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落基山脉的中部,群山掩映着一个小镇。许多许多年前,来了一群衣衫褴褛
的人,他们发现这里的风光很像他们的家乡,便停了下来,不再迁徙。他们在山
坡上开辟牧场,又建起了尖顶的教堂,于是,就有了这个被称为小瑞士的镇子。
春天,漫山遍野盛开着野花,峰顶的雪水化作一道道小溪,从镇子的边上奔流而
过,灌溉着肥沃的牧场。夏天,雨水充沛,溪流暴涨,牧场上的青草愈发茂盛,
风吹草低,一群群肥壮的牛羊怡然自得。秋天,层林尽染,霜叶把群山妆扮得五
彩斑斓,溪边磨坊的水车,卷起片片金黄。冬天,白雪皑皑,家家户户都生起壁
炉,缕缕轻烟,缠绕在寂静的小镇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外面的人很少知道这个地方,小镇里的人也很少到外面去。去年,小镇办起
了一所社区大学,这里才陆陆续续迁来了一些新人,其中有一家,来自遥远的中
国。这家人一共三口,非常低调。男主人是学院里的助理教授,温文尔雅;女主
人暂时做家庭主妇,美丽而贤惠;他们的女儿还没有上学,聪明伶俐又活泼可爱。
他们的新房子盖在半山腰,刚刚落成,是女主人亲自设计的,两层的小别墅,朝
南的一面正对山谷。早晨,女人领着女儿,沐浴着朝阳,把男人送出车道。傍晚
,又是女人领着女儿,站在门廊里,披洒着晚霞,迎接男人归来。就这样,日出
而作,日落而息。
这天晚上,女人照例领着女儿,把男人迎回家。一家人吃过晚饭,小女儿早
早地便睡了。卧室的窗是朝南的,竹帘半卷着,外面天色已晚,灿烂的晚霞,渐
渐隐去,半轮明月,爬上枝头。皎洁的月光,惊动了山鸟,扑簌簌飞来飞去,幽
黑的山涧显得更加寂静。山乡春夜,寒意颇重,壁炉里的火苗烧得正旺。男人靠
在床头正看着书,而女人刚刚沐浴完毕,半透明的黑色吊带睡裙,白皙光洁的皮
肤,饱满坚挺的乳房,还有半弯雪白的乳沟。她靠在男人身上,柔声问:「工作
还顺利吗?老师们不难相处吧?学生们难教吗?」
「还好,这里的学生笨是笨了一点儿,可就是忠厚老实,老师们也一样。」
「那就好,我就怕和人斗。咱们好好过,再过三四年,转了终身教职,就更
踏实了。」女人幸福地搂着男人的脖子,亲吻着他未刮的胡子。
男人放下书,点点头:「今天我碰见校长了,他说像我这样的资历,不用三
四年,两三年就可以评终身教授。校长还怕咱们嫌这儿闭塞,不能久留呢!我说
,我就喜欢与世无争。」
女人轻轻解开丈夫的睡衣,一面抚摸着结实的胸肌,一面娇媚地说:「亲爱
的,人家今天就是想争一争嘛!」同时,一只手已经深入男人的内裤揉搓起来。
男人放下书本,顺理成章地分开双腿,半开玩笑地命令女人:「淑女动手也动
口,还是老规矩!」女人顺从地伏下来,拉开男人的内裤,一口含住了硬邦邦的
阳具,津津有味地吮吸起来。男人一边温柔地抚摸着女人的柔发,一边仰面靠住
枕头,很是受用地喘息呻吟着。一番吸舔挑弄之后,女人吐出湿漉漉的阳具,熟
练地跨坐上去,分开自己的肉唇,握住坚挺的肉棍,缓缓地便要套坐下去。
这时,意外发生了。
(第一章)
「叮铃铃!叮铃铃!」
雅琴从梦中惊醒。六点了。讨厌的闹钟不耐烦地叫着。雅琴坐起身,面色潮
红,汗流浃背,胯间黏渍渍地,伸手一摸,内裤已经湿透了。她按掉铃声,闭上
眼睛,不甘心地躺下,试图再回到梦中。
她失败了。
雅琴不情愿地爬起来,飞快地冲了澡,穿好衣服,叫醒女儿妞妞,穿衣,喂
饭。三刻钟以后,她们已经坐在公交车上了。妞妞显然还没睡醒,迷迷糊糊靠在
妈妈的怀里,雅琴也趁机打个盹儿。谢天谢地,今天的交通还不算太堵,七点半
,雅琴和妞妞赶到了幼儿园。雅琴把妞妞交给老师,转身正要离开,老师叫住了
她:「妞妞妈,我们请了音乐学院的老师,从下月起给孩子们上钢琴课,每月五
百块。下礼拜一别忘了带钱来。」
「啊?又要交钱?」雅琴没有思想准备,吃了一惊。
「你们外企白领,这点钱算什么?!咱可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上就落后,是
吧?」
「没错儿,礼拜一我一准儿带来,要是忘了您罚我。」雅琴笑着回答:「妞
妞就交给您了。」
「得,您忙去吧!」老师牵着妞妞,自言自语道:「瞧人家这大气,要不说
白领丽人呢。」
「天哪,可算没迟到,还早了十分钟。」雅琴坐在办公桌前,松了口气,整
理了一下衣衫,拉开挎包,拿出小镜子和化妆盒,飞快地画着淡妆。望着镜子里
若隐若现的鱼尾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雅琴今年刚过三十,她的丈夫文若是她
的校友,高两届,本来是钢院的讲师,因为只有硕士文凭,很难提上去,一急之
下,撇下雅琴和妞妞,考了托福GRE 去美国读博,走了已经有四年了。雅琴一个
人带着女儿还要照顾公婆,每天都很劳累,但雅琴并不责怪文若,当年在大学里
,美丽动人的校花抛开众多追求者,单单看中其貌不扬的文若,就是因为他有股
不甘平淡的精神。想到丈夫,雅琴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他总是那么大胆自信
,在外面一定会成功的。」
陆陆续续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到了。雅琴打开电脑,忙碌起来。这家公
司是美国独资的,做通讯设备,不大也不小。雅琴在销售部做助理,办公室里还
有六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其他都是销售员,整天在外面跑,家里也就这七个白
领丽人再加一个外方经理。外方经理名叫杰克,四十出头,能讲汉语但不能读写
,调来中国有大半年了,老婆却一直没跟过来。大家都说这人是个好人,关键时
刻肯为下属争利益,可就是有一个毛病,用销售员们的话讲,叫做见不得穿裙子
的。杰克不象其他老外那样到三里屯的酒吧里泡妞,他喜欢在写字楼里寻找艳遇
,也不管人家是姑娘还是少妇,只要是有几分姿色的就纠缠上去。至于窝里这七
个办公室小姐,他自然不会不注意到。半年前杰克上任不久,象徐倩她们几个北
外毕业的就开始暗示,和老板的关系不一般。会计部的沈芸曾悄悄告诉大家,说
她听到过杰克和其他外籍经理吹嘘,一年内要把销售部七个女人全都搞上床。雅
琴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杰克喜欢在办公室里猎艳,只要是穿套裙高跟鞋有几分姿色就纠缠上去。)
雅琴知道,男人都喜欢女人,特别是年轻女人。三十岁的女人,已经不能再
自称年轻了。当然,这并不是说,老板没有骚扰过雅琴。平时有意无意的言语挑
