
我就是这种人。自小我就拒绝过许多人,这甚至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所以当我以为见到一个在这方面与我完全相反的人,我就忍不住想跟他讨论
一下这个话题。
想不到他竟然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暴走。
有一刹那我以为他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向我示爱,不过很快就发现这种错觉
只是多年养成的惯性思维——过份自恋罢了。
他似乎对「拒绝」这个字眼有种神经质的病态冲动。
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也不想知道,但他的的确确说出了要拒绝我这种
事情,太新鲜了,当时我甚至都想不起要嘲讽反击之类,因为这……实在有点可
笑。
本来此事作为一个笑话已经结束了,可是他却认真起来,处处找机会跟我作
对,这就不是一句「小器」可以原谅的了。本姑娘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倒转的差
别对待,因此,无论如何都想狠狠地报复一次。
最理想的莫过于让他彻底爱上我然后再由我亲口残忍地拒绝他了。虽然很老
土,不过的确非常解恨。
原以为这是很容易的事,毕竟这种闷骚男无论外表装得多么坚强,内心依然
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只要本小姐略施手段,他肯定会死心塌地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的。
但,这贱人竟然连接近的机会也不给我,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
泪满襟」,实在不甘心……于是我稍微用心留意了一下,很快便发现真正的障碍
究竟是什么了。
此人无可救药地爱着另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别人的女人。
如此一来,我无端多了一个对手,这个对手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根本不
需要出招,我甚至不确定她想不想赢,但她却已经立于不败——因为裁判早就站
在了她那一边。
既然如此,我只好认真了。
Interlude out
四月中的某日,公司同事组织了聚餐。
青青那日打扮得很漂亮,脸上闪动着耀眼的笑容,可是她却表示,她已经约
了男友。
这种事已经习惯了。不过在当时,我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抽搐起来。
为了麻痹自己,席间我不断挑衅各色人等,只求一醉。
正当我有点酒意上涌的时候,旁边的双双忽然向我举杯,说道:「怎么了心
哥,还有我这杯呢?」
以我最近的习惯,一定是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她,可是那一日不知道是酒气横
溢,还是醋气横溢,反正我欣然举杯,一口干了。
双双扬起长长的睫毛,一双电眼闪闪吓人,好像直照到我心里去。我借如厕
为名,起身离座,逃也似地避过她那灼人的目光。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却见到双双等在门外。
「他们说下半场去唱K,你去不去?」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低头正要通过。
「正好,我也不想去,我们一起走吧。」
因为都在公司附近租房的缘故,不同路不可能作为一个借口,我想了一阵,
发现思考迟钝得惊人,只好点头同意。
下了的士,摇摇晃晃地开了大门,正打算关上门时,有人顶住了。
「又怎么了?」我看着昏暗灯光下幽幽闪动的眼睛说。
「我那边什么都没有,现在又那么早,好无聊啊,上去你那里坐坐行不?」
她一脸可怜地说。
今晚已经两次没有拒绝她了,我本想强硬一下,但已经被突破的防线实在无
法再组织起像样的抵抗,我坚持了一阵就随她进去了。
我开了电脑,让她自己玩,并警告不准乱动我的文件之后,就去洗澡了,因
为实在有点晕。
出来的时候,音箱正在放歌,是一首关淑仪唱的《忘记他》。
我走过去,看见她正入神地看着一篇文档,仔细一看,竟是我的烂尾小说!
咳!咳!
一时间,只觉得胃液与酒气齐涌,懵面共血光一色,明明很想阻止,却又由
然而生一种孤芳自赏的不甘,总之心里面矛盾得要死。
其实很多人都有过文学梦,尤其曾经被真正优美的文字引诱过的人,在这一
点上我没什么好羞耻,真正可耻的是,那些小说连一篇都没有完成。
「怎么又是烂尾的?真讨厌!」她以一副想杀人的气势瞪着我,我从未见过
她这个样子,尤其那对反常地圆睁着的大眼,一瞬间,脑海中莫名其妙地闪过了
「直死之眼」四字。
我被她的气势所慑,只好色厉内荏地吼回去:「靠,你个偷窥狂!」
「你个死太监!」
「关你叉事,去去去,再吵告你侵犯私隐!」
我强行关闭了文件,并将整个目录打包加密,然后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水,
喝了一大口,才镇定下来问:「你要喝什么?」
「不喝,谁知道有没有放迷药。」
「这么怕你还来?我又没请你。」
双双向我一吐舌。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听音乐就知道是青青打来的。我连忙拿起手机走
入洗手间,并且关上门才接,免得被某人打扰。
那一对活宝又吵起来了。最近,可能青青也感觉到我对她过份明显的好意,
有时她会因为不开心而打电话给我。
每次我都帮她男友讲好话,除非他做得太绝。
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令她好过点……好吧,其实我知道个屁,我只是
喜欢唱反调罢了,反正任何事都没有绝对,不同的立场就有不同的观点,甚至同
一立场都可以有不同的观点,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也不知道什么是错,因为我一
无所知,所以我反对我所听到的一切——其实这句话反过来也通。
因为我一无所知,所以我认同我所听到的一切。但由于本人生长于一个充满
谎言的社会,被骗已经成为理所当然,实在无法不怀疑一切。反正,所谓对错只
是一种选择,而我喜欢选择唱反调,某程度上,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悲哀。
顺便说一句,悲哀也是一种选择。
大概二十分钟后,我挂了线,出来一看,双双已经走了,电脑屏幕上却打了
一段话:「好多A片啊,我的天!实在忍不住帮你全删了,删得很彻底喔,哈,
劝你一句,手淫伤身!还是乖乖的写小说意淫比较健康啊!呵呵呵……」
Shit!我的收藏……
这个妖女!
(8) 真实谎言
那段时间双双在策划着什么,我多少猜到一点。不是没有女孩子主动接近过
我,但这种级数的,的确没有。
换个时间地点,她确实很有可能让我心甘情愿地中伏。只可惜,在我人生的
那个阶段,一个哀怨的少妇比一个青涩的处子更吸引我。
当然,如果她是真心的话,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但我明白并不是那回事。
一个人做出反常的事必然有不单纯的目的,我又不是一个自大到以为全天下
所有女人都恨不得强奸我的自恋狂,因此,她的阴谋根本就只能是阳谋。
有好几次我都想对她说,妳这是在玩火。但我一直都没说,因为我知道,她
这把火根本点不着。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巨大的误判。
代价是,我的心。
因为,妖精最擅长的,本来就是偷心。
A片对我来说,是一个堡垒。在这个堡垒里面,我知道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
害。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在这里疗伤,无论在外面受到何等重创,这里都能让我
忘记痛楚。
当然,只能忘记一阵。
这一切和吸毒很相似,唯一的分别,是A片便宜得太多。
所以,A片某程度上是穷人的鸦片。
那晚,双双将我的高纯度鸦片烧得干干净净,令我几乎想要杀人。在网络时
代,下载A片对我等淫民来说易如反掌,不过依然需要时间。而我当时正因为受
了青青的刺激而燥乱不已。
一气之下,我冲了出去,到处打电话约人去桑拿。
神奇的是,竟然一呼百应。
平时不是这个经济困难,就是那个要陪老婆,又或者一时内存不继,总之少
有如此齐整的。
更神奇的是,那晚我们七剑下天山,直奔百乐门,竟然挑不出一个可以下火
的丫头。转头杀入SKY,杀羽而返。再冲到MOMENT,又是一堆猪扒。
所谓事不过三,七剑中有两个一面咒骂一面决定归家锄老婆,另外两个回去
打飞机,最后两个决定去发廊食快餐。只剩了我一个,表面上说回去睡觉,实际
上去河边吹风。
仿如命中注定,在河边遇见青青。
南方的四月,初夏的夜晚,十一点。
河边吹拂着微风,星稀月明,四周除了远处偶而传来的汽车鸣笛和河水拍打
堤岸的脆响,便只有那傻女低低的抽泣声。
看着那揪心的背影,抽动的双肩,我的心痛得几乎想要呕血。
太大意了,我竟然没有发觉她伤心到此等程度。
要不是那妖女的搔扰,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一刹那,我感到了一丝狠毒的恨意。
但很快,一股更为凶猛的意念抓住了我。
我不由自主地向青青走去。
不到二十步的距离,却仿似走了整整一万年。
终于,青青和我之间接近到触手可及的程度,我甚至觉得,只要再一步,我
就能突入她的绝对领域。然后,我俩的心就可以紧靠在一起,互相温暖,不再孤
单,喜乐平和。
只差一步。
但这一步,却瞬间被拉远至天涯海角。
因为青青忽然转身,一脸错愕地望住我。
在她梨花带雨的脸上,我见到了一丝失望。那一丝失望虽然很快就被牵强地
扯成一抹浅笑,但却如同闪电一般,刹那间击穿了我的心。
我一句话都讲不出,微微张开的双手僵硬地垂下,仿如一个正要行窃的贼突
然被主人发现。
恐怖的尴尬迅速弥漫开去。
「原来是你,吓死我了!」终于还是青青先反应过来,她一边不好意思地转
身抹泪,一边嗔道。
我用尽全身力气扯了扯嘴角,相当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听说跑步可以大量消耗身体的水分,你要不要试一试?」
「试你个头,我现在很口渴。」
「哦,生力清啤满意吗?」我举起手上的罐装啤酒问。不是变魔术,我以前
一向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去河边一个人喝啤酒,那晚也不例外。
不过由于一个人喝啤酒实在太苦涩,我通常只预备一罐。
我拉开拉环,将啤酒递给青青。她接住,心存疑惑地望着手中的冰凉铝罐,
三秒之后,她狠狠地吸了一大口。
当她将铝罐递还我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不到一半。
我一口气将余下的啤酒倒入胃内,清凉甘涩。
她问我:「你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举头望天:「我不知道,不过,天知道。」
她沉默了一阵,忽然说:「得不到的时候千思万想,一旦得到就不当回事,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混账?」
「你没有听过吗?男人对爱情的要求永远是新鲜,而女人对爱情的要求却是
保鲜。」我摇了摇手中的啤酒罐,「就像这个啤酒商的广告。」
「所有男人都是这样?」
「是,基本上,据我所知,应该是。」
「你也是?」她连望都不望我。
「我只能保证这一刻我是怎么想,不能保证将来是不是一样。」
「哼,你很老实,不过这样是追不到女孩的。」
「哦,难道所有女孩都宁愿被骗也不肯听真话?」
「就这个问题而言,基本上,据我所知,应该是。」
我看着青青的侧面,夜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不时地扫过我的脸。我静静地想
了一阵,然后一字字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练习,假如必要,我可以练一
世。」
「真要练的话,你记住,一定要练到天衣无缝,连自己都信以为真。练成之
后,尽管来找我试试,看能不能骗倒我。不过你要快哟,你知道,女人是不能等
的。」她对我淡淡地笑了笑。
「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将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和我最初爱上你的那一刻毫无二
致,不,事实上,我对你的爱每分每秒都在增加,因为,你是我的女神。」
她嘿嘿地笑,一面叫嚷:「不行,太假了。」
我涨红着脸,又试了一次:「我想和你一起,过这一世。」
「太短,太敷衍。」
「星月为证,大地为凭,吾,王守心,愿与汝,柳青青,今生今世,永不分
离,有违此誓言,天打雷公劈。」
「我现在一听见发誓就打冷战,真的。」
「我人生的目的就是和青青一起慢慢变老。」
「我又不想变老。」
「我……」
我已经不记得那晚说过多少肉麻话了,反正每说一句,青青总有法子挑出毛
病来。只记得到了最后,青青摆了摆手,心满意足地说:「今晚够了,下次再继
续。」
于是,从那晚开始,我不断苦思冥想,希望想出一句足以骗倒她的谎言。
当时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无法取信于她,对当时的我来说,那些都是
纯粹的真心话。
那时候,如果一定要我在这个问题上对她说谎,我大概只能说,我从来没有
爱过妳,真的。
但也许,她其实只是想多听几句肉麻话罢了,对她来说,那或者可以算是一
种浪漫。
但对我,却是一种残忍的伤害。
(9) 无双
有这样一种人,永远只会渴望拥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对自己已经拥
有的却不晓得珍惜,众所周知,这样的人注定一无所有。
类似的话,相信大多数人都曾经听过无数次,甚至因为听得太多,反而不以
为然,直到某一日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就是那种人。
而往往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恨错难返。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最讽刺的是,他们有一日也会发现,或许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对这种人来说,幸福,要么遥遥无期,要么已经错过。
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习惯不幸。
曾经,我也是这种人。
「心哥……心少……心爷!」一声声甜甜的呼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眼
前朦胧的人影迅速聚焦,一对闪动的大眼似要喷出火来。显然双双这个妖女因为
我对她的视若无睹而处于恼羞成怒的边缘。
我快要在脑中成形的句子几乎被她打断,连忙取出小本记下,然后才没好气
地对她说:「你没看见我在思考重要事情吗?鬼叫什么嘛!」
「我……我好意提醒你,见客户的资料你没带啊!猪头!哼!好心被雷劈!