逗和勾肩摸臀且不去讲,就在上个月,雅琴和老板陪一个客户,回来的时候在车
上,杰克借着酒劲靠在雅琴的身上,毛绒绒的一只手还搭在了女人的膝盖处。雅
琴朝边上挪了又挪,那色鬼愈发黏上来,脏手竟然一点点伸进西服套裙,隔着薄
薄的丝袜抚摸起女人的大腿来。雅琴不动声色,等到了一个交通稀疏的地方突然
喊到:「小王,快停车!我要吐!」司机赶忙停下车来,雅琴拉开车门,干呕起
来。「刚才那个客户多灌了我几杯,坐在后面一晃直恶心,别把车弄脏了,小王
,你们先回去吧,不远了,我慢慢走过去,正好醒醒酒。」雅琴说完便下了车
,关上车门,只剩下老板目瞪口呆。
当人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十点半了。
「还积极哪?人家都快把咱们卸磨杀驴了,你光卖命有什么用?还不走动走
动?」
雅琴抬起头来,徐倩正悠悠地靠在桌前,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雅琴知道徐倩
指的是什么。九一一以后,形势一直不好。最近总公司宣布结构重组,中国分公
司虽然业绩不差却首当其冲,一时间谣言纷飞,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我有什么
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家经济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我送礼
,礼薄了没人要,礼厚了我也买不起呀。」雅琴笑了笑算是回答。
「什么呀,还不当回事儿!」徐倩凑上前来低声说:「昨天会计部的芸儿跟
我独家透露,说是各部门裁百分之二十,只多不少。」雅琴脸色一沉,没有说话
,徐倩见状,更压低声音:「那个袁芳,整天事儿么事儿的假清高,刚才我看她
悄悄儿去杰克办公室了,一进去就把门关了个死严。还有那几个,」徐倩朝办公
室另一边努了努嘴,「前几个星期就去了杰克家,我一黑人哥们儿就住隔壁,亲
眼看见的,准没好事儿。」
雅琴看着徐倩,实在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徐倩定定地盯了雅琴一会儿,恍然
大悟道:「临危不惧,该不是找好下家了吧?琴姐,咱俩关系不错,干脆,你把
我当丫环带过去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雅琴笑起来:「我倒是想找下家
,你瞧人家要吗?」雅琴拿起一份旧报纸,翻到广告栏,顺手指着一则招聘启事
念起来:「诚聘文秘,未婚,二十五岁以下,品貌端庄。小倩,你看我哪条合格?」
这回轮到徐倩无话可说了,过了好一阵子,转身走开,留下一声叹息:「说真的
,琴姐,你也就品貌还算凑合。」
大家都知道,徐倩和袁芳不和。徐倩是办公室里唯一一个未婚的。她家境好
,个性比较张扬。在北外上学时,就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她写了一篇博客,号称
中国已经没有男人配得上她。当然,徐倩不是傻妞,她对那些找不到工作,来中
国瞎混的洋外教,白垃圾之类嗤之以鼻。没办法,谁让她的偶像是邓文迪呢?反
过来,袁芳就差多了,她是远郊房山县出来的,只有大专学历,还是师范。正牌
出身的徐倩当然看不上。两年前袁芳走上社会,成了北漂,在城南一所小学教英
语。学校条件差,冬天教室里还要生火炉。寒假时她在公司里找了一份零时工
,做文秘,后来就留了下来。徐倩一直认为在这件事上,袁芳做了什么手脚,其
实不然,只是运气好而已。雅琴把徐倩和袁芳都当作是小妹妹,在她看来,这两
个八零后其实本质上非常相似,都对生活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徐倩不会凭空捏造,此时袁芳确实是在经理办公室里。
袁芳一直想在北京城里有一个家。在小学做事的时候,有一个教体育的程老
师,老北京,祖上是蒙族,蒙族人有名无姓,驱除鞑虏的时候加了个程姓,取成
吉思汗之谐音。他高大威猛,为人豪爽,对娇小的袁芳一见钟情,声称一定要把
小袁老师弄到手。小袁老师和他交往了一段时间,觉得他虽然是城里人,可学历
低了些,没什么感觉。她更喜欢那些温文而雅的高学历男生。后来袁芳离开了学
校,关系也就慢慢地断了。去年夏天,袁芳终于找到了白马王子吴彬,两人相见
恨晚,今年春节双方父母同意后就结了婚。他们凑上所有的积蓄,加上父母的资
助付了首期,在复兴门小区贷款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单元房安顿下来,算起来也
不过几个月前的事。袁芳并不太介意其他女孩儿怎么看她,每天上班做好份内的
事,下班就专心于自己的小家。吴彬是个儒雅的年轻人,瘦高的个子戴一副金丝
边近视眼镜。他是研究生,可惜专业不太好,毕业后因为成绩优异留在系里做讲
师。他这个系没什么油水,就靠一份死工资,比起外企的袁芳少得多。小夫妻
省吃减用供着房贷,日子倒也过得平静。吴彬是个有志向的学者型青年,他一面
教课一面攻读在职博士。也许是因为过度劳累,婚后不久,吴彬就生了一场大病
,上个月刚刚痊愈。袁芳没有太多的钱,也不幻想太多的钱。她每天只化淡妆
,穿中规中距的白领套装和高跟皮鞋,和人近中年的雅琴倒有几分相似。
这几个星期来谣言纷纷,大家都在频频走动。袁芳不愿意去老板那儿,因为
她怕杰克。杰克对袁芳很感兴趣,经常有意无意地搭肩揽腰。只要没有太过分的
动作,袁芳倒也并不表示反感,毕竟人家是老板。去年公司的圣诞晚会上,袁芳
一袭黑衣:黑色的吊带晚礼服裙,黑色的长丝袜,和黑色的高跟漆面皮鞋。杰克
直勾勾地盯着姑娘裸露的雪白的双肩,口干舌燥。他假借醉酒身体不适,请袁芳
送他回公寓。袁芳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也找不到自己部里的人,只好扶着
杰克离开喧闹的人群。好在杰克的住所就在公司旁边的外籍公寓楼里,没费多大
功夫杰克就被送进了房间。袁芳正要离开,杰克突然跪倒在她脚下,紧紧抱住了
她的双膝。姑娘又急又气,拼命地挣扎,可哪里争得过健壮的杰克。眼看老板把
头探到裙子里开始亲吻薄薄丝袜包裹着的大腿,袁芳反到冷静下来,停止了挣扎。
感觉到意外,杰克疑惑地抬出头来。袁芳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杰克,我感谢
你对我的好感,可是,你知道,我很快就要结婚了。我不愿伤害我的未婚夫,你
也不愿伤害你的妻子,对吗?」杰克感到自己的喉头在冷却,双臂不由自主地松
了下来。袁芳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高跟皮鞋由近及远袅袅的回声。
今天,袁芳实在坐不住了,她犹豫再三,敲开了经理办公室的房门,要求讨
论下季度的工作计划。杰克从文件堆里抬出头:「芳,我喜欢直截了当。我知道
你是为裁员的事,我也正要找你,可是你看,现在我太忙。这样,你明天到我家
,早上九点半,没有人打搅。我的公寓不难找,你去过的。」杰克站起来,扶住
她柔弱的双肩:「芳,不要忧虑。你是个称职的女秘书,我是不会轻易放走一个
女秘书的。」袁芳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她不是个迟钝的女人,她当然懂得杰克想
要什么,也知道如果拒绝意味着什么。
自从徐倩走后,雅琴再也无法专心工作。她确实正在找下家,也确实没有找
到好的下家。原因其实很简单,还是那一条:男人只喜欢年轻女人。有两家民营
公司倒是看中了雅琴的干练和经验,可他们开出的薪水实在太低。雅琴不是那种
拜金的女人,但现在家里老老小小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文若一时又帮不上忙,甚
至还在帮倒忙。
雅琴的午饭吃得很少,饭厅里沉沉寂寂,似乎都没什么胃口。大家匆匆填了
一下肚子,就各自回到办公室想自己的心事。一个星期来雅琴睡得太少,已经是
周五的下午了,她靠在椅子上托着头,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
半梦半醒之间,雅琴回到了阳光灿烂的日子里。
那是一个火热的夏天。晚饭后,雅琴来到文若的宿舍,舍友们都知趣地离开
了。姑娘衣着清纯:白色的短袖衬衫,蓝色及膝的布裙,黑色平跟的小皮鞋。简
陋的小屋里又闷又热,年轻人只穿一条裤衩,赤着上身,坐在床边。娇小的姑娘
依偎在宽阔的胸怀里,嫩藕般的玉臂紧紧缠绕着恋人的脖颈:「告诉我,你到底
喜欢我什么?」
年轻人一手搂着姑娘纤细的腰肢,一手抚过坚挺的乳峰,柔软的小腹,光滑
的布裙,薄薄的丝袜,纤纤的玉足,和软软的鞋面。「我也说不清,我就是喜欢
你。」隔着薄薄的丝袜,宽厚的手掌抚摸着匀称的小腿,然后是细腻的大腿,最
后停在两腿间湿漉漉的地方,「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下面这张水汪汪的小嘴。」
「那还等什么?你都把我弄难受了。」姑娘嗔怪着,娇喘连连。
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布裙卷到了腰际,白皙的双腿自然分开,蕾
丝边内裤挂在一只脚踝上。随着一声轻呼,一根硬梆梆的阳具,挤开两片娇嫩的
肉唇,缓缓顶入水汪汪的蜜源。小小的陋室里,没有了烦恼,也没有了忧愁,只
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娇媚的梦呓,木床不堪重负的呻吟,和湿漉漉的肉体
相互搏击的阵阵涛声。
西边的残阳,早已落下树梢,仿佛也羞见激情中的男女;寥落的晚星,悄悄
爬上天际,好奇地窥探人世间的深情。
暴风雨终于过去了,雅琴头枕着恋人,一颗一颗地数着天上的繁星:「文若
,今生今世,你算是被我套牢了。」
(有谁理解,留守女士的寂寞和渴求?)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把雅琴唤醒,她赶忙直起身,拿起话筒,瞟了一下手表
,竟然已经两点了。电话是老板打来的:「雅琴,四月份的报表做好了吗?」
「对不起,杰克,我正在做,下面的数据报上来得太晚了。」
「没关系,不急着用,晚上能不能留下,加一个班?我知道今天是周末,可
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单独找你,别人在不方便。」
「嗯,好的,你是老板。」
「也没什么,就是和华为合作的事,再见。」
雅琴的心沉下来,公司和华为是竞争对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合作,老板显
然是另有目的。要么是裁员的事?要么是,雅琴突然想到上个月汽车上的那一幕
,心里一惊,难道他还不死心?雅琴深吸了几口气,镇定下来,拿起电话,拨通
了公公婆婆家:「妈,我是雅琴,晚上我要加班,您能不能接一下妞妞,要是我
八点前完事儿,就去您那儿把妞妞带走,要是完不了妞妞就跟您睡,成吗?」
「雅琴,没问题,你好好上班,妞妞就放心交给我。对了,上午文若打电话
过来了。」
「妈,文若怎么啦?不是说好礼拜六晚上七点打的吗?」
「是这样的,孩子你别急啊,文若和他老板不知因为什么吵起来了,老板就
停了他的奖学金,还要他半年内毕业走人。文若说要是老板不给写推荐信,就很
难找到工作。」
「那,文若有没有说准备怎么办?」
「他说加拿大最近修改了移民法,好多中国人都在办,文若也想试试。中午
你爸去把我们在单位里的公积金取回来了。你能不能再和你们那个老同学换点美
元?」
「妈您这是干嘛?钱的事我想办法。」
「雅琴你别多说了,我们反正有退休金,留着钱干嘛?电话费贵,别让你们
公司的人说闲话。好,挂了啊。」
放下电话,雅琴并没有着急,她只是生气。文若啊文若,你读了那么多书
,怎么就不懂得「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么简单的道理呢!你怎么就不想
想我有多难!你一时冲动,痛快了,我还得给你在后面收拾!加拿大移民,有那
么容易吗?听说移民律师起码要五千块钱,还是美元!当初出国,就没跟我好好
商量!雅琴越想越生气,不由得落下泪来。雅琴不是娇小姐,一个人带孩子也没
什么,最苦的是出了事没个人商量。自己的爸妈还有公婆都老了,身体也都不太
好,老人面前只能装笑脸。
生气归生气,事情还得做。雅琴抹干眼泪,打起精神,又和老同学鹏程通上
了电话:「鹏程你好,啊,是我,真对不起,无事不打搅你。你那儿还能换到平
价美元吗?有一千算一千。啊,那太好了,行,就明天下午,不见不散。」
鹏程是文若的大学同班同学,高大健壮,校篮球队的中锋,也是雅琴当年的
众多追求者之一。与其他的失败者不同,输给文若以后,鹏程再也没有恋爱过
,更不用说谈婚论嫁。雅琴知道,鹏程是对自己始终不能忘怀。她常常想,如果
没有文若,自己也许就会嫁给鹏程,只怪当年满脑子才子佳人,总以为四肢发达
头脑必然简单。其实鹏程的头脑并不简单,而是很灵活很聪明,虽然他的学习成
绩一塌糊涂。前几年鹏程辞职下了海,开了一家园艺绿化公司,事业越做越大。
文若出国后多亏了鹏程帮忙,大到换外币小到换煤气罐,都是他一手操办。