早知道不理你,等一会看你怎么死!」双双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相当可爱。
「Oh--No,不好意思怪错你……好,出发……咦喂,你这个妖女,别
以为装作若无其事就能蒙混过去,竟然将我的珍藏……呜,今日早餐你请!」
「我试用期就那么点儿薪水你也好意思叫我请啊?」
「废话少说,一顿早餐能吃穷你啊!」
「我那么做还不是为你好,你才应该请我!」
「哎呀,简直是强词夺理……」
一轮废话之后,最终还是我请,主要原因是,我实在没勇气当众和一个娇媚
少女讨论A片的存废问题。
我三两下搞掂一碗牛腩粉,而对面那个生物还在仪态万千地吹着一根面条。
我于是悠闲地翻阅着小本,忽然注意到眼前的这个雌性生物也是个不错的练习对
象。
「我写的小说你也看到了,我想请教一下,假如对一个女孩讲一句这样的对
白,一般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很假?」
「什么对白?」她又开始吹另一根面条,我真是服了她。
「比如说,遇见你之前我不相信有一生一世的爱情,但遇见你之后,我不相
信自己还能爱别人。」
她终于停止吹面,神情暧昧地对我眨了眨眼:「一见钟情?」
我有点莫名其妙:「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通常男人对女人一见钟情都是被外表吸引的,也就是说只
要有一个更美的女人出现,那个男人就会移情别恋。」
「那如果不是一见钟情呢?」
「嗯,视情况而定,有自信的女孩子自然会相信了,不过她恐怕不会放在心
上,至于没自信的女孩就可能会认为,这个男人很有可疑。」
我差点晕倒:「即是说,因人而异?」
「正确!」她又继续吹面。
「问你都是废的。」我下结论。
「那你本来想问谁?」
「都说是写小说了。」
「哦?哪一篇?《咖啡》?《D区》?《仙狩》?《紫色》?《不存在的游
戏》……」
「你个偷窥狂还记得很清楚嘛!」
「当然,我都发到邮箱里了……嗯,不像,该不会是你要给谁写情书吧?」
我一抹冷汗:「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哦,转移话题了,果然是情书吗?写给谁的?」她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然
后不等我回答就抢先说:「柳青青?」
我定住,深吸一口气:「胡说八道。」
「不是她?真可惜,要是她的话,说不定会信呢。」双双悠然轻叹。
这个世上真有一生不变的爱情?也许当时的我真的相信。
但现在的我却无法再相信。
曾经有一个汉奸说过这样一句话:情有迁异,缘有尽时,而相知则可如新。
我认为这大概已经算是最为乐观的看法了。
但所谓的相知和相爱还是有一段距离。
我完全明白,相知对爱情来说可以是非常有效的稳定剂,但当一段爱情只能
靠稳定剂来维系,这肯定是一段已经变味的爱情。
「吃完没有?走啦!」我指着姗姗来迟的K1路巴士说,同时飞快地掏出零
钱:「老板娘,收钱!」
我们的公司是规模不大的民营企业,各方面都是能省就省,所以出外访客都
只能挤巴士。而偏偏今日等了半个钟,人还多得要死。平时见客因为不是上下班
时间,都很少这么多人的,看来是某处塞车了,真是倒霉。
双双变色道:「这么多人?等下一班车吧。」
「鬼知道下一班什么时候来啊,快上啦,这个客户很难约的。」我催促道。
「呜……」我拖她上车时,听见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惨叫。
当车门艰难地关上以后,我们便马上被后面的沉重推力紧紧地压在车门上。
「喂,你别乱碰啊!」双双低声惊呼。当时她背靠车门,面向着我,而我则
一手夹住公文包,一手越过她的双肩堪堪撑住车门。
虽然我已经用力顶住后面,但双双的额头仍然紧贴着我的下巴,除此之外,
她的两只小手还十指纤纤地张开,死死地撑住我的前胸。
这几乎是电影中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造型。
由于贴得太近,我闻到了双双身上某种淡淡的香气,这香气令我不期然地打
了个冷战。在那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诱惑下,我忽然恶作剧般调笑:「好特别的香
水。」
她一下子窘了起来,印象中还从未见过这妖女窘成这样。她双手明显加力想
要推开我,但我背后的压力如此沉重,她根本连一分一毫都推不开。我看见她的
侧额渐渐沁出了两三点汗珠,然后便听到她既羞怯又不甘地低语:「人家哪有用
什么香水。」
我深呼吸,一股比之前更为明显的香气涌入鼻中,似乎是一种初熟的桃李之
香,带着些许湿咸的蒸雾,丝丝缕缕地从双双的肩颈位置飘上来。
「原来女人的香汗可以比香水更加甘美。」我轻笑着说。
双双的脸更红更低,与此同时我感到前胸的肌肉突然被重重拧了一下,痛得
我几乎惨叫出声。这一下痛击无异于挑衅,我心火一盛,于是更为放肆地低头凑
近她的颈窝,深深吸气,然后非常无赖地在她耳边轻轻呻吟了一声。
双双在我怀里剧震了一下,一口热气重重地呼在我的前胸。这时巴士开始刹
车,并非急刹,但是由于车上人太多,惯性很大,我们都不禁摇了两摇。如此一
来,我的口鼻就无可避免地在双双的颈窝处撞了一下,倒似是我故意在那里吻了
一吻。
一瞬间,我几乎迷失在那个温甜香腻的地方。
车门忽然打开,原来是靠站了,不过离我们的目的地还很远。
双双闪过一边。有两三人下车,但随即又上来了三四个,车内的挤迫度甚至
更严重了。双双不好意思再面对着我,她背转身。
这妖女也有失算的时候。
女性的身体前凸而后翘,刚才面对面她还可以用双手护住前胸,但如今她背
转身来,挺翘圆润、温热绵软的后臀便完全暴露在我的攻击范围以内了。
在那个环境之下,无论我愿不愿意,结果都只能是一样。
我们的下身紧紧相贴。
在那一团肥美的软肉包覆之下,我的肉棍被双双的体温渐煨渐硬。而随着巴
士的起动,那坚硬的柱体更开始贴肉磨压,像一根硕大的棒槌凶暴地追打着一团
粉腻的软体动物,几乎以为打散了,却又迅速聚拢而来,将要堪堪击中实处,却
又倏忽间飘逝远遁。
我体味着那奇妙的触感,沉浸在一种刺激快美而又惶恐不安的矛盾之中。我
知道当场扇我一巴这种事,这个妖女是绝对做得出的。
Interlude
双双:死淫贼,死淫棍,居……居然敢当众对本小姐做出这种猥琐事,太,
太可恶了!
啊……碰到了……那里……不……那里……不可以……
死淫贼,我……我绝对要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后悔!
我绝对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讨厌,又碰到了……
嗯,好奇怪的感觉……
哎?湿……湿了……真讨厌!
Interlude out
感觉到双双的股肉开始不自然地蠕动,有种欲拒还迎的扭捏。而最令我惊讶
的是,那层薄薄的西裤下似乎透出了某种湿意。没多久,双双身上蒸腾的香气便
多了一丝撩人心瘾的骚味。
这难道就是那种所谓「媚汁天生」的女人,稍一撩拨就汁液淋漓?
我忍不住将一直撑门的手放下,随即,背后的压力便将我推得死死地压在双
双身上。与此同时,我的肉柱深深陷入了双双的股沟之中,那里的热度、湿度、
紧贴度以及那种察觉自己明显过份的刺激感,令我不期然地再次打了个冷战。
我开始随着巴士的晃动节奏摇动下身,时轻时重地在双双的两瓣丰润股肉中
间摩擦,那本来就薄而滑的布片似乎越来越腻滑了。
我爽得头晕眼热,好几次忍不住在双双的耳边低声呻吟。
然后——
「你爱我吗?」
双双忽然以一种酸冷到吓人的声调问我,这声音委实太小,要不是我当时已
经全身紧压着她,并且整个脸都贴着她的颈窝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听见。
但我毕竟听见了。
这一声低不可闻、几近乎呻吟、早已在无数爱情故事中被写烂了的、老土到
可悲的陈年金句,却令我瞬间想起了青青,想起了青青那凄凄的呜咽声。
明明人家又不是因为我而哭泣,我却可笑地以为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会惹哭
她。
明明知道她根本不在乎,我却白痴地以为自己有资格令她伤心。
明明想要陶醉在双双紧窄潮湿而温软的股沟之中,却神经短路地忽然瘫软下
来。
这一路上我依然不得不紧贴着双双,但却再连一丝所谓的欲望都没有。
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自己曾经说出的那一句句真实的谎言。
「我会爱妳一生一世……因为妳是我的女神。」
「……除了妳,我不相信自己还能爱别人。」
「我要与妳一起慢慢变老……」
「……有违此誓言,天打雷公劈。」
(10) M
Interlude
双双:我为什么要问那句话?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从计划执行的角度,无论任何时候问那句话都是愚蠢的。那只会令他想起那
个女人,而不是我。
按照计划,那句话只能由他来问我。
按照计划,当他向我问出那句话之后,我就会将他一手推下悬崖。
然后,我就可以冷眼旁观,享受将这贱人摔至粉身碎骨所带来的乐趣。
本应是这样。
但事实上,是我先问了。
真失败。这究竟是因为在那个情况下,我知道唯有这样做才能令他停下来,
还是因为我不甘心一个男人在和我发生亲密接触的时候,心里面却竟然没有我?
更可恨的是,当他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疲软下去时,我心里居然涌起了一股酸
锐的刺痛。
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种单纯的耻辱感,只是因为无法接受一个男人竟然宁
愿沉浸在对另一个女人的虚幻哀伤之中,也不愿意侵犯我。
这只是一个自尊受损的少女正常的生理反应,别无其他。
怎样也好,事实是这个人渣又一次带给我屈辱。为了洗脱这斑斑汅点,我没
有选择。
先撩者贱,要怪就怪你自己,贱人。
Interlude out
我心神恍惚地被双双拉下巴士,又傻傻地被她拉到一间女装店,最后,她让
我在柜台前面坐下。我呆呆地看着那个女人来来回回地试衫,不期然地觉得这幅
图景带有一种奇妙的温馨。
我渐渐回过神来,想起还要拜访客户,连忙一看手表,刚刚十一点,马上赶
过去还有机会。我站起来四处张望,正好发现双双从试衣间款款步出。她穿着一
身暗蓝色套裙,看上去非常有OL气质。
我说:「很顺眼,就这套吧,快走,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她甜甜一笑:「你不给钱我怎么走?人家要追我们九条街的。」
我一时反应不来:「为什么要我给钱?」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她垂着头,做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
顺势转身向旁边站立的小姐问:「这件多少钱?」
「这件正在做特价。」那小姐露出个鬼艳的笑容,然后报了一个相当于我半
个月薪水的价钱。
「我身上没那么多CASH。」我抹了把汗,心存侥幸地说。
「可以刷卡的嘛,猪头。」双双一脸奸计得逞的媚笑,看得我几乎想夺路狂
奔,但这妖女早已经死扯住我,扯得我头皮发麻,偏偏这时候那小姐又过来加一
句:「先生,刷卡请到这边。」
我心中咒骂:NND,叫鸡都没这么贵。一面不情愿地掏出钱包,一面寡廉
鲜耻地问:「难道你的裤子被我捅破了?」
「那倒没有,不过,湿成那样你叫我怎么穿出去见客?」想不到双双回答得
如此直接,连那小姐都不禁掩嘴偷笑。
我窘得无地自容,只好以极快的速度输入密码,冲出店外。
「别不满了,里面那件的钱还没和你算呢!」双双嘟着嘴说。
「咦,对了,换外面不换里面有什么用啊?」
「猪头,你怎么知道我没换?」双双红着脸说。
「我又没看见。」
「要你看见,你就想!」双双狠狠地捶了我一下。
从客户处出来,近十二点,于是和双双去了间西餐馆。不是我腐败,是这个
妖女威胁我的。
「你爽了那么久,不补偿我一点怎么行?」她厚着脸皮直嚷嚷。
「据说有人爽得尿裤呢,是不是也应该表示一下啊?」
她咬牙切齿地说:「警告你,敢说出去,我切了你!」
「你不说我就不说,说出去我也没好处。而且当时我也很被动。」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真是个贱人!」她一叉向我刺来,我连忙用刀拨开。
「好好,算我不对,我真的不会说出去,来勾勾手指。」
两只大小悬殊的尾指相勾,而双双那纤巧的尾指看上去比小孩子的大不了多
少,我又忍不住犯贱取笑她:「好小的鸡爪。」
双双眼神凌厉地盯着我,忽然出击,右手叉子一下虚晃,左手重重的一记直
拳,正正打中我的鼻尖,立时间鲜血直流。
「祸从口出,死有如辜!」双双凶狠地下断语。这令我意识到,这一记直拳
和这一句断言,显然是她早就想施在我身上的绝杀。
我咧牙咧嘴地抹着血,却奇妙地感到一丝难以言表的幸福。
玩完,看来自己是个M。
怪不得总是不幸缠身,怪不得人家说悲哀都是自找的。
怪不得我后来竟然会爱上这个妖精。
这都是命,命中注定我要死在她手上。这一点在多年后看来,实在是非常之
明显。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几乎触手可及的救赎,却被我错过了。
第二个救赎出现在多年后的那个清晨,当青青在我怀里垂着泪问我为什么要
对她说那一番残忍的话时,我知道,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将她夺回我身边。
只要我说出曾经说过的那无数谎言中的一个。
只要我说得出。
只可惜,我说不出,连一个都说不出。
(待续)
(11) 采青
青青:五年前他在我心上刺刻的伤口一直没有结疤。
五年了,那个伤口还是不时地沁血。尤其在夜阑人静、惊梦碎醒的时候,甚
至连那滴血的声音都能听见。
只觉得心里极酸极冷,酸冷得想要将那东西一刀挖出。
但等到我终于有勇气把它挖出来、并将它捧到那个人的面前时,我却看见了
他脸上闪过的那一丝迷茫。
忽然间,我感到一阵可怕的空虚。
伴随着空虚而来的是瞬间的眩晕。
一股血崩般的恐怖冲动汹涌而至。
*** *** *** ***
我感到怀里的青青在发抖,连体温也渐渐变冷,她的眼神很空很暗,脸色极
度苍白,整个人竟似中了邪一样。
「青青,青青,你别吓我,青青……」
「告诉我,你还爱我吗?」青青低喘着说。
「……我曾经说过,我会爱你……一生一世……」我艰难地呢喃。
「现在呢?你还爱我吗?」
「……嗯,要怎么说你才相信……」
「你骗我,连你都骗我……」青青垂泪饮泣。
说谎向来不是我的强项,从前如此,现在亦然。
每个人心里面都筑有堤坝,以便将所有不肯示人的情绪都倾倒其中。但当堤
坝有了裂痕,而又得不到修补,那么,它总有一日会崩溃。
我很善于筑坝,也很精于修补,因此我的堤坝从未崩溃过。
但我仍然清楚知道,当一个人的堤坝崩溃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
等它完全泄洪,排尽最后一滴眼泪,或者鲜血。
多年前我曾经见过青青这样哭过。当时的我无能为力,但是很心痛。事到如
今,我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却什么也没做。心已死,自然不痛亦不酸,
所感到的唯有怪异。
就好像看着曾经的自己。
其实我和青青,根本就是同一种人。
「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既然是这样,我不会让你得到
的。」
某妖精曾经这样对我说过。据说是出自一部经典到人神共愤的电影,名字叫
做——《东邪西毒》。
*** *** *** ***
青青:原来这就是心碎的感觉。
看着满地血淋淋的碎片,一股幻灭感由然而生。
那个男人,果然很残忍,在我痛哭失声的时候,他竟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那眼神,仿佛看一出奇妙的大戏。
随着眼泪渐渐干涩,我开始明白,某种东西已经永远地离我而去,这将是我
第一次、最后一次、唯一一次的……红杏出墙。
我抚摸着曾经心爱的人儿,轻佻地想,便宜你吧,就当是留个纪念。
*** *** *** ***
青青的手在我的身上慢慢游动,那轨迹的残影令我想起自己身体上飘逝的岁
月。
那毫无意义的日日夜夜。
我既无从后悔,也不觉得遗憾。曾几何时,那个忧虑着想要快快长大的男孩
已经老了。他追求过幸福,幸福却与他擦身而过,一次又一次,他依然什么也没
有得到,他依然什么也没有抓住,但他却已经老了。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回那早已遗失的心。
月转星移,旭日东升,然后新的一日来临,时光不断飞逝,他不知道自己还
可以找多久。
青青变得极尽温柔,每一个动作都情意绵绵,每一个眼神都含羞答答。她伸
长湿湿的舌尖,舔着我胸口上她自己洒下的微干泪水,那麻人的触感如痴似怨,
如雾似电。
她的舌尖一路向下,慢慢越过我的小腹,开始滑向我的肉根。我被这孤军突
进的攻势所冲击,措手不及,一连打了几个战栗,连那早已疲软不堪的神龟也被
激得头颅高昂。
软滑的丁香顺着冠沟周游一圈,然后轻刮了几下龟顶马眼,湿热的腔体随之
而慢慢套上。
青青的口技进步神速,这几下竟令我舒坦得闭目叹息。
两粒娇挺的柔媚乳尖轻轻扫过大腿,传来一阵轻快的愉悦。
青青吐出龟首,对我甜甜一笑,极慢极慢地含住我某一侧春蛋,极轻极轻地
吸吮。快感缓缓而至,唯其迟缓,力度巨大。
我的肉龟在这种欢跃的狂喜中不住跳动。青青以全湿的舌面拖过棒身,才让
它稍稍安静。
然后,青青整个人趴倒在我身上,一面以湿舌舔滑,一面以赤裸的身体、软
滑的双乳抚摩着我。同时,一只小手扶住我的硬棍插入那个早已湿滑的秘境。
青青深呼一口气,温热的气息令我一阵畅美。她用双手挽紧我的脖子,一面
耸动着下身,一面与我湿吻。原本我相当抗拒和刚刚吐出我下体的口舌湿吻,但
在青青如此动情的动作带动下,我狂热地吸吮着她吐出的丁香小舌,同时她呼出
的热气也令我明白她处于一种如何迷乱的境地。
我伸出两只大手,紧紧包覆着青青的两团雪股,开始接管掌控耸合的节奏。
青青忽然脱离我们一直纠缠的舌战,无限妩媚地笑着说:「相公,奴家今日
把所有的都给你,你呀,别想忘掉我。」
我无言以对,只看着她缓缓抬起臀部,听到「啵」一声闷响,湿淋淋的肉棍
从她温热的窄道脱出,她伸出小手扶住,向另一个洞口迫近。
她不断尝试,仍然无法令菊门张开到可以容纳我的程度。
我抱紧青青,泪水涟涟而下:「为什么?不需要这样的。」
青青双眼潮红,喃喃道:「不是说越痛楚的记忆越记得清晰吗?我不要你忘
记我。」
「是哪个乌龟王八蛋说的?我干他娘亲!」我失声痛哭。
「这是我唯一可以送你的礼物,你要、还是不要?」青青哀哀地说,语气中
带着一股凛然赴死的惨烈。
「当然要,不要的是王八乌龟!」我挥泪大叫。
青青凄艳地笑笑:「那好,你来吧。」
她推开我的怀抱,趴伏床上,雪白的圆臀高高翘起,晨光透窗而入,洒在她
丰润的股肉上。在股沟中间,一朵娇怯的女菊早已露湿闪亮,下方,两瓣微隆的
淫肉不时开合,中间的桃源洞偶而挤出几滴腻滑的花露。
我向这圣景低伏下去,整张脸陷入青青的柔软股肉之中。鼻尖点着菊蕾,舌
尖舔着两片小唇皮。一股淫靡的女息冲击着我的嗅觉和味觉,比之前更加浓烈。
青青动情地轻震着,全身嫩肉仿佛都在欢呼,蛤口沁出的清露越来越盛,甚
至沿着我的下巴流到她的大腿内侧,又一路滑到膝窝。
我伸出沾满青青花露的舌尖,向那朵微微收缩的菊蕾袭去,甫一接触已令青
青浑身剧震。我又将食指插入青青汁水淋漓的花径,轻拔深挖。
青青前后二洞同时遭到侵犯,不禁低声地呻吟娇喘起来。
我将湿淋淋的食指拔出,感到花径内壁一阵不舍的抽搐,于是马上插入另一
只食指抚慰那无助的呻吟。然后,将刚抽出的那只手指慢慢捅入菊门。开始时极
难极紧,但随着一下下的试探,菊门内外四周都被抹上滑液,而肠道也渐渐习惯
这入侵的异物。我的食指一节一节地越捅越深。
青青的双洞同时被我指奸,雪股乱震,哀吟绵绵不绝,沉沉的喘息声不时响
起。我感到那肉棍已经被这一阵擂鼓助威声催谷得坚硬如钢,足以开山劈石。于
是,我同时抽出二指,先将棍体插入青青前洞,左右纵横冲杀一番,然后挟带出
一片春雨,颠昂昂地捅向后洞密道。
由于之前被我的食指开垦过,菊门尚且露着一个小小圆孔,不断张合,看去
仿佛噢噢待哺的小嘴。在娇媚的菊花面前,龟头显得那样硕大,简直恐怖。
我深吸一口气,将一尊金刚玉罗汉沉沉压入青青那可怜的小谷肛。
即使在多重润滑之下,龟冠每入一寸依然要付出极大的体力,并忍受深度的
压迫。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罗汉金身也要断为两折。
青青痛得大口大口吸气,凄婉的呻吟声每每于紧痛处突然中断,我甚至能够
听见那银牙咬碎的尖锐声。
好不容易将整个龟头捅入,我和青青都不禁剧烈喘息。
我爱抚着青青高耸的雪白股肉,轻声询问:「还要继续吗?」
「嗯,再慢一点,再轻一点。」青青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将龟头拔出,看着菊门缓缓合上小许,又张开小许,黑黑洞口深不可测。
一丝恐慌似乎正从洞内泄出,我马上再次捅入,将洞口塞住。这一次又比之前更
加深入。
等到青青的肠道将我的棒身完全吞食,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近乎虚脱。
连场恶战,对于身体不算粗壮的我来说,根本就是玩命。我很清楚这一点。
但我根本停不下来。不将自己抽干搾尽,这一切根本停不下来。
这是两个肉体的较量,也是两个灵魂的互相慰藉。
我们注定没有未来,因此,只好把握现在。
将棍体完全插入之后,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任何动作,只能力尽筋疲地趴倒
在青青的背上。
但青青受到侵犯的秘道并没有放过我,来自四面八方的迫力令我感觉像被围
殴。一下紧接一下,不断抽紧,不断蠕动,不窄干我最后一滴绝不甘休。
我绝望地寻找青青的热唇,深恐下一个瞬间自己的意识就会飘飞无踪。虽然
从身后索吻姿势别扭,但却有一种奇异的占有感。
我一面狠狠吸吮青青的滑舌,一面奋起余力,将双手挤入青青身下。左手紧
抓右边滑乳,右手探向青青腿心,紧紧包覆住隆起肉丘,中指抚过湿腻的蛤口,
深深挖入泥泞的花径。
一阵激烈的战栗之后,我全身所有肌肉同时紧缩,阳精随即倾情喷洒。
仍然喘息着的二人,终于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空虚恍惚。
我知道,这种空虚恍惚意味着我和青青的诀别。
(12) 当时的月亮
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往事如雪片般飞舞。在那一片片于半空闪烁的花火
里,隐约认出曾经的自己,那曾经深爱着青青、恨不能将心挖出奉上的自己。
那年的五月二十八日,星期六,是青青二十三岁的生日。
并不特别意外,那晚,青青的男友不能陪她。那个男人的工作很特别,虽然
薪水很高,但空余时间很少,尤其在一般人放假的时候,他通常都在工作。他和
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听青青说他当年追她的时候曾经使尽浑身解数,但当他觉得青青不可能脱离
他的掌握之后,他渐渐不再把她放在第一位。
这很正常,当一个男人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拥有某个女人,其态度自然会变得
平淡,就好像丈夫对老婆一样,这其实表示他已经将那个女人视为家人了。
而对家人当然不需要再伪装。
但女人却不会这么看,她会不断追问,为什么他对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
答案其实很简单,只是她不愿相信。
她对他来说,早已不再新鲜。
但对另一个男人来说,她却又极度新鲜。
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日子,我怀疑她是否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受我的邀请。
这本身就是一种极端的暧昧,这种暧昧实在令我感到巨大的鼓舞。
我真的以为,自己会在那晚成功撞开墙脚。
不过,那完全是一种幻觉。
某些人喜欢挖墙脚,我却喜欢撞墙脚。
虽然每一次都撞得头破血流,但是我觉得很开心。
坦白说,这句话前半段是事实,后半段则十足矫情。没有人能在头破血流的
时候还感觉开心,就算有,也只能是扮开心。
我很清楚这种装B的痛苦,因为我装过很多次。
墙脚虽然不是谁都能挖,但确实有很多人挖成功过。而撞墙脚呢,大概还没
什么人成功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决定要做那极少数能撞倒墙脚的人。
如果有人问我,挖墙脚和撞墙脚有什么分别,我恐怕答不出。但是如果一定
要我回答,我只能说,挖墙脚是一项有组织有计划、有阴谋有诡计的庞大工程;
而撞墙脚则不过是一单无组织无计划、无谋略无心计、类似一时间气血上涌冲动
杀人的不入流的小CASE。
所以,倘若有人曾经以为撞墙脚有什么伟大感人之处的话,很不幸,他被误
导了。
显然,要以血肉之躯撞倒墙脚,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每
个人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那就是,明知其不可为而偏为之。
当时的我,就正好经历着这样的阶段。
我明知道自己很傻,我明知道那不过是幻觉,我明知道对方不会因为我血流
满面的造型而稍一侧目,可是,我依然为了那种让我心跳的迷幻感而在墙脚上狠
狠撞击。
那晚去了一间以新鲜水果为卖点的餐厅,我还准备了一条钻形紫晶手链作为