雅琴知道,这个老同学对自己至今一往情深,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去年
夏天的一个晚上,妞妞好端端地突然发起高烧来,雅琴一时手足无措,又不愿意
深夜打搅老人,就打了鹏程的手机。鹏程二话没说,开着车把妞妞送到儿童医院
急诊,吊了盐水烧便退了,再送回到雅琴家里,已经过了午夜。
雅琴望着疲惫不堪的鹏程,充满感激:「鹏程,要不,你就别走了,开车危
险,客厅沙发上凑合一夜吧。」鹏程凝望着心爱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
搂住了女人,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雅琴,你瘦了。」多年来,第一次
有了依靠,雅琴不由得啜泣起来。鹏程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女人。雅琴
靠着坚实的胸膛,贪婪地呼吸着雄性特有的气味。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雅琴
感觉到那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裤子顶在了自己的胯间,紧接着,双唇就被死死吻
住了。有那么一瞬间,雅琴甚至想,今晚,就发生些什么吧!然而,最终,雅琴
还是试着去推开男人:「去睡吧,让你累了半宿了!」
男人把女人搂得更紧了,女人一点也不能动弹。一只大手伸进连衣裙,顺着
光滑的皮肤往上摸索。雅琴一惊,用力挣扎起来,可哪里是篮球中锋的对手。
「鹏程,放手啊!会把孩子吵醒的。」雅琴一面挣扎,一面小声地哀求。男人毫
不理会,那只大手又探入女人的内裤,揉搓抚弄起来。雅琴的身体又酸又软。
「哦!不要!」她禁不住轻声呻吟,浑身颤抖:「鹏程,不要这样啊!」男人哪
里还控制得住,解开腰带,滚烫的肉棍便跳将出来。雅琴一阵迷乱,一阵惊惶
,情急之间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粗壮的东西。
「雅琴,我要你!我想了好久了!」
「我,我也想!可是不行啊!鹏程,你忘了,当年你发过誓的,你说你不惹
我生气。现在,我要生气了。」颤栗着,雅琴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这根稻草还真的起了作用。男人松开手,垂下头:「对不起,雅琴,我也不
知道是怎么了。」
望着男人落魄的模样和半软的阳具,雅琴不禁一声叹息,提起裙裾,裹住那
东西,缓缓撸动起来。
「这么多年,你的心我都知道,可是你看,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我知道,我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了。」男人呻吟着:「套紧一点!对!快
一点!再快一点!啊!」终于,一条白色的弧线,从雅琴手中划出,溅落在枣红
色的地毯上。
雅琴不时地看着表,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终于,五点了!同事们开始陆陆
续续地离去。雅琴一面佯装忙碌,一面和大家道着别:「您先走,我马上就完
,好,好,周一见。」人越来越少,雅琴的心渐渐地紧张起来。到底会是什么事
呢?会不会是要裁了我?那可怎么办?要不妞妞先换到街道普通幼儿园去?不行
,不能让孩子在起跑线上就落后!会不会是又要骚扰我?可公司里年轻女孩这么
多,好像也轮不到我呀?
(第二章)
杰克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建国门外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杰克生在美
国中部的小镇,靠着一个二流商学院的MBA ,艰难地混进了纽约总部的管理层。
然而,在纽约,他永远是个不入流的红脖子乡巴佬,在公司,他也一直游荡在主
流之外。去年秋天,他被排挤外派到中国。很多美国人没见过世面,还把外派中
国看作是流放,比如杰克的乡下老婆,就不愿意跟他走。杰克垂头丧气地来到北
京,却惊异地发现,这里的所谓知识精英,竟是那样崇拜美国,他们崇拜美国虚
伪的民主制度,腐烂不堪的金融体系,低级趣味的生活方式,甚至百无一益的垃
圾食品。平生第一次,杰克有了人上人的感觉。
很久以前,杰克在华尔街混过,他曾经希望通过婚姻挤入金领的圈子。然而
,那些矜持的职业女人对红脖子嗤之以鼻。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娶了老家的邻居
姑娘。不过,杰克在华尔街并非一无所获,他的性趣味有了很大提高:面对衣着
暴露的风骚女人,他的身体毫无反应,而见到白领套裙,丝袜和高跟皮鞋,却激
动万分。当然,在纽约,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只能意淫。而在中国,他却可以大
显身手,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反性骚扰法,而且,一个外国人,只要不犯命案
,顶多驱逐出境。杰克这株老枯木,终于逢春了。
今天,杰克根本不是要和雅琴谈什么工作,也没有任何其它正经事情。他是
要在这间办公室里,完成一个心愿:奸污这个漂亮的女下属。半年前,杰克和会
计部的经理老约翰,在三里屯的酒吧里多喝了两杯。杰克借着酒劲吹嘘,说他当
年在华尔街实习时,有多少白领女人投怀送抱。老约翰知道他的底细,当即打赌
,要杰克在一年内要把手下的七个女人搞上床。杰克确实喝多了,稀里糊涂便拍
着胸脯应承下来。真正实践起来,杰克才发现,比想象的要难得多。这里的女人
都很精明,你要是拿不出实质的好处,人家根本不上钩。转眼半年过去了,他束
手无策,暗暗心焦。突然,公司宣布结构重组,杰克意识到,机会来了,对别人
是祸,对他却是福。果然不出所料,短短几个星期,他就一举拿下了手下的四个
少妇,现在只剩下雅琴,袁芳和徐倩。徐倩嘴快,人也比较麻烦,杰克决定先放
一放。袁芳软弱一些,已经沉不住气了。杰克讲得很清楚,要想保住职位,明天
去他的公寓。杰克相信,这个新婚的小少妇基本上已经搞定。至于雅琴,比较棘
手,通过几次试探,他发现,这个女人阅历多,头脑冷静,不象小女子那样容易
惊慌失措。为此,杰克思考了很长时间,定下了自认为周全的计划,一定要把这
个充满挑战的成熟女人弄到手,就在今天!