礼物,因为我听说紫水晶利于睡眠,而青青那一阵睡眠不好。
我看着青青戴上紫晶链,大小正合适,这是因为我事先偷量过她的腕径的缘
故。我看得出她喜欢这件礼物,因为她收的时候一点扭捏作态都没有。
这令我又增添了几分虚幻的信心。
在这酝酿表白的过程中,我渐渐感到心跳加速。这未能瞒过对面的青青,她
也开始有点不自然起来。
我知道这并非最好的时机,人在紧张的时候,极少能做出正常反应,却多半
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但那一刻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根本没有选择。
虽然之前练习所谓谎言的时候,早已对青青说过无数肉麻话,但这次明显同
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这次的气氛非常凝重。
其实青青根本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那股沉重的压力明显的同时压在我们心
头。对青青来说,那可能还意味着一种莫名的可怖。
那一刻,已经全然是等待。
我看见她脸泛苍白,眼神迷离,似乎正处于一种生死抉择的边缘。而那定定
地望住我的眼光中,则闪动着一种令人心痛的不安惶恐。
我深呼吸,极力平静地说:「青青,我对你的感觉你应该很清楚。事实是,
我的确很爱你。现在,我将我的心挖出来,摆在你面前,只等你选择,是接收、
还是在上面插一刀,随便你。反正这上面早已经刀痕累累,我不在乎今晚是否会
多一道伤疤。」
青青浑身战栗,眼神复杂地注视着我,那表情内有三分心乱,七分惊恐,似
乎是被我血淋淋的示爱所惊吓。良久,她才声音发震地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
残忍?」
我看着已经濒临崩溃的青青,忽然觉得自己很呕心。我的爱竟然会令青青如
此恐慌、如此痛苦,这真是讽刺。
那一刻,我有预感,她会拒绝我。
没有人能够接受自己恐惧的东西。
虽然我很清楚,如果她对我毫无感情的话,她绝不至于因为这个抉择而如斯
痛苦。
但最终,她依然选择拒绝我,依然选择插我一刀这个残酷事实,仍然令我的
心瞬间崩裂,然后沉默,继而滴血。
我迅速回复平静,十分冷酷地说:「我早已知道你的选择,我只是想听你亲
口说一次,让自己死心。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我只会问你这一次,也是最
后一次……我绝对不会给机会任何人拒绝我第二次。」
青青双眼潮湿地说:「可以让我考虑下吗?你知道,我不可以没有他,我们
在一起那么久……」
我恨得想杀人,她和他的故事我早听厌,现在再听一次只会让我立刻暴走,
我打断她:「爱就一个字,不爱就两个字,需要考虑的爱根本毫无意义。」
青青定住,然后艰难地说:「很抱歉……」
「行了,不用说了。」我漠然地总结,同时感到双眼异常干涩,甚至有一种
快要撕裂的刺痛。
恋爱永远混合着痛苦和快乐,但有一种爱却只会带来痛苦,因此,许多人甚
至认为,这根本不算是恋爱。
这种反常的恋情就叫做单恋。
由小到大,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数来数去,我也只有过单恋的痛苦,而从
未有过相恋的快乐。
坦白说,我很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自己会在某个时刻喜欢上某个人,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而对方是否喜欢我
就更加轮不到我来控制。
如果一定要从我这方面找原因,那么我的问题,也许就是太自恋。
每一次我都以为,我选择的人也会选择我,但每一次我都搞错。事到如今,
我已经不再相信有「相恋」这种童话故事了,可是,我却无法停止「单恋」这种
愚蠢行为。
所以,我只好继续承受这种时而强烈、时而柔弱、时而汹涌、时而平静的痛
苦。
曾经看过一个贴子,说的是男人如果真爱一个女孩的话,就应该永不放弃,
死缠烂打,不管被拒绝多少次,还要再来再来,这样总有一天那女孩会被感动,
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云云。
这显然是在女人的角度,而且只是在某些女人的角度,才能得出的结论。
在我看来,如果一个男人追一个女孩追得太久,即使有一日真的等到女孩子
回心转意,但那时候,恐怕那个男人早就已经心力交瘁,然后忽然间不爱她了。
因为他会怀疑这个女孩究竟是不是真的爱他,还是到了最后没有选择才随便挑一
个,又或者是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理由,而不是爱他这个人本身。
所以我始终认为,会被男人以这种死缠方式追到的女孩,一个字,贱。
如果有男人不幸爱上这种女人,那么恭喜,你只要死缠就好了,不过如果你
真的这样做,我只能鄙视你。
假如这个世界上所有女孩都这么贱,我宁愿独身。幸好不是。
的确,我是很怕被别人拒绝,所以,我往往会先拒绝别人。偶然会有一两个
人我无法拒绝,但我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拒绝我第二次。
某些女人也许会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但这就是男人的尊严。
男人的尊严并非不可以放下,不过要视乎情况。而更重要的是,假如一个女
人连自己男人的尊严都可以不顾,你凭什么认为她值得你放弃尊严?
我承认我的爱缺乏诚意。
我无法再像年轻时一样,近乎无厘头地对一个根本不在乎我的人作出那么可
笑的一生一世的承诺。因为我已经知道,很多事情是会变的。我曾经以为,有些
事一旦讲出来就是一生一世,但原来只是讲的时候才有一生一世,做的时候就会
变得支离破碎。
所以当我打算挖出自己的心交予别人的时候,我只可以提供唯一一次选择机
会:要么无条件地接收我的心,要么在上面插一刀,然后让我回收。
对某些人来说,这无疑是一次鲜血淋漓的残忍选择。
之所以会残忍,不是因为她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是因为她们什么都想
要。另一个原因可能在于,她们太自以为是,总以为只要说出那句话,别人就会
死去。
我承认我是犯贱。
我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还要逼人家插我一刀,除了希望藉此而迅速抽身
之外,还希望对方不要忘记,曾经有过我这样一个贱人,在某年某月某日,手捧
着血淋淋的心,并不求她接纳,只要求她爽快地插上一刀。
也许对这种事,我已经上瘾了。
就在那晚,在我送她回家的途中,在的士上,我对她描述那种被心爱的人拒
绝的感觉:「……仿佛一刀插在心上,再用力一拧,『喳』一声心碎掉,鲜血飞
贱……」
那晚的月色出奇地好,好得令人想哭。
虽然想哭,但哭不哭得出又是另一回事。
每一次被拒绝,我都哭不出来。我的确会想很多方法来发泄,但从来没试过
哭。不是想不想哭的问题,是根本哭不出。
看着别人的悲伤我可能会落泪,但看着自己,我做不到,因为,我知道自己
的不幸是必然的,是无话可说的。
这是我身为一个贱人的自知之明。
所以,我可以对自己很残忍,自然,对别人也很少例外。其实我完全明白,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懦弱。
我太渴望得到,但更害怕失去,而最可笑的是,其实我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
失去。
由始至终,我都一无所有。
这无关乎悲哀,只是愚蠢,极端的愚蠢。是的,正如罗素所言,这世间唯一
的不幸,便是自己的无能。
我曾经以为这是武断,但事实的确如此。
我从来不是百折不回的精钢,只是一棵一触即收的含羞草。每一次在别人拒
绝之前,其实我就已经放弃了。
非常可耻,也极度呕心。
面对这样的自己,所能感到的只有厌恶,而厌恶是不会令人流泪的,只会令
人想要多插几刀。
因为那晚的重伤,我龟缩在自己构筑的堡垒里面,疗养了很久。
那段期间的事我基本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件被留存下来。
那是发生在某个奇异下午的暧昧事件。
(13) 三人行,必有白痴
那年六月初的一天下午,我无意间在电梯口撞见青青和双双。一问之下,原
来她们正打算偷溜出去,到附近的便利店买酸奶。正好那天我喉咙痛,于是就拜
托她们帮我买润喉糖。
但她们不肯,还说要去就一起去云云。
我一时无事,便跟着她们入了电梯。
电梯里面只有我们三人,空气中忽然飘浮起一种诡异的气氛。
一阵难堪的沉默随之而来。
那段日子,双双正在倒追我的传闻在公司内暗流涌动。
青青肯定也听说过,而没多久之前她又拒绝了我。
我则因为仍在养伤,对一切都恍恍惚惚,可能因此而令双双感到某种挫折。
在那个密闭的空间内,短暂的沉默已经令人几乎窒息。
我站在前面,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感受着背后的两双迫人视线,如同芒刺
在背。
等到漫长的下降终于结束,我不禁暗暗喘了口气。
身后的双双却突然发难:「心哥,你最近那篇求爱小说写成怎样了?」
听见她在青青面前亲昵地叫我「心哥」,简直有一种毛管直竖的恐怖,这妖
女明显是故意的。我没好气地说:「太监了,永不出宫那种!」
「哎?最近见你一天到晚心事重重,还以为你正在赶稿呢!」双双装出一脸
惊讶。
「你有写小说吗?怎么没听你提过。」青青在旁边不轻不重地插了一句,那
种眼神,那种语调,冷淡得几乎让人发抖。
我看了她一眼,同样淡然地回答:「你又没兴趣听,我为什么要说?」
「青姐,别小器,是我偷看到的,呵呵呵……」双双那欢乐的笑声听来非常
刺耳。
我忍无可忍地向她咆哮:「你这偷窥狂!还好意思说!」
双双被我一喝,显然有点措手不及,脸色也有点发红,但她随即反唇相讥:
「死淫贼!不让人看你写来干嘛?你就是这种态度对你天字第一号读者啊?你个
臭淫虫!死太监!」
「我顶你个肺!我喜欢做太监不行啊?关你鬼事!」我恼羞成怒地说。
「你这死烂人,虎头蛇尾,半途而废,你根本不是男人,你是天下间最贱最
无能的死太监。」
我以想杀人的目光死盯着这妖女,正打算反击,却忽然听见青青再度插口:
「原来你根本就是这种人。」
青青冰冷的视线直射向我,竟让我不期然打了个冷战。
如此一来那个妖女又有机会幸灾乐祸:「不然你以为他是哪种人?」
「我是什么人轮不到你这妖女来说!」我开始有点气急败坏。
「怎么轮不到我说?我可是最有发言权了,尤其在你是个死淫贼这方面。」
双双咬着牙狠狠地说。
「喂喂喂,某人的信用是不是破了产?」我火大了,举着尾指质问。
「哼!」双双故意扭过头不理我。
青青看看我,又看看双双,终于忍不住语带酸气地说:「你们两个之间的秘
密真多,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你听不懂很正常,因为此人语无伦次。」我乘机抽水。
「我不介意说得更加条理分明的哦,不过是有人不想我说罢了!」双双瞪着
我抢白,我凶狠地瞪还她。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自便。」青青赌气地说,随即一马当先步入便利
店。
我在店外扯住双双:「你今天作死啊!」
「没有啊?哪有?我平时都是这样的啦,你有什么不满?」双双摔开我的手
挑衅地说。
「平时私下怎么说我不理你,当着青青的面乱说就不可以!」我爆燥地狠声
喝了她一句。
双双死死地盯住我,迷死人的眼中水光渐现,那闪动的水光竟然令我有点心
痛,正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过分,想要出言补救的时候,她忽然暴走:「我为什么
要理会她!我为什么要迁就她!」
她快速转身,飞一般跑开。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我似乎看见一抹水花在空中
闪过。
*** *** *** ***
双双:王守心这个大贱人!大垃圾!
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太过份了!
只有她柳青青是人,本小姐难道不是人!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再好涵养也忍不住要爆发的嘛!
真是岂有此理!
呜……
都怪自己,为什么要在那个女人面前撩拔他?
实在失算。
这小子最近心神恍惚,明明是他最空虚的时候,只要找个二人独处的机会乘
虚而入,他一定会死在我手上,根本不需要做这种多余事。
但是,看见他那个死狗样,又禁不住火冒三丈——这个废柴!
我向那个女人示威还不是因为他!居然还敢凶我!
可恶!可恶!
王守心你这个死贱人,你给我记住!
今日的每一丝屈辱我都要你百倍奉还!