(短短几个星期,杰克一举拿下了手下的四个白领少妇。)
其实杰克心里并没有把握,连五成的把握也没有。他从房间的这一头踱到那
一头,又从那一头踱到这一头。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间差不多了,杰克
拉上窗帘,拧亮台灯,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淡淡的暧昧之中。他坐进舒适的老板椅
,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应对措施默想了一遍,然后,合上眼睛,静静地等待。
雅琴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小镜子慢慢地补着妆。三十岁了,雅琴仍然是美丽
的。镜子里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真丝衬衫和灰色的西服套裙,一丝不苟的发髻更显
成熟女人的无限魅力。三十岁的女人是完美的,她们不象二十岁的女人那样生涩
,也不象四十岁的女人那样沧桑,她们稳健,独立,又善解人意,无论心理还是
生理,都最饱满也最富于激情和渴求。时针指向了六点。雅琴站起身,整了整衣
裙,走向经理办公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要自己守住底线,其它的就
随机应变吧。
雅琴没有注意到,并不是其他人都已走空。袁芳趴在桌子上,整个下午都在
昏睡。
两个同样万分紧张的男女,一个好色的老板,一个美丽成熟的女下属,终于
单独面对面了。
「杰克,让你久等了。我们怎么和华为公司打起交道来了?」雅琴先开了口。
「当然没有,我找你来是因为结构重组。」杰克开门见山,「所以,我不希
望有其他人在场。」
雅琴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她还是镇静地说道:「老板,你直说吧,我没
问题的。」
杰克笑了笑:「雅琴,别紧张,是这样的,我今天刚接到总部通知,咱们北
京分部裁百分之三十。」
雅琴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来。
杰克仔细观察着女人的表情:「不过,是平均百分之三十,业务不足的部门
多裁一些,业务饱满的部门少裁,甚至不裁。」杰克顿了顿:「咱们部,一个不
裁。」
竟然会是这样!雅琴的心从喉咙口直接掉到地上。焦虑,像退去的潮水,无
影无踪。她放松下来。「雅琴,我还没说完,」杰克微笑着,「总部预测下半年
客户量会急剧增加,咱们部副经理的位子不能总虚着,总部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
提一个,我已经把你报上去了。」
「真的?总部不派人来?」雅琴的心又从地上升了起来,不过没有停在喉咙
口,而是飞向了云端。她飞快地计算了一下,按照公司的级别制度,薪水起码能
涨百分之四十,再加上自己的服务年限,还会更多。杰克注视着面前欣喜的女人。
这个女人是美丽的,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透着端庄和娴静。高耸的酥胸因激动而
微微颤动,纤细的腰肢之下,丰满圆润的臀部,被灰色的套裙紧紧地包裹着,肉
色的长筒丝袜,和黑色的高跟皮鞋衬托着修长的玉腿,更显得亭亭玉立,风情万
种。杰克感到口干舌燥,手心发汗。这就是自己处心积虑,梦寐以求的女人,开
始行动吧!
杰克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雅琴的面前,扶住了她柔弱的双肩。「雅琴,不用
谢,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不过,如果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杰克一面温柔地搂住女人,一面俯下身,在女人的耳边轻轻说到:「上次在汽车
上没做完的事情,咱们现在继续下去,好吗?」
仿佛落进了冰窖,雅琴浑身颤抖起来。他是有条件的!他是在要挟我!不行!
绝对不行!雅琴开始挣扎,可男人是那么强壮,一时竟无法挣脱。也许,他只是
想摸一摸?也许,他最终会停下来?不,不要自欺欺人了,男人一旦性起怎么可
能控制得住!想到自己为公司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提升,今后只要杰
克在位,恐怕将是永无出头之日,雅琴不由得悲从中来:「老板,公司里那么多
年轻漂亮的女人,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杰克一手紧箍着女人纤细的腰肢,一手抚摸着真丝衬衫下紧绷的乳峰。「雅
琴,那些年轻女人都不如你啊,她们又愚蠢又自以为是,哪里比得上你的魅力?
雅琴,我承认,我是和她们上过床,可那是因为得不到你!和她们做爱的时候
,我想的是你啊!好几次,我都把你的名字喊出来了。雅琴,我需要你,得不到
你,我难受,不信,你自己看。」杰克腾出一只手,拉开自己裤子的拉链,一根
粗壮硕大的阴茎登时跳了出来,昂首挺胸。雅琴的一只手被杰克领着,碰到了一
个滚烫的东西,她本能地想缩回来,可还是被杰克强按下去。好粗大呀!雅琴暗
暗一声惊呼:「看起来和鹏程差不多,比文若强壮得多呢。」被浓重的男人气味
包围着,一时间雅琴竟有些意乱情迷,握着男人粗壮阴茎的手也没有松开,甚至
还轻轻撸动了几下。
「妈妈,你怎么了?」一个童声在耳畔回响,那么清晰,是妞妞!雅琴猛地
甩开手,奋力推开正隔着薄薄的丝袜,贪婪地抚摸自己大腿的老板。「杰克,你
看错人了!」她转身向房门奔去,然而,没能跨出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你现在走出这个房间,就休想再迈进公司的大门!」
完了!全完了!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出!失业了!妞妞不能去高级幼儿园
了!文若也不能移民加拿大了!雅琴呆呆地站在那里,头脑像被劈成了两半,一
个激忿的声音和一个无奈的声音在争吵:
「雅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唉,都什么年代了?还提这些!雅琴,你自己说过的,别人屋檐下,不得
不低头啊。」
「雅琴,不能屈服!你不能伤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啊!」
「只要他们不知道,又有什么伤害呢?丢了饭碗,苦了孩子,那才是伤害。」
「雅琴,无论怎么说,反正这样不好!」
「算了吧,人还是活得现实一点。」
激忿的声音愈来愈弱,无奈的声音愈来愈强。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雅琴的脸颊上。
杰克走近前,从后面轻轻环抱住女人:「亲爱的,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
,我怎么舍得放你走呢?副经理的位子,一大堆业务,都还等着你呢。」见女人
没有反抗,他开始亲吻女人的脖颈和耳垂:「亲爱的,我需要你,一次,就一次
,绝不再纠缠你,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受到伤害。亲爱的,你不寂寞吗?你