*** *** *** ***
我独自立于店门外,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刹那间感到一丝怅然若失。我下意
识地步入便利店,向青青的方向走去,但却忍不住一次次回头。
那个处于暴走状态的妖精,竟然会令我如此心绪不宁。
当我走近青青身边时,她神情暧昧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烟不火地问:「双
双呢?她要我介绍一种酸奶给她,怎么不见了人?」
「哪一种?我帮她买好了。」我低头看向琳琅满目的冰柜,不去望她。
青青从我眼前拿起两瓶绿色包装的酸奶,将其中一瓶塞入我手中,然后转身
步向收银台。
我趋前说:「拿来我一起付吧。」
青青极度冰冷地顶了一句:「不用。」然后在柜台放下零钱就独自走人。
我望着又一个远去的背影,深深感到一股莫名的无力感。
我呆立于原地,直到双双忽然面无表情地杀了回来,以迅雷之势从我手中夺
过那瓶酸奶、用力拧开封盖,直着脖子往口里倒。
我傻傻地看着她咕噜噜喝完。
双双豪迈地放下空瓶,对我瞪了一眼:「给钱啦,猪头!」然后又飞快地转
身跑走了。
我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有一种奇妙的安心。
于是放下零钱,追了出去,便看见双双和青青边走边说笑,还不时回头,似
乎取笑的对象是我。
我快步跟上,听见双双对青青说:「这个白痴都不知道是来干嘛的。」
青青笑答:「来帮你埋单啰。」然后二人一起掩嘴偷笑。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润喉糖,于是又折返便利店。
看着店员怪异的目光,我心想,果然是「三人行,必有白痴」。
但如果真可以三人行……无聊,真要这么想就实在太白痴了。
(14) 六二二
那年六月下旬的某一日,双双忽然跑来问我:「心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
么日子?」
我望她一眼,答非所问:「听说你过两日又要回学校了?这次去多久?」
她眨眨眼说:「一个星期,领毕业证啦,办手续啦,毕业聚会啦什么的。」
「恭喜你,终于毕业了。」我举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有什么值得恭喜?离开学校,进入万恶的现实社会,一点都兴奋不来。」
双双嘟着嘴说。
「哦?难道某人喜欢继续交钱上那闷死人的大学?」
「那也不至于,只是临近毕业,有少许伤感。」
「这未免太不像你了。不如,我今晚请你去K·Cofe,当是饯行,赏脸
吗?」
「我又不是去了不回来,再说了,你有那么好?这未免也太不像你了!」双
双闪动着媚眼说。
我一脸严肃地指出:「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你说呢?」双双露出个妖艳的笑容,那瞬间的光辉令我不禁心动。
我在K·Cofe的二楼找了张靠窗的台坐下,将小礼盒轻放在台面上,一
边抚摸着那包装纸的纹路,一边望着楼下来往的行人车辆,一边等双双。
那小妖精坚持要回去一趟,让我先来。
其实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六月二十二号,是陆双双的生日。这并非什么秘密,她进公司第一日就有人
将这个消息当成八卦新闻到处传播。
「六月二十二号生日,又刚好姓陆,所以才叫陆双双。」
就是这样,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并不需要专门去打听,而且今日我也见到有
人鬼鬼祟祟地送礼物给她。
不过坦白说,我本来并未准备有任何表示,但当双双特意走来问我时,我却
忽然有点过意不去。
辜莫论她有何阴谋,一直以来,我对她的确有点过份。从心上的刀伤稍稍恢
复过来之后,自己以往对她所作的一切,渐渐令我感到有点内疚。
我多少希望能够对她作出一点补偿,比如,让她的阳谋成功。
这对我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因为我根本一无所有。
天色渐晚,街灯一盏盏亮起,一名衣着亮丽的少女忽然出现。
她自信而轻盈地走来,微微扬起的裙角下,一双光洁的小腿带着某种慑人心
神的节律来回摆动。
这只妖精,显然是回去悉心打扮过才来的。
几分钟之后,双双婷婷立于我面前,示威一般对着我华丽转身,深蓝色的及
膝裙轻舞飞扬,甚至连大腿的一部分也若隐若现。
我注视着她仪态万千地坐下,甜甜地笑望着我。
媚眼如电,笑如娇花。
我无可抗拒地又再心动了一下,事实上,我也不想抗拒。
美人如美酒,最易醉人。
我忽然有点犹豫,如果今晚我让她阳谋成功,我在她心里面的地位就不再特
殊,也不再能拥有如此美妙的时光。
这一点我事先并没有考虑过,这实在无异于自毁长城。
在我心念电转的时候,双双终于忍不笑问:「看够没有?真是呆子,难道你
以前都没发现本小姐的天生丽质吗?」
我摇摇头说:「失敬,的确没有。」
双双轻咬下唇,露出一付娇不可抑的表情:「死猪头!那你现在怎么又发现
了?」
「可能是因为,今晚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我递上礼盒。
双双接过摇了摇,然后问:「今日问你还装不知道,真可恶!这是什么?」
「你绝对猜不到。」我微笑说。她的确不可能猜到,因为我只是刚才路过看
见才一时心血来潮买下的。
「这么轻,这么小,会是什么?耳环?吊坠?胸针?」
「喂喂,谁规定一定要是饰品?」
「哼,我拆来看看就知道了!」双双赌气说。她一边拆包装,我一边表情古
怪地东张西望。
「千万别拿起来,拜托!」我忍不住提醒。
「哦,是条手帕?咦!这个,这是……哎?」双双果然还是忍不住拿起来。
于是,一条粉蓝色蕾丝三角裤便在双双的指尖间微微晃动。
我掩住嘴故意扭头不去看她,一边咭咭怪笑。
从窗玻璃反光隐约看见她用力握紧那条高档内裤,鼓着腮狠狠地死盯着我。
我忍住笑回头,眼看她一脸通红、娇羞无限的样子,又忍不住笑出声。
「你有种!居然这样戏弄本小姐!哼!Waiter!」双双立马叫侍应,
飞速点了几个最贵的。
我望着餐牌惊呼:「哇,你想吃穷我啊?等下没钱埋单,一起洗碗!」
「谁叫你耍我?你以为我好欺负啊!」
「切,你以为这玩意很便宜啊?贵死了!我不过是想起上次弄脏了你的,才
买一条还你。不然你以为我去买这玩意很过瘾啊?」
「谁知道你这个大变态、死淫贼在想什么?」
「你不是说你很了解我的吗?」我悠然笑答。
「鬼才了解你!你最好快点死!」双双娇嗔。
「你舍得吗?」我忽然出招,虽然可惜,但我懒得再考虑了。
「我为什么舍不得?」双双随口应道,然后才反应过来,惊讶地望着我。
「就算你舍得让我死,我也不舍得离开你啊。」我故作认真地说。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双双难以置信地问。
「我喜欢你。」我很自然地说,一点都不难为情。
「哎!真的,是不是真的?」
我暗叹一口气:「不止喜欢,其实,我很爱你。」
双双举起双手拢住嘴,瞪大眼望我,仿似见到恐龙。
我浅呷了一口咖啡,神色自如地问:「你呢?你爱我吗?」
「哎?这个……这个……」双双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不急的。」我轻笑着。
「咳,咳,你这贱人,又在耍我!」双双自作聪明的试探我。
我不以为然:「我没有。你这么美丽,爱上你太正常了,怎么会是耍你?」
双双一脸不信:「太突然了,太奇怪了。」
「怎么突然?又怎么奇怪?」
「你不是一直都爱着青姐吗?怎么会……」
我哈哈一笑:「你对我以前的事还相当清楚。」
「以前是什么时候?上次你还为了她凶我!」双双面露愠色,似是忽然回忆
起那日下午。
「以前的我的确有点有眼无珠,我向你赔个不是。」
「太可疑了!」
「怎么?你不乐意我爱你?你可以拒绝我嘛,我不会怪你。」我一时口快,
爽过头,穿崩了。
双双瞇起眼望我,似要用目光把我对穿。
她用这种眼神盯了我很久很久,明显在考虑什么,直到吃甜品时她才开口:
「那好,我明天就回公司宣布,我们是情侣了。」
这次轮到我傻眼了:「你考虑清楚没有?没必要勉强自己。」
双双狡狤地一笑:「我已经决定了,你可别反悔。」
我看着这娇美的妖精,忽然感到肉棍跳动了几下。
于是。
我缓慢地伸出手,向双双纤细的指尖摸去。
双双的手轻微地缩了一下,但似乎马上下定决心般一动不动,直等到我的手
掌将她的小手完全握住。
我贱笑说:「既然现在我们是情侣,那么我是不是可以……」
我手上用力,极为猥琐地捏了捏那纤柔的小爪,同时注视着双双的反应。
双双淡定地将手抽离我的掌握,似乎胸有成竹地说:「虽然我们是情侣,但
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程度。」
我回味着手上残留的触感,冷冷地说:「那请问现在我们的关系究竟到了什
么程度?」
双双嫣然一笑:「就是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逛街的程度,最多,
也只能偶而拖下手。」
这就是所谓的不知好歹。
某程度上也说明了她对我的怨念有多么深。
我已经如此低声下气,如此明显地想给她一个台阶,她却丝毫不领情,一定
要我完完全全的臣服于她,这未免也太过狠毒了。
我对她的最后一丝内疚也随之烟消云散。
小妖女,这种游戏真有这么好玩?
我只希望,到最后你都仍然能够这样认为。
我只希望,到了最后,你不要哭。
(15) 双儿
从K·Cofe出来的时候,我拖住了双双的手。
她想回去,我不让;我想她去我那边,她不肯。
于是最后,我们去了一间叫Blue Music的酒吧,原本只打算在那
里坐一阵。
却意外地坐了很久。
Blue Music是一间相对安静的酒吧,因为这里只会以不影响谈话
的音量播放一些蓝调音乐。这里的灯光是暗蓝色的,甚至连酒杯也是蓝色玻璃制
品。
这里的顾客也不是那种会高声叫喝的类型,通常他们只会一个人闷声饮酒,
一杯接一杯,而且极少有人饮啤酒。
这最受欢迎酒是Blue Mary,Blue Angel和Ghost
Blue。
我曾经在这里一次次独自饮到呕吐。
我要了两杯Blue Mary,和双双坐在Bar台的一角,静静地听了
一阵音乐。然后,我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寂寞地说:「我以前每次不开心都会来这
里。」
「在这里,一次又一次,一杯接一杯的……与其说是发泄,不如说是品尝苦
涩。」
「严格来说,其实我连失恋都没试过,因为,从未相恋过的人又怎么会失恋
呢。」
我竟然开始向双双诉说自己可怜的单恋史。
坐在这个酒吧里面,过往伤心的回忆不知不觉间一个接一个地苏醒,那一片
接一片的碎晶从深海中缓缓浮起,逐渐将我淹没。
我其实从来没想过要对任何人说起,但却不由自主地越说越多。原来一个人
的情绪积压得太多太久,一旦找到宣泄口的时候,就会汹涌而出,连自己都止不
住。
*** *** *** ***
双双:这个男人究竟在谋划什么,我完全看不懂。
本来我自以为能懂,但后来发现完全不懂。
再后来,我甚至都懒得去想他的企图了。
可是,我却开始明白,他为什么一听到拒绝这个字眼就神经短路。
我开始明白,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高傲。
我开始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容易伤害到别人。
我开始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半途而废。
因为他早已遍体鳞伤,他只是一心想要保护自己。
*** *** *** ***
恍惚之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一个个醉意朦胧的夜晚,我似乎又陷入了那一
杯接一杯、永无止尽的酒狱轮回。
等到察觉的时候,我依稀看见,面前已经摆满了蓝色的酒杯,我甚至也已经
语无伦次,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仿佛有人对我说了什么,我却完全把握不到其真意。
所有感觉都极端迟钝,所有思考都完全瘫痪。
终于,我沉沉倒下,迅速陷入无梦之眠。
半夜,因口渴而醒来,却发现自己倒卧在地上。
费力爬起,左右观察,似乎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摸索了很久终于打开灯,惨白的光线照耀下,床上似乎还有个人,一刹那我
竟然以为自己灵魂出窍。
但随即发现那个人不可能是自己,因为那是个女人,有一把长发。我摇晃着
身体倒了杯水喝,莫名其妙地注视着床上的女人。那女人身上穿着我的一件T-
Shirt,下身也是我的短裤,雪白的长腿从裤管内伸出,非常触目。
我摇晃着走到床头,发现那个女人果然是双双。
头晕得想呕吐,我不禁在床边坐下,深喘着气。
双双翻了个身,圆翘的股丘对着我。
我不安地看着这一团诱惑,最后决定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慢行到洗手间,闻到自身的各种异味,于是便脱衣冲洗。
冷水浴的确令我好过了不少。
然后我忽然发现洗衣盆内浸泡了几件不属于我的衣物,包括一条粉色丝质三
角裤,和一个同色的胸围。
我看着这两件湿淋淋的内衣,感到一阵可惜,可惜未能趁其充满双双体味的
时候深闻几下。
不知不觉间,我回到床边,我蹲下身来,我在双双的颈窝处深吸了一口气。
于是便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异香。
我深深被那股异香所吸引,忍不住一闻再闻。
终于,双双被我闻醒了,她大叫一声闪到里面,贴墙而坐,然后惊问:「你
想干什么?」
我爬上床,倒在双双刚刚睡过的地方,感受着她残留的体温和气息,慵懒无
力地说:「这好像是我的房间,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才对。」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睡?」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因为被你喷了一身,说起来都想吐!」
「那为什么我会睡在地上?」
「你活该!」
我忽然注意到双双胸前的两团嫩肉起伏幅度相当大,似乎还隐约见到凸点,
这才想起这小妮子的胸围还泡在洗衣盆里,现在她的T-Shirt下面是真空
的。
双双见我的视线有异,马上用双手护住前胸,娇呼:「你还看!」
「有什么不能看的?我们不是情侣吗?」
「情侣也不能看!」她脸红红地说。
「这么严重?你不会还是处女吧?」我取笑。
「关你什么事!」双双用枕头追打我。
「我女人的处女膜怎么不关我事?」我闷哼。
「谁是你女人?不知羞耻!」双双霞飞双颊,俏艳可人。
我悠然回答:「就是你啊!」
「你给我滚开点!」
一轮打闹之后,我指着闹钟说:「别闹了,才四点,再睡几个钟。」
「你死下去睡!」双双踹了我一脚说。
「你真会说笑,这是我的床!」
「哼,早知道不理你,让你在街上露宿一晚……都叫你离我远一点!」她又
踹了一脚。
「再踢!你信不信我奸了你!」我恐吓她。
双双马上闭嘴,狠狠地盯着我。
我关掉白炽灯,打开床头灯。
我的床是单人床,只有一米二,两个人睡勉勉强强,但难免会有身体接触。
双双似乎因为那次在巴士上的经验,所以选择平躺而睡,希望这样能减少摩擦。
我却不知廉耻地面向着她,侧身而卧,并且用力嗅吸那奇异的体香。
我睡不着。
每次半夜酒醒之后,我都很难睡得着,更何况如今躺在我身边的是个娇美的
妖精。在同一张床上,如此之近的距离,如此不安的静默,逐渐酝酿成一种淫靡
的气息飘荡于空气之中。
昏暗的灯光下,我静静观察双双的侧面、隆起的胸部,她虽然紧闭双眼,但
似乎仍然无法忍受我炽烈的目光。
她终于不情不愿地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默默地看着她的背。
渐渐我忍不住向着她的圆臀摸去,一开始只是感受臀丘传来的温暖,慢慢就
越贴越近,到最后我几乎以手背轻贴着她的臀肉,来回轻柔摩擦。
双双对我这种若有若无的触抚似乎无可奈何,我只觉得她的身体时而僵硬、
时而柔软,仿佛徘徊于一种暧昧难明的心境之中。
我轻微加力,越来越明显地挑逗着双双的股肉、甚至股沟。
手指隐隐传来的热量似乎越来越大,我于是将手掌反转,以散发着热气的手
心逐寸逐寸地紧贴上那绵软的股丘。
双双的身体轻震了一下。
我稍稍放肆地轻揉轻捏,那种感觉,好爽,好软,好温暖。
双双越发明显地战栗起来,我知道她随时都有可能翻脸,但我早已陷于一种
迷乱的肉欲沉醉之中,不能自拔。
我不仅没收手,还以另一只手潜向她光滑的大腿。
*** *** *** ***
双双:这淫贼毫无疑问是想死了。
我也已经好几次准备要转身给他一巴掌了。
但奇怪的是,我的身体不仅不听我的命令,还似乎越来越享受那个淫贼的爱
抚。
我忍住腿心传来的一阵阵燥热,全身不由自主地抖震,我知道,那里很快又
要湿了。
在这羞耻的战栗中,我几乎想哭。
难道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地输给他?