不需要吗?想好了,趴到桌子上去,脱掉裤子,撅起屁股,我喜欢从后面干!」
时间仿佛凝固了。
很久很久。
雅琴不知道是如何一步一步挪到桌前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弯下腰,解开套裙
,任其滑落的,更不知道是如何把连裤丝袜和内裤一齐褪到膝下的。她只知道
,自己的上身伏在了冰冷的老板桌上,丰腴白皙的屁股高高撅起,像木偶一样
,听从着老板的任意摆布:「屁股再撅高一点,对,腿再分开一点,好,就这样
,等着我。」
悉悉疏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雅琴知道,那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正在
解开皮带,褪下裤子,完成最后的前奏准备。
「文若,鹏程,快来救我!」
杰克盯着女人白嫩的屁股,臀沟间毛茸茸湿漉漉,暗红色的肉唇微微颤动
,仿佛是在热烈地邀请。杰克心潮澎湃,热血上涌。他一面贪婪地抚摸着女人白
嫩的大腿根部,一面扶着怒不可遏的阳具,抵住水汪汪的嫩穴,老练地轻轻研磨
起来。「救我!我要守不住了!」雅琴浑身燥热,快意和空虚从胯间一阵阵袭来。
四年了,一千多个漫漫长夜,有谁理解,留守女士的寂寞和渴求?!雅琴呻吟着
,白皙丰满的屁股随着男人的摩擦,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啊!受不了了!我
要!我要!快!我要!」杰克得意地笑了,他双手把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晃了一
晃,身体缓缓向前顶去。杰克看着自己肿胀发紫的龟头,分开两片娇嫩的肉唇
,慢慢挤入女人的身体,然后是黝黑粗壮的阴茎,一点点,一寸寸地紧跟其后。
终于,女人丰满的臀丘和男人健壮的下腹碰在了一起。
(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雅琴只好放低身段,撅起后臀,趴在了桌上。)
整根没入。
「啵滋」,「啵滋」,湿漉漉地,肉体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起
来。
「哦,好舒服!」当巨大的充实从下体涌来,雅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轻呼。
从未有过的体验,精神上的羞愧,肉体上的愉悦。男人硕大无比的阳具,一次又
一次顶到自己的丈夫从未到达的深度,也送来一波又一波从未有过的欢娱。雅琴
踮起脚尖,努力地迎合着男人的冲撞。陌生的肉体渐渐相互熟悉,汹涌的热浪
,滚滚而来。杰克扶着女人的腰肢,不慌不忙地抽送着。经过半年的苦心积虑
,辛苦耕耘,现在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粗壮的阴茎被女人紧紧包裹,他品味着
,享受着。
二十年前,杰克在一家投资银行实习,他的顶头上司,是一个三十出头,成
熟干练的白领丽人,穿着考究的套装和高跟皮鞋,每天的发髻一丝不苟。幻想着
留在华尔街,杰克对女老板鞍前马后,竭力讨好。然而,美丽的女白领从未正眼
看过杰克,实习期满便一脚把他踢出大门。当杰克第一次见到雅琴时,吓了一跳
,太像了!从举止神态到衣着服饰,简直太像了!杰克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
矜持的妇人弄到胯下!要让她自己脱掉裤子,撅起屁股,趴在桌上,用女人最羞
辱的姿势,乞求自己的侵犯!
整个下午袁芳一直昏昏沉沉。当她抬起头时,办公室竟然空空荡荡,大家早
已下班回家。收好自己的东西,袁芳无精打采地走进楼道。这天她恰好穿了一双
平跟软底皮鞋,空旷的楼道死一般寂静,如同心情。当袁芳走过经理办公室时
,隐隐约约仿佛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她轻轻推开一条门缝,不由得呆住了:沉重
的喘息,梦呓般的呻吟,小腹撞击臀部的「噼啪」「噼啪」,阳具与阴道相互磨
擦的「咕唧」「咕唧」,扑面而来。雅琴上身伏在宽大的老板桌上,双手紧紧扒
住桌沿,丰腴白皙的屁股高高撅起,灰色的套裙,白色的内裤和肉色透明的裤袜
被褪到膝下。杰克立在雅琴身后,裤子胡乱地堆落在脚上,裸露的结实的臀部奋
力地前后冲刺,撞击着女人成熟的身体。
袁芳悲哀着,为自己的同事,也为自己。
(「唧咕」,「唧咕」,一根肉棍在阴道里黏渍渍地抽送!)
「啊,啊,深一点!啊,别停!」雅琴痴狂了。
杰克大声喘息着,女人的阴户紧裹着他的阳具,湿漉漉滚烫的肉壁一阵阵脉
动收缩。肿胀的龟头已经又酥又麻,喷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到底是成熟的女人!
懂得如何取悦自己,也懂得如何取悦男人。杰克踌躇满志,他享受着,抽插着
,平日里意淫的几张面孔,交替浮现在眼前:华尔街女主管,总部前台小姐,雅
琴,刚搭上的国航空姐,还有袁芳!想到袁芳,杰克愈发心驰神荡:一定要好好
睡一觉,明天美美地干那个清纯小妇人!
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杰克奋力抽送着,愈来愈急,愈来愈快。胯下的女人
开始痉挛,湿滑的肉壁紧抱着巨棒。一阵阵剧烈的收缩,一股股温热的汁水。杰
克再也无法忍耐,迎着喷薄而出的清泉,他深深一个突刺,一股浓浓的滚烫的精
液,直射入女人的最深处。杰克疯狂地吼叫着,抽插着,任凭一股股浓精,在女
人的身体内狂喷滥射。
颤抖着,雅琴瘫软在宽大的老板桌上。
当雅琴疲惫不堪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她和衣倒在
床上,便沉沉地睡去了。雅琴没有时间悲哀,她实在太累了。明天一早,她还要
把女儿接回来,然后去找老同学换外汇,赶到银行给远在天边的丈夫寄去。她没
有时间悲哀,她也不必悲哀,明天太阳升起之后,一切都是新的。
(第三章)
太阳高高地升起来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袁芳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化着淡妆。虽然是周
末,她却穿着奶白色的真丝长袖衬衫,灰色的西服短裙,和肉色的长筒丝袜。中
央商贸区办公室小姐的标准打扮。袁芳没有睡好,很早就醒来了。她心烦意乱
,充满恐惧,仿佛什么重大的事情就要发生,即将改变整个生活。
「芳儿,快吃早饭!」已经是吴彬第三次催促了。「你先吃吧,我不太饿
,一会儿在路上买点儿。」袁芳依然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她的心里乱糟糟的没
有头绪。袁芳的家境不算太好,她从小是个独立的女孩儿,但是今天她感到从没
有过的无力和无助。她现在需要的是决定,可这个决定实在是太难。墙上的挂钟
敲响了十点。袁芳缓缓站了起来。她穿上外套和高跟皮鞋,拎了一副手袋,和吴
彬招呼了一声便走出家门。
站在地铁车厢里,袁芳的头脑慢慢清醒起来。地铁,对于袁芳来说,有着特
殊的意义。几年来,她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里捱过一两个小时,当然,节假日除外。
在这狭小拥挤的空间里,伴随着一个个疲惫的,无奈的,麻木的,而又顽强的面
孔,熟悉的和陌生的,她成长起来,也变得坚强。对于平民百姓,生活和坐地铁