我不甘心,真得很不甘心。
当泪水终于沁出、淌过火烧般的脸颊时,我觉得自己总算积聚起最后一股反
抗的力量。
我明白,我已经退无可退。
*** *** *** ***
双双忽然止住战栗,令我马上预感到不妙。在短暂的沉寂后,她暴力地扫落
我的手,然后一个转身……我不敢让她有机会完成下一个动作,只好奋力扑前,
将她紧紧地拥入怀里。
她在我的全力紧抱之下几度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在这纠缠中,我感到前
胸渐渐传来一股湿热。
双双在哭。
虽然她一点哭泣声也没有发出,也逐渐放弃挣扎,但她的泪水却越流越多,
将我的胸口打湿了一大片。
我轻抚着她的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直至我再次闻到了那种浓烈的骚香。
我的肉棍迅速重整旗鼓,顽强地想要撑开一片天地。
双双显然感觉到我身体的变化,她从我怀内抬起头来,试图用手推开我,我
却乘机低头索吻。
一阵追逐之后,我终于逮着她的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双双身体渐软,最后竟如醉倒般软瘫在我怀内。我伸长舌头追击那湿滑的丁
香,几次遭遇战后,我将她逼到某处死角,抵死缠绵。
与此同时,我的双手不断地在她的背部、纤腰、翘臀、大腿上下游走,恨不
能化身八爪怪,将她全身缠住,万般宠爱。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这样狂乱,可能因为那股骚香根本就是一种媚药,每
一次闻到我都会性欲勃发,不顾一切。
我的中指从双双的股沟深挖下去,在腿心处触到一片湿滑,原来她的媚汁早
已湿透短裤。我抽出中指,在鼻尖闻了闻,剧烈的骚香随即涌入鼻中。我忘情地
将她压于身下,一头钻入她的袴间,贴着湿热的短裤追逐那强烈的媚香。
双双难受地抓住我的头发,似乎恨不能将我的头整个塞入。
我双手把住她的裤腰,稍一用力,便将那碍事之物扯掉,然后,我就看见那
条作为生日礼物的粉蓝色蕾丝内裤。
那内裤早已濡湿一片,紧紧贴于双双的蜜唇上,包覆着一团极度淫靡的桃状
凸起。我疯狂地伏在她的腿间舔着,只觉得那种湿滑的媚汁一入口,便化成强烈
的欲望燃烧着我的肉身。
我喘着粗气,将内裤扯落,扔在床上。
双双眼神幽怨地看着那一团湿布,终于忍不住捡起,紧握在手。
双双那里光洁无毛。这妖精竟然是只小白虎。我看着那淫艳的水光,心中有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肉紧。
我扒开她雪白大腿,亲吻着那嫩滑的唇肉,不断吸食着肉缝内泌出的媚汁,
耳中传来一声声似欢喜又似哀婉的娇喘。
我感到下身的肉棍越来越硬,简直胀痛欲裂。
在那惊人的胀痛之下,我近乎慌张地爬起身,挺着坚硬的钢枪向那湿淋淋的
泉洞昂然袭去。
插入之前,双双还尝试用她那纤小的手顶住我的腹部做最后抵抗,但这抵抗
实在过于无力,我无视之,豪迈地以一下凶猛的直刺突入那媚肉中心。
龟头整个陷入,但似乎再难有寸进。
我挺耸了几下,越入越觉得里面根本就是重门深锁。
我望向双双,只见她脸上泪痕未干,眼睑轻振,目光幽怨地注视着我,眼神
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甘。
我俯身将她抱住,在她的耳垂处舔滑,喘息着问:「你真的是处女?」
双双不答,不堪挑逗般微微战栗。
我心中一荡,不由低声唤她:「双双,双儿……」
忽然听见我叫她双儿,令她全身剧震了一下,那紧窄的膣道内也随即涌出一
股更加腻滑的浆液。
我一面喃喃低呼,一面将肉棍往里面挤压,一下重于一下。终于,似乎在某
处破开了一层肉障,双双整个身躯瞬间僵硬。我抱住她,一次次地舔她的耳垂,
吻她的颈窝。
良久,双双才堪堪回过气来,她懒懒地说:「好热。」
我将她抱起,帮她脱下T-Shirt。一对盈白雪兔便在我眼前跃动,那
粉红的尖端明显因为动情而凸起,像两粒娇滴滴的葡提。
我含住一粒,另一粒则以指尖捻住,稍稍用力,双双低呼一声,整个人再次
软倒在我的肩头。
我扶住她,尝试着耸动下身。依然很紧,每一下抽动都令她大口吸气。
我只感到强烈的快感一波波冲击而至。
双双柔软的身体整个挂在我身上,随着我的抽动有节奏地轻摇轻晃,不知为
什么,这种以一根肉柱摆布女体的姿式很令我血脉贲张。
可能因为实在太紧,而我的存货又很多,没多久,我就开始感到一阵阵射意
汹涌而来。
越来越坚硬越来越粗大的棍体将双双撑得全身发抖,她用尽力气死死地抱住
我,我不禁泄了口气,终于再也忍不住在她的体内激射而出。
长射结束,我抱紧双双,往后倒去。
她伏在我胸口喘气。我的肉棍仍插在她体内,硬度有所减弱,但依然保持某
种备战的态势。
我将双双紧紧揽住,大手狠狠抓捏着一团软滑股肉,听见她在我耳边低喘着
问:「你还会不会因为其他女人而软掉?」
我深吸一口气,用另一种方式来回应她。
双双娇呼:「好快!」
我喃喃呼唤她:「双儿,好双儿,我的小妖精。」
双双在我怀里默然无语,没多久我又察觉到她的泪水在我的前胸慢慢流淌。
但我心里却充满了喜乐安宁。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妖精而不自知。在几个小时之前,我
竟然还可笑的建议她拒绝我。
也许,其实我怕的是,她真的拒绝我。
我之所以一直那样对她,就是因为怕会有那么一天,被她拒绝。
但这个世界往往就是这样,你越害怕的事,偏偏,就越会成为事实。
(16) 心碎
*** *** *** ***
双双:那个男人的肉茎在我体内再度胀大坚挺,根本不征求我同意地再一次
挤压我肿痛的下身。
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矛盾。
在他眼中,我大概可算是相当配合,起码也是半推半就。但事实上,我真得
很不甘心就这样被他得到。
至少在这一刻,他根本不配得到。
尤其令我不甘的是,他竟然对我用强。
他曾经只因为想起那个女人而放弃侵犯我,却竟然在我明确表示反对的情况
下,占有了我的身体。
这是何等的差别对待?
这是何等的侮辱?
他究竟以为我是什么人?他究竟将我放在心中什么位置?
我承认,我的独占欲很强,要做我的男人,只能将整个心完全奉献给我。
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来分享,更不容许我的男人将我放在第二位!
既然他不珍惜我,既然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既然是这样,我绝不会让他
好过。
我爱不爱他?这根本不重要。
*** *** *** ***
我在双双身下慢慢耸动,感觉到一丝滑液从交合处缓缓流下,顺着棍身流淌
至腿间。我伸手抹了一把,举到眼前一看,只见一片混合着媚汁和鲜血的水红,
湿满一掌,简直触目惊心。
我握紧拳头,红水便沿着拳心滴落。我感到眼中发涩,心中开始一抽一抽地
作痛。
双双扒在我的胸口,一脸不堪承受的娇媚样,但我根本不知道她心里面想些
什么。
可能正在盘算如何一刀捅死我也说不定。假如某一日她真的这样做,我一点
也不会觉得惊讶。
我知道这件事做得不合适,但既然已经做了,我也不感到后悔。
毕竟,能够拥抱双双的机会绝无仅有,而自己的生命却不那么值得稀罕。
既然代价已经不是问题,我当然想从双双身上得到更多。
不过如果我当时真的明白代价是什么的话,我一定会非常后悔。
不止后悔,我恐怕还会忍不住痛哭流涕。
我退出那窄迫小径,在双双的身体上到处亲吻,几乎不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我奢望能够记住她每寸肌肤的触感,我奢望以后只需闭上双眼就能在脑中完整勾
勒出双双的美妙身体。
我知道这是一种神经质的罔想,但我依然决定尽力尝试。
因为我不知道要等到何生何世,才能再一次拥抱双双。
这一次偷袭得手,只是因为她的大意,这个妖精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我能够做到的事,必须在日出之前做到最好。
我甚至不惜为她舔干身下红泪。
这期间,双双只是说过一句话:「讨厌!你的口水好臭!」
而我的回应,就是再次插入她的体内。
这一下插入让她紧皱眉头,红唇微张,喉间发出阵阵低呼,双手死死抓住我
的肩头,指甲深深陷入我的皮肤。
肩上的痛楚令我不自觉地再往内压入几分,几乎令她痛晕过去。
我不敢耸动下身,只是尝试在双双娇嫩的肉壁间摆动肉棍。我感到那娇怯的
嫩肉被我蛮横的棍身挤压得四处躲闪,甚为有趣。
就是这样,我将肉棍深深插入那新辟花径之中,以一种不太有效的方式控制
肉身,在她体内左挤右压,而双手则贪婪地抚爱着怀内的柔媚肉体。
仅仅是这样,天亮之前,我竟然在双双体内第二次射精。
双双咬唇抱怨:「你就不能射在外面?」
我万分抱歉:「你里面太爽太滑,每次将射未射、将拔未拔之间我都爽得不
知人间何世,又如何控制得住?」
双双狠狠打我一记:「你总有理由!还说得好像我不对一样!」
「哪里哪里,是我不对,是我经验太浅,不过只要再试几次我一定可以控制
得住!」我厚颜无耻地说。
「你想得美!死开!」双双推开我,想要起床,但下身的肿痛却令她一下子
又倒在我怀里。
「双儿乖,相公疼你。」我抱紧她肉麻地说。
「人家那里好痛!都是你!」双双一面雪雪呼痛,一面不停吸气。
我沿着她的脊骨一路轻抚下去,在两团柔软的雪股上爱抚不止:「是相公不
对,双儿别生气,来,相公给你呵呵。」
双双一脸娇媚,喘息着说:「你别再摸来摸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于是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是静静地抱住她软滑的身体,轻柔说:「双儿,
原来相公真的很爱你,却傻得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双儿,你原谅我好吗?」
双双的脸紧贴着我的心口,似乎这样可以让她确认我有没有说谎。她良久不
作声,只是默默地听我的心跳。
我只好继续剖白自己:「双儿,遇见你的时候,我的确正爱着青青,但那个
女人早已令我死心了。双儿,我现在只爱你,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我真傻!」
明明曾经练习过无数肉麻话,但不知为何,如今对着双双说这些话还是令我
心跳加速,面红耳热。
而双双却语气深寒地回答:「原来你真的爱上我了,很好,我终于可以坦白
了,我其实一点都不爱你,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刻,是的,我只
是耍你!由始至终都是!今晚虽然有点失算,不过从今以后,我再也不需要对着
你这个贱人了。你现在立刻放开我,不然我就大叫强奸。」
我傻傻地看着她赤裸着身躯从我的衣物中挑出一件T-Shirt和一条长
裤,然后对着手中那条半干的内裤犹豫了一阵,终于将它们一一穿上。
她又步入洗手间将自己的湿衣物拧干塞入一个胶袋之中,然后收拾好其余物
件,开门走人。
这期间,她连一眼都没有看过我。
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怎样悲伤,甚至可以说毫无知觉,就好像看着一
部电影,一部无聊的电影。
这电影没有音乐,没有任何声音,根本就是一部默剧。
但忽然之间,音乐渐渐由远而近,是一首令人心中滴血的凄婉乐章,而且乐
声越来越大,很快将我的听觉完全摧毁。我呆若木鸡地独对空洞的房间,一阵沉
重的虚无寂寞汹涌而来,将我的心整个击碎。
一波又一波的虚无来回冲击,直至将我的心彻底击成粉碎。
我看着这一切,毫无反应,也根本无从反应。我唯一意识到的事,就是自己
已经玩完。
没有任何回旋转弯的余地,没有任何缓冲,我只觉得自己已经真真切切地成
为一具空壳。
我默默注视着那如同繁星般的心之碎屑随风飞扬,转眼消逝。
太神奇了,我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其实双双这一刀不见得是伤我最深的,只是我早已布满裂痕的心再也无法承
受这一下重击罢了。
*** *** *** ***
双双: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每走一步都觉得很痛。
下身的痛我勉强还忍得住,但心口的痛却令我几乎晕倒。
因为这痛楚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我根本无从防御。这一击的反震竟然会令
我受伤,实在始料不及。
但我依然很开心。
这次的计划比想象中困难,付出的代价也着实不小,但最终总算完满达成既
定目标,这一点无法不令我开心。
只是,这一切忽然让我觉得很蠢。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进行这么一个愚蠢的计划。
我现在完全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这么无聊。
付出那么多,我究竟又得到了什么?真是可笑到抽筋,无聊到反胃。
难道那时候,我并不只是单纯的无聊?
难道那时候,我并不只是单纯的不服气?
难道,我并不是由始至终一点也不爱他?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因为他可笑的拒绝而劳神的策划、费力地执行这
样一个既愚蠢又无聊的计划?
我不明白。
不过,这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反正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 *** *** ***
(17) 小雪
事隔多年之后,回想起过往的那些人和事,再痛也不会切肤。只是当时的创
伤令自己成为了今日的自己这一点,却令我相当唏嘘。
双双回到学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因为她辞了职。
没多久我也离开了那间公司,然后开始不断流浪,在多间不同公司的不同职
位上不断流浪。
没有一次能够做满一年,更神奇的是,没有一次能撑过六月。
似乎每当夏季来临的时候,我就会奇怪地失业,仿佛传说中的某种诅咒。
我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实际上已经在那一年夏天彻底终结。余下的日子,
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机械表演,不断重复失败的无聊表演罢了。
对所有这一切,我早就处之泰然。
我一再提醒自己,当你已经不可以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
自己不要忘记。
接近三十岁了,某日开始,忽然发现耳边充斥了某种没完没了的噪音。
结婚,相亲,诸如此类。
坦白说,我对婚姻一点概念都没有,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有朝一
日也会结婚。
即使在依然憧憬着某个女孩子的时候,也从未想象过。
结婚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度麻烦的事,必需要有无比的勇气才能考虑,而这
种勇气只有两种东西可以提供。
一种是巨量的金钱;另一种是水乳交融的爱情。
偏偏,二者都与我绝缘。
所以这种噪音对于我如同死水般的生活来说,只是一种毫无必要的打扰。
面对这种无聊的打扰,我从未想过屈服,因为我很清楚,一旦屈服,这种群
众噪音最终将会化成一个无比讨厌而又无比真实的怨妇猪婆。我不希望连睡觉的
时候都要忍受有一头母猪躺在身边的那种恐怖不安。
况且,我也根本不相信名为「相亲」的人肉市场。
因为很明显,任何人在那里出现,都无可避免只能极度市侩地互相比较各项
条件。那已经并非尊重与否的问题,根本就是侮辱。
而能够坦然面对这种互相侮辱的人,绝不可能是正常人。虽然这个世界上变
态的人很多,我自己恐怕也是其中之一,但此种极品却是我最难以接受……不,
根本就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我不否认这有可能是一种偏见,但即使如此,我仍然选择坚持这种偏见。
更重要的是,我不认为那种群众噪音可以无限期地持续下去。
如果不是遇见叶小雪,我恐怕真的会一直独身。
小雪的父亲说过,她出生于某个寒冷的冬天,那日正好是农历的「小雪」。
但她出生的地方,却从来不曾下雪。
她在出生的时候就很安静,从那一日开始,她一直都很安静。
因为她的声带根本无法发声。
小雪的身材略显丰满,相貌也只属平庸,思想也很少与我有所交集,我甚至
很怀疑她是否有爱过我。
但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我也从未爱过她。事实证明,婚姻根本不需要爱,只要两个人能够共同
生活而不讨厌对方,便已经足够。
小雪的父亲开了一间做货运的小公司。
当时的我由于不断跳槽,境况越来越不堪,工作一份比一份差,也一份比一
份难找。最后迫于生计,我甚至连送货员都肯做。
那是与青青诀别的一年之后。
但我只做了三日,就被小雪父亲炒了,因为我的身体太孱弱,根本无法应付
如此繁重的体力劳动。
不过第二日他又请了我回去,还安排了一个文职位置给我。
后来才知道,是小雪帮的忙。
在我做送货员的那三日,我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个女人。她的工作是统计货运
单据,因此我交回单时和她有过接触,但我没太在意她。
如此过了半年,有一日她父亲来找我,谈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废话之后,忽
然问我觉得小雪怎么样。
我回答得很没创意,只是人云亦云地称赞她人好,做事细心之类。
他沉默着喷了一口烟,喝了一口浓茶,然后才意味深长地说,这个女儿自小
就很文静,也很怕生人,甚至连家里人也有点怕,只是和母亲关系好,等等。
我一言不发,完全把握不到他的真意,因为我虽然和小雪一个办公室,但关
系也没有好到可以听这些话的程度。
他见我没有反应,只好继续说,这个女儿之前连和其他人单独相处也觉得不
自在,现在却接受和你在一个十平方不到的办公室一起工作,你说奇不奇怪。
我一直只以为公司小,所以请的人不多,根本没想过其他。
所以我依然保持沉默。
他不再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喷烟。我只好扮无知,说,老板,没什么事
我先出去了。
我正要开门的时候,他在我身后淡淡地说:「肯娶我女儿的人不是没有,但
她肯嫁的却极少,你考虑一下。」
半年后,在一个微型婚礼上,我和小雪交换了戒指。
做送货员都被人炒,当时的我连死的心都有了。事实上,长期的经济拮据和
精神疲劳已经让我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心境之下,我感觉自己已经受够了。
只差一步,我就会踏上那条路。
因此,某程度上,是小雪救了我。
没有她我可能已经死了,而我对自己的生命一向不太在乎,我只是想,既然
这条贱命还有人要,那么就给她好了。
开头我还以为她真的爱我,后来才发现,那是个误会。
她身边的人一向太在意她,太在意她的特殊,这反而令她难受。但她遇见我
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无心无肺之人,对谁都不在意,对谁都无所谓,这种态度
竟然会令她觉得自然自在,这真是讽刺。
也许她同我一样,根本就不再期望得到真爱,只要有个人能让她觉得无拘无
束就已经足够。
就这一点来说,我和她的确很相配。
一个无口,一个无心,简直天生一对。
因为这些原因,我并不抗拒和小雪结婚,至少,如此一来可以毫无后患地消
灭噪音。
新婚之夜我第一次抱她,才发现她的身体如此丰润,如此柔软,如此令人安
心,这让我忽然明白到杨玉环的好处。
如果我不太挑剔的话,我甚至可以想象自己正准备为杨玉环破处。
这种丰满型并不符合我的审美,但不符合审美的东西有时却相当实用。
抱住这么一个肥美圆润的身体,我的肉棍很快昂然勃起,不知羞耻地顶着小
雪的腹部。
小雪把脸贴在我肩上,有点害羞。
我低头轻吻着她的颈窝,这竟然令她全身发抖,她死死地抓住我的双臂,抓
得我有点发痛。我只好停止亲吻,以大手安抚她的裸背。
女人的肌肤可以柔滑到什么程度,我在那一刻才算真正明白。
小雪的肤色原本白得耀眼,现在却微微地泛着一层粉红,这令我的心底生出
一股突如其来的温柔。
无论如何,在这一刻,这个女人的的确确将她的一切全都托付给我了。
这一点实在不可思议。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想直接从她的身体里面挖掘出
这个秘密。
我将右手滑到小雪的股沟,在她更为明显的战栗中,用中指拔开两片厚腻的
肉唇,在柔嫩的肉缝中渐渐深入。小雪缓缓抬起头,以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注视
着我,湿润的双唇似开似合,丝丝缕缕的热气从她的唇间游向我的胸口。
我不确定她想向我表达什么,只好自作聪明地向她饱满润泽的双唇吻下去。
在我吻上她的一刻,她忽然不再发抖,几秒之后,还主动将双臂环在我的脖
子上,身体变得更加柔软,仿如无骨地完全靠在我的怀内。
我的中指也顺利滑入她的阴道,感到里面渐湿渐热。
我伸出舌头,向她的口腔侵去,她不知所措地任我四处扫荡。于是我只好暂
时停止攻略,示意她伸出舌头。她怯怯地伸出一点,我便舔了舔那舌尖,再示意
她伸出更多。等她完全伸出以后,我便温柔地含住那湿滑的舌体。
没多久她就爱上了这种湿淋淋的接吻,在我转攻她粉红的乳蕾时,她竟然还
不舍地含住了我左手食指。
而我的右手早已将她的下身玩弄得水光闪闪。
看着她含住手指的淫靡样,我忍不住将硬棍移向她的泉洞,贴肉软磨。龟头
陷入一团柔媚软肉中,渐渐沉入。
当发现时,整根肉棒已经沉没在小雪腿心之内。虽然紧,但似乎并无障碍。
我有点诧异地看着小雪,她更用力地嘬着我的手指,眼中透出几分羞意,却
并没有任何异样。
于是我拔出肉茎,细看之下,一缕血丝也没有发现。
小雪难道不是处女?这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她看见我的表情后,伸手往自己下身摸了摸,再举到眼前一看,这才露出一
丝疑惑不解。
我笑说:「你以前应该没做过吧,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小雪红着脸摇摇头,我俯身抱住她肥美的身体,下身再次进入她的湿道,感
受那种又紧又腻又滑的奇妙触感,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放心,我信你。」
其实事实是什么我根本不在乎。
那晚我在小雪体内射了两次,一直癫狂到凌晨四点才沉沉睡去。
有一段时间,小雪的肉体对我来说还很新鲜。
那时候,几乎每一晚,我都忍不住抱她,几乎每一晚,我都会在她怀内射到
脚软。
因为除了做爱,我们并没有其他的沟通方式。
我懒得去学手语,有紧要事就让小雪给我发短信,我也没发现她对此有任何
不满。
严格来说,我真的很少发现,她会对什么事感到不满。
包括我后来在外面玩女人的事在内。
(18) 缺堤
和小雪结婚后,我的经济条件明显改善。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至少我
有能力同时供一部车和一层楼。这其中有我自身的努力,但离不开岳父的帮助。
我发觉自己渐渐变得圆滑,甚至开始出席一些我以前从来不会出席的场合。
比如说,旧同学聚会。
对我来说,同学聚会从来就不是什么温情脉脉的场合,只是互相比较、互相
炫耀的战场。可能很适合业务佬大拉业务,但绝不适合一个混得毫无是处的倒霉
鬼。
只不过,人是会变的。
经济环境改变,心态也随之改变。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有兴趣看看这种
充斥着人性丑恶表演的舞台,究竟可以丑陋到什么程度。
于是,就在那一晚,我再次见到她,在学生时代我曾经暗恋多年但最终让我
饮恨的某个女人。
也在那一晚,我婚后第一次和小雪以外的女人上床。
在我操得她下身白浆横流的时候,她老公打来电话,问她何时归家,电话中
甚至隐约传来小孩的哭闹声。
我静静地等她说完那个无聊的谎言,肉棍在她的阴道中一跳一跳,几乎忍不
住泄出。
她一挂线,我就飞扑上去,狠狠地咬住她凸起的乳头,咬得她淫叫不止。
那晚我在她的三个洞中各射了一次,把能玩的地方全都玩了个遍,临走的时
候她居然还敢约我下次继续。
从此我就知道,各种旧识聚会的重点都不是叙旧,而是偷情。
从此我就发现,这个社会其实到处都充满了偷情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我以
前竟然会视而不见。
但我只和有夫之妇偷情,而且不论美丑。
每次偷食回来,小雪都知道。因为她每次都会帮我补充安全套。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将各种牌子各种款式安全套一盒一盒地摆满台面的时候,
我真的吓了一跳。
但看着她那空洞寂寞的眼神,我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和她做爱的时候,她从来没要求过我带套。她明知我一次次在外面偷食,
也从来没有怨过我半句。
她只是希望我在外面鬼混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我不晓得那是一种怎样的坚忍。
才可以忍受这种残忍。
每一次,当我拿出她为我准备的安全套时,我都会变得很烦燥,有时甚至会
在戴套的一刻,迅速软掉。
但这并不能阻止我。
我会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勃起,不将眼前的女人干到反白眼绝不罢休。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关于狠心和坚忍的战争。
自从开始在外面偷食以来,我就很少和小雪做爱,但我坚持天亮之前一定会
回家。
这是我和小雪的默契,只要我还知回家,她就会明白我并没有真正背叛她。
她从来不会主动要求我抱她,但我有时会听见浴室中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哀喘
声。
那并非发自声带,而是空气急速通过喉间所发出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她一
面自慰一面呜咽的声音。
没有任何表示,我一次又一次地在那个时刻选择逃避。
我想如果她可以说话,一定会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这样对她。但她说不出,
她从来都说不出。因为她说不出,所以她就不说,她一直想要表现得毫不在乎。
她无非想让我明白,她根本不在乎失去我。
我冷冷旁观,想看清楚她究竟有多么不在乎。
于是有一晚,我和一个炮友直睡到第二日中午才回家。
那时候,我看见小雪扒在书桌上,旁边是她的日记本。我打开来看,最后一
页写着:
*** *** *** ***
天亮了,他没有回来。
他终于没有回来,终于……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是因为我对他太宽容?还是因为他根本太薄情?