没什么两样,都是在黑暗的隧洞里随着潮流往前奔,既不能改变方向,也无法控
制进程,唯一能做的,是尽可能不要被人挤下车。袁芳就是这样一个平民女儿,
从远郊考进城里,又找到了令人羡慕的工作,然后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这
一切都是那么来之不易。每个人有生存的权力,和追求更美好生活的权力,这就
是神圣不可剥夺人权。每个人都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奋斗的果实,哪怕付出代价。
当袁芳走出地铁,再次沐浴在阳光下,她的脚步已经不再那么沉重。天空是
蔚蓝色的,紫红色的杨花已经落尽,鲜艳夺目的迎春正在怒放,和暖的微风拂过
柳梢,也拂过姑娘的脸颊。袁芳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要捍卫自己的工作,捍卫自
己的家,捍卫自己来之不易的一切。
如同杰克所说的那样,他的公寓不难找。几个黑人住户走过楼道,看到站立
在杰克门前的袁芳,做起了鬼脸,其中一人还冲她吹着口哨。袁芳没有理会他们
,这种骚扰,每个白领小姐几乎每天都会遇到。然而,今天的,并不是出于对美
貌的欣赏,而是一种嘲弄,因为最近他们看到太多的女人出现在这里。他们知道
这些女人敲响房门的目的,也知道房门关闭后,她们将自愿地或被迫地做些什么。
这些女人的年龄,容貌,衣着和气质各异,而结果却都是一样的。可怜的外企白
领丽人,合体的西服套裙和高跟皮鞋,脸上挂着职业而矜持的微笑,不菲的收入
还有出国进修的机会,看起来是那么风光无限,那么令人羡慕。人们哪里知道
,她们当中多少人的日常工作,竟然还包括宽衣解带,爬上软床,把宝贵的贞操
和美妙的肉体,奉献给强壮而好色的老板。袁芳不是不了解这些,可是她没有更
多的选择。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平静地按下了门铃。
(这些女人的年龄,容貌,衣着和气质各异,而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吴彬的客人已经陆陆续续地到了。今天他邀请了研究生时的同学和系里几个
谈得来的年轻教师。大家一直吵着要来看新娘子和新房子。袁芳推说老板要和她
单独加班整理文件,趁着没有其他人,还可以探询些公司裁员的内幕消息,吴彬
也就没有勉强。吴彬向大家介绍着他的新居,虽然不很大,却被袁芳布置得舒适
而温馨。想到自己的妻子,吴彬内心充满温暖和骄傲。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春光
明媚的上午,吴彬冲进地铁站,车厢的自动门正在关闭,一个姑娘伸手为他挡住
了门。那是一个清纯的姑娘,明亮的眼睛充满善良,白色的真丝短袖衬衫扎在刚
刚及膝的黑色绸裙里,白皙匀称的双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
搭袢皮鞋。那个姑娘后来做了他的妻子。
袁芳端坐在杰克的对面,讲述着她的职位对公司和她自己的重要。她的西服
外套已经脱掉,搭在沙发背上。袁芳没有能够讲得太长,因为杰克打断了她。
「芳,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向总部递交了报告,中国的
通讯业市场比我们预想的大得多,一年以后,你能想象新增多少手机用户?这不
是幻想,我有全面的数据和图表。七天!我整整准备了七天!没日没夜!」杰克
挥舞着双臂,「我成功了!我说服了那些老顽固!销售部的规模,要能够应付两
倍,三倍,甚至五倍于今天的客户量。我的人,一个不能少!」
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袁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望着这个有些激动的健
壮的男人,心里满是感激和钦佩。几星期的焦虑退潮般一下子全部消失,袁芳的
眼睛变得无比柔和。觉察到这些微妙的变化,杰克站起来,拥坐在袁芳的身边
,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芳,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不知什么时候,杰克的
另外一只手搭上了袁芳的膝盖,轻轻抚弄着。「芳,换个轻松的话题吧。今天要
你来,不是为工作。我们相处得很好,你知道,我是希望和你有更亲密的关系
,对,就是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那种关系。」袁芳只感到身体软绵绵,头脑晕乎
乎的,没有听清楚耳边低沉磁性的声音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杰克的手触摸到女人丝袜和内裤间裸露着的凝脂的时候,袁芳清醒过来
,她拨开那只手,猛然站了起来。「杰克,我不是那种女人!」也许是起身太快
,袁芳有点儿站立不稳,杰克用力一揽,她便倒进男人宽阔的胸怀里。头枕着结
实的胸肌,娇小的女人徒劳地挣扎着。她咬着嘴唇,紧紧夹住双腿。杰克亲吻着
奶白色真丝衬衫绷紧的双峰,一只手慢慢抚过柔软的高跟鞋面,薄薄的丝袜紧裹
着的脚背,和同样是薄薄的丝袜紧裹着的光滑匀称的腿。这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
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的装扮!在他的家乡已经愈来愈罕见的那种!「芳,我不会
强迫你,我不会伤害我热爱的女人。你知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太深,他只有
进入女人的身体,才能把爱全部交给她。芳,我就是那个男人,你就是那个女人。」
受用着甜言蜜语,袁芳感觉自己仿佛是飘在云端。不知何时,一只男人的大手
,已经伸进套裙,从腰间探入她的内裤,抚弄着白皙的后臀。说不清是为什么
,恍恍惚惚间,袁芳轻轻地抬起了下身,小巧的蕾丝边内裤便被褪到了膝上。紧
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掌,顺势按住了湿漉漉的阴户,老练地揉搓起来。袁芳扭动
着,抗拒着,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
已经是酒饱饭足,吴彬在厨房里切着水果。当年的下铺老大走进来,一面剔
着牙一面说:「老三啊,这么好的弟媳妇儿,你可得给我看紧了。这两年去外企
的多了,那里面啊,不说了。」吴彬一愣:「你说的是港资台资吧,小芳是美资
的,国际大企业,很正规的。」「这年月,什么猫资狗资的,」不知何时,老四
踱了进来:「我们科工委,怎么样?纯正中资。孟书记孟老头儿,女大学生来一
个玩儿一个,来两个玩儿一双。」看到吴彬脸上有点难看,老大用眼神制止了老
四的进一步发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芳是规矩人家出来的,跟她们不一样。」
吴彬辩解着,心里隐隐约约开始不安起来。
吴彬不可能想象到,他的新婚妻子今天的加班,是在建国门外那幢高级公寓
的一个豪华套房里。套房内间的卧室,暗红色的落地窗帘挡住了午后的骄阳,也