我明明又没有要求他爱我,我只是要求他尽一个丈夫的责任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一点他都做不到?
唉……算了,反正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可以得到幸福。
只是,最初那一年的幻觉,让我忘记了这一点。
我知道他其实很寂寞,但身为他的妻子,我却无法对他作出任何回应。
对他来说,我可能只是一块木头。
一块毫无价值的烂木头。
我曾经触摸过幸福,但从未真正拥有过。
我居然痴心妄想,以为这一次会是例外。
谁知,根本没有例外。
*** *** *** ***
有一股细微的悲伤在胸中暗流涌动。
我怔怔地看着那深深的字迹,陷入一种突如其来的呆然之中。
不知过多久,小雪忽然惊醒,从我手中慌张地夺回日记本,紧紧抱于胸前,
不知所措地傻望着我。
仿佛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只好苦笑。
我将小雪轻轻地拉到身边,默默地抱住她。
她在我的怀中不住地发抖,这令我想起当年的青青。
我不自觉的开始垂泪,没多久更低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小雪,对不起……」
一直以来,我都希望得到救赎,即使明知道自己不配。
一直以来,我都只希望有什么人能给我一个救赎,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可以
给予别人。
一直以来,我都因为得不到救赎而自暴自弃,甚至残忍伤害最不应该伤害的
人。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都只想到自己,只想到要保护自己,却没有发现,
到头来,这反而更深的伤害了自己。
青青、双双、小雪,她们都曾经尝试给予我救赎,却被我一次又一次、愚蠢
地捨弃了。
太可耻,也太过分。
事到如今,我所能抓住的最后一丝希望,全在怀中这个无法言语、却对我无
限包容的女人身上。
如果我再不抱紧她,如果我再让她从身边消失的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我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来追求她,直到她永远留在我身边。
即使她现在还不爱我也没关系,即使我的心再也找不回来也无所谓,只要她
留在我身边就好。
「小雪,虽然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我真得很想,很想你给我
一个机会,让你幸福。现在对我来说,只有令你幸福才是我唯一的救赎。」
小雪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羞涩地浅笑,这浅笑的光辉,仿佛令整个世界瞬息
间明亮起来。小雪双手环着我的脖子,以新婚之夜同样的姿势吻我。
我回吻着她,二人的泪水在舌间混合,一片咸苦。
可是我却如尝甘露般舔吸着、交缠着小雪的软舌。
良久,小雪喘着气脱出我的纠缠,深情地望着我,然后又再度用力抱紧我,
那气势仿似直到世界终结都不会放手。
我回应她的拥抱,双手透过丝质睡裙抚摸着那大而柔软的雪滑股肉。
人是会变的。
从前我最爱的是女人纤美的小腿,但现在,我最爱的是小雪这种圆润的大白
雪股。
我的双手游入丝裙之下,潜入小雪的内裤之中,直接攻向她肥厚的大阴唇。
小雪全身瘫软。
我将她抱到床上,褪掉睡裙内衣,一丝不留。
看着这一身美肉乱震的小白猪,我一时间不晓得该从何处下手,最后便决定
要将她从头致脚舔个完满。
那天,小雪的日记本上写着:他终于回来了。
我的确回来了。
我的肉棍深深插在小雪的阴道中,从后面抱紧她的身体,静静地体味这无比
喜乐安宁的时光。
直到她把我的手按到她腻滑的小腹上,向我表示她饿了。
她曾经触摸过幸福,但从未真正拥有过。
她只希望这一次会是例外。
那天,我发誓,绝对要让这一次成为例外。
(19) 妖女再临
三十三岁那年夏天,六月二十二日,事隔八年后,双双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当年春天,小雪为我生了个可爱的女儿。其实长久以来我都不想要孩子,但
如果一定要有的话,我只想要个女儿。
这个粉嫩的小可爱,让我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完满了。
有一次我抱住囡囡,傻傻地笑说:「囡囡啊囡囡,快快长大,爸爸等不及要
和妳谈恋爱了。」
身边的小雪露出一副不依的表情痴痴地看着我。最近一年,她的表情丰富了
很多,而我对她的了解也多了很多,因此,她经常只需用一个表情甚至一个眼神
就能向我表达她的想法。
我用另一只手环抱住她腰,厚颜无耻地说:「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在一起,
妈妈是爸爸的大老婆,囡囡是爸爸的小老婆。大老婆你说好不好?」
小雪还未反应,女儿却忽然扁嘴,继而大哭。
小雪马上抱过女儿,动作自然流畅、极之利落的开始喂奶。
我哭笑不得地捻了一下女儿的小脚指,然后淘气地含住小雪另一边的乳头,
轻轻吸嘬。
小雪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又摸摸我的头,一脸幸福的微笑。
我只希望这笑容能够在她脸上永远地延续下去。
六月二十二日,那天我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今天是我生日,我想见你,
K·Cofe二楼,只等到七点,双双。
最近这一年我已经很少不回家吃晚饭,尤其在女儿出生之后,我甚至都忘记
了如何编织借口不回去。
但有一些人你永远都无法拒绝。
我只好给小雪发短信,说有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生日,不得不去。
小雪回复:知道了,早点回。
我马上答应:是的,老婆大人。
小雪回了个笑脸。
她根本不知道,危险已经迫近了她的幸福小家庭。
她的安乐窝有可能很快就会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三十岁的双双似乎正处于人生中最为美艳的阶段,也许是最后的阶段。
她的打扮简约而有格调,含蓄而有韵味,恰到好处地将那已经完全盛放的美
丽稍稍收敛,这反而更使人感到她美得深不可测。
我递上礼物。
双双嫣然一笑:「这次又是什么猥琐东西?」
我苦笑:「难道我不可以送正常的礼物吗?」
她笑而不答,接过礼物打开。
是一把精美的折式小刀。
她拉出刀锋,疑惑地看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缓缓而答:「你最擅长的事,是不用刀就可以挖走男人的心。我送你这把
刀只是想提醒你,人心是很脆弱的,一刀插下去,就会血淋淋很恐怖。你可以不
用刀,但被你插中的人却照样会流血,不停地内出血。」
双双轻咬下唇,然后心怀不满地说:「那你应该送我一把双刃剑,因为这种
事很可能会导致两败俱伤。」
我喝了一口清水:「我不知道妖精也会受伤。」
她咬唇不答。
我注视着对面的成熟美妇,悠然说:「那么,今日是打算来收利息的吗?」
双双似乎有点寂寞地望向窗外,答非所问:「听说你前年结了婚,最近还生
了个女儿。」
我冷冷地说:「虽然我的心早已死了,无法再爱任何人,但如果有人愿意接
受,我不介意给予她幸福。」
她缓缓转头看我:「那是否包括我?」
我默默地看着她,最后问:「发生了什么事?」
双双一字字地低声说:「我今日刚刚离了婚。」
「为什么?」我感到一丝烦燥。
「因为,因为他在外面玩女人。」她狠狠地说。
我不觉微笑:「他还知道回家吗?」
「这根本不重要,我不接受任何背叛!」
「一个男人只要知道回家,偶然在外面打打猎有什么关系?」
「你也是这样?」
「以前是。」
「现在为什么不继续?」
「因为……我发现我唯一能得到的救赎,就是令自己的女人幸福。」
「也就是说,你也承认当你在外面鬼混的时候,你的女人不会幸福。」
「……有点不同,我的女人不介意我偶而在外打猎,只是现在的我对这没有
兴趣罢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不善于表达自己……」
双双忽然打断:「你很爱她。」
我愕然:「不是那回事。」
双双又说:「她也很爱你。」
我搔了搔头:「我觉得不是那回事。」
我又想了想:「那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亲情,至亲至厚的亲情。爱情有
可能会变,但亲情是不会变的。」
双双坚持:「你的心早就已经回来了,你只是没有发觉而已。」
那晚我和双双去了酒店开房,自然得像是例行公事。
我非常温柔地与她做了两次,两次她都要求我射在里面。
我内疚地想,小雪要是知道我不但没有带套,还竟然和其他女人玩内射,一
定会杀了我。
分别的时候,双双依依不舍地靠在我怀里,依恋了很久很久,直到我开始露
出不安她才放开我。她抹着眼角的泪珠,说现在的我比八年前可爱得太多,还打
趣说如果我现在肯追她,她不介意做我二奶。
我一脸狡猾地表示会回去和小雪商量一下,假如她答应的话我也很乐意。
双双娇嗔:「你真臭美!她肯我也不肯!」
最后双双给了我一个悠长的舌吻,在我耳边喃喃地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
和别人分享自己所爱的男人。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应该珍惜她。」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单方面的救赎。
「小雪,囡囡,我回来了!」
「什么?今晚罚我帮囡囡换尿片?」
「什么?还要验我身?小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
「好,好,收到,老婆大人。」
(20) 尾声 妖精的独白
双双:其实我根本没有离婚。
因为我根本就没结过婚。
不是为了等谁,只是觉得未遇到合适的人,未遇到合适的时间。
八年前那一晚,明明是我插了他一刀,但我心里面却仿佛有什么地方崩坏脱
落了。
由那一晚开始,我的心便不再完整。
往后的每一次恋爱都离奇地无疾而终,无一例外。
表面上看来,情况似乎每次都不同,有时是我甩别人,有时是别人甩我。
但归根结底,是我自己不想再继续了。
每次恋爱,都会有一个阴影在心中挥之不去。每当情到浓时,这个阴影就会
渐渐开始蚕食我的心。
一丝丝的噬心之痛不断地穿心而来,仿佛在提醒我,我曾经做了一件多么残
忍多么冷酷多么无情的事。
这丝丝痛楚令我无法忘记,当我还可以感受爱意的时候,那个人却只能处于
一种可悲到不堪的境地。
我一直有留意,他的消息,他的心迹,他八年间所经历过的一切,我相信我
了解得比任何人都要多,除了他自己以外。
因为他很傻,他仍然坚持写那些根本不会写完的小说。他将那些文字碎片登
录在某个制作简陋的网志上,完全未加掩饰,只是根本没有人看。
除了我之外。
我很清楚小说情节不会是百分百真实,但至少那其中所传递的情感却是相当
接近于真实,因为那个男人在这方面从来没想过作假。
看着那些碎片,有时候我会感到很厌恶,因为他的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甚至有几次,我认为他完全是咎由自取。
但有时,我又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
因为我知道,他原本可以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模样,他原本可以有另一种完
全不同的人生。
更重要的是,他原本可以心爱着某人,同时感受某人对他的爱。
严格来说,我对他感到的并非内疚,而是心酸。
尤其在我发现他竟然无视妻子的感受公然勾引有夫之妇的时候,我心酸得几
乎想跑过去扇他几巴掌。
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最近这一年,他似乎变了很多,变得几乎让我不认识。那字里行间所表达的
对妻儿的爱意越来越明显。我开始怀疑,他已经找回了他遗失的心。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约了他见面,在某一个特殊的日子。
那一天,是我三十岁的生日。
我作了精心的打扮,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准备要勾引他。
但他竟然送我一把刀。
那一刻,我知道他已经从八年前那一晚的阴影中完全脱出,我肯定,他毫无
疑问已经找回了他失去的一切。
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救赎。
而他的方法,却是先给予别人救赎。
看着这个幸福的男人,我忽然感到一丝说不出的妒忌。因为这个闪耀着绚烂
光辉的男人,原本应该属于我。
他一直以来所渴求的救赎,原本应该由我来给予。
这一切,都被我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错失了。
我曾经有至少七年的时间来弥补这个错失,但我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独自品尝
苦涩,旁观着他不断地在悲哀之中沉沦下去。
那么长时间,我竟然什么也没有做过。
事到如今,我再也不配得到这个早已变得闪亮的男人。
因为他变成这样完全与我无关,完全是基于另一个女人的努力。
她付出了,然后她得到了。
而他也一样。
我感到心中那崩坏的地方开始蠢蠢欲动,不知道是否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找
到属于自己的救赎。
那晚,相当默契地,我跟他去了酒店。
在酒店的床上,我们翻来覆去地爱抚对方,不知厌倦地亲吻对方,吻对方的
唇舌,吻对方的身体。
每一次吻在身体上,那奇妙的触感都会催人泪下,而我竟然忍住了。
我不愿意在此时此地,在他面前流泪。
那会让他以为我也是那种「只有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的可怜虫。
不,不是那样,我只是忽然发现,他现在所得到的救赎,根本不是我可以给
予的。
即使我没有浪费那七年时间,结果也很可能一样。
因为我的占有欲太强,远远不是那种可以对自己的男人无限包容的女人。
而这个男人却太需要包容。
也许我和他根本就是两只冰雪中的刺猬,越靠得近,反而越容易互相伤害。
只有保持某种安全距离,才能够有限度地感受对方的温暖而不致于受伤。
对这一点,我无法不感到少许的悲哀。
如此而已。
八年前,我曾经很讨厌他射在我里面,但那一晚我却很想真切地感受一下,
那种稍纵即逝的淋漓畅美。
我更想重温一下,他坚硬的分身在我体内渐渐变软的过程中,那种令人心神
恍惚的遥远体验。
有一瞬间,我忽然感到一丝软弱,我忽然好想……好想留住他。
只有那一瞬间,我忍不住沁出了唯一的一滴眼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