挡住了整个外面的世界。宽大的席梦丝床上,是柔软洁白的厚厚的纯棉布被单
,刺绣的白色牡丹花依稀可辨。床头的壁灯已经被调到最低,柔和的暗黄色光韵
暧昧地注视着床上赤裸的男女,也注视着地上零乱的男人的衬衫,长裤,三角内
裤,短袜和皮鞋,还有女人的真丝衬衫,西服套裙,镂花的胸罩和蕾丝边内裤。
男人的身体是强壮的古铜色,更衬托出女人的娇柔和洁白。一根粗长的阴茎直撅
撅地,在女人的两腿间荡来荡去,紫黑的龟头已经渗出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闪
闪发亮。杰克半跪着俯在女人的身边,灵巧的唇舌熟练地吻过女人身体的每一个
山丘,每一块平野,和每一道沟谷,一遍又一遍。女人情不自禁地呻吟着,紧张
的身体在慢慢松弛。杰克尝试着把自己粗壮的下体送到女人的唇边,女人侧过脸
微微蹙眉。他没有坚持。当女人的呻吟愈来愈急促,杰克下腹的那团火已经烧到
了胸口,他知道应该开始了。杰克直起身,轻轻分开女人的双腿,跪在其间。女
人的腿间柔软光洁,没有一丝体毛,嫩红色的蜜唇微微颤动,春水盈盈。杰克粗
壮坚挺的阳具老练地抵住了女人的桃源。深深一次呼吸,他俯身抱紧女人光滑的
肩背,结实的臀部缓缓地向前顶去。
当杰克慢慢侵入女人的身体,女人颤抖起来。「不,不要,我有丈夫。」仿
佛恢复了理智,女人的双手抵住男人的肩,像是在试图推开,又像是在试图拉近。
「亲爱的,我就是你的丈夫。」袁芳没能逃脱一个美貌女秘书的宿命,「啵滋」
一声,老板粗壮的阳具,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袁芳知道该来的终归要来,她只
能咬紧嘴唇,抬高下体,迎接命运的安排。当痛楚和充实同时袭来,袁芳不禁一
声轻呼。说不清是失身的羞愧,还是偷情的愉悦,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袁芳感
到无形的力量脱起她的腰臀,勇敢地迎接着陌生的挑战。噢,好舒服!男人在抽
送,女人在迎合。随着一次次的探索和包容,陌生的肉体渐渐相互熟悉。痛楚在
消失,留下的只有全新的刺激和无比的欢愉。吴彬的身影模模糊糊一晃而过。
(袁芳没能逃脱一个美貌女秘书的宿命,老板粗壮的阳具,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
斜阳挂在西边的树梢上,电报大楼的阴影拖得老长。吴彬的客人三三两两地
离去了,他的心渐渐紧张起来。与老大和老四的交谈使他不安。他知道,他们所
讲的,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也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
,旧的道德正在破碎,新的道德还没有成型,可以说,这根本就是一个无道德的
时代。每一个人都无时无刻不在经受各种诱惑,有人随波逐流,有人洁身自好。
生活的重压之下,人们抵御诱惑的能力,到底能持续多久?吴彬不敢再想下去
,他开始拨打妻子办公室的电话,一遍,两遍,没有人接听。这么久了,她是和
那个好色的老板单独在一起的!吴彬的心开始慌乱,他变得不知所措。突然,眼
前一亮,对,平时妻子出门都是带手机的。
一阵阵手机的铃声在客厅里执着地响起来。席梦丝床上激烈交缠中的赤裸男
女,一个老板,一个女秘书,是不可能也不情愿注意到的,因为在这间密不透风
的卧房里,人世间的其它一切都不再存在,潮湿的空气中只回荡着男人粗重的喘
息,女人娇媚的呻吟,软床不堪重负的吱吱嘎嘎,和湿漉漉的肉体相互撞击发出
的声响。杰克感到自己充满了激情,仿佛回到他十六岁的那个夏天,一个雷雨天
的傍晚,在家乡老宅闷热的阁楼上,他,和邻居十八岁的爱玛。一样的柔情,一
样的温存,只是,胯下这个女秘书的身体,更加温暖,更加湿润,也更加紧密。
体内的那团火即将迸发,杰克开始毫无保留地最后冲刺,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随着深深的一次插入,一股滚烫的精液直射入女人的身体。杰克继续奋力抽动着
,精液在狂喷乱射!
(席梦丝床上激烈交缠中的赤裸男女,一个老板,一个女秘书。)
袁芳紧抱着男人宽厚的臂膀,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她的双腿死死缠绕着男
人的腰身。一只高跟皮鞋还勉强挂在紧绷的脚趾上,随着交媾的节奏晃动着,而
另一只早已不知去向。她感到自己仿佛化作了身下一朵绚丽的牡丹。男人每一次
的冲撞和自己每一次的迎合,都催开一片花瓣,而每一片花瓣的绽开,又使自己
更加绚丽。男人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脚上的高跟皮鞋滚落下来。终于,所有的花
瓣一齐绽放,美丽的光彩照亮整个房间。袁芳紧紧拥抱着身上的男人,一股股浓
浓的琼浆,注入她的花蕊。
当疲惫不堪的袁芳回到自己的家中,外面已是华灯初放。她不记得是怎样推
开压在她身上沉重的男人,也不记得是怎样坚定地回绝了那个男人再次的邀请
,更不记得是否又遇到过那几个黑人邻居。袁芳躺在浴缸里,一遍又一遍地清洗
着自己。她的身体没有变化,似乎更加饱满。袁芳感到自己什么也没有失去,又
好像失去了很多很多。
吴彬没有察觉到妻子细微的变化,他靠着门框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听来的小道
消息。「你知道吧,社科系的王博士,就是前年在亚运村买房的那个,老婆丢了
工作,现在别说房贷,连物业都快交不上了。」吴彬的声音骄傲起来:「我跟他
们说了,我就不怕。我老婆,本事大着呢!」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袁芳的脸颊上。
(第四章)
结构重组的风波终于过去了。雅琴升为销售部副经理,其它一切照旧。除了
销售部,其它部门都被砍去百分之二三十。沈芸离开了,她决定去闯海南。沈芸
是苏州女孩儿,上学早,又跳过一级,二十岁就大学毕业了。本来就年轻,再加
上江南女子的身材,沈芸特别显小,像是个中学生。袁芳结婚的时候,就是她做
的伴娘,所以她们的关系非常好。袁芳送她上飞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芳儿,千万别哭,我胆小。」沈芸搂着袁芳的肩,「唉,我算看透了,这
世上的老板,绝大多数都是欺下媚上保自己的,你们杰克属于稀有动物。不过
,芳儿,不是我打击你,杰克干不长,他得罪人太多,还是上边的人。」见袁芳
有点怔怔的,她俯到袁芳的耳边,悄声问:「哎,他把你弄上床了没有?」
袁芳心里一慌,赶忙岔开说:「去你的,你才被弄上床了呢!」
两个女孩儿都笑起来。笑过之后,沈芸看着袁芳,充满羡慕:「芳儿,你多
好啊,有人疼有人爱,不像我,我妈死得早,我爸也不太管我,出了事儿,连个
商量的人都没有。你们家当家的是个贵人,别小看他现在拿的是死工资,好歹也
是旱涝保收。你等着瞧吧,金融管理类的,将来不得了,和他好好过吧!」
袁芳故作姿态地想了想,笑着说:「好啊,你这么欣赏他,回头我烦了,就
让给你!」「去你的,我才不要你吃剩下来的!」两个女孩儿拉起手,又欢笑起
来。青春是多么美好!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了,沈芸哭了起来:「芳儿,回头我给你联系!别忘了我!」
袁芳也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北京的春天是短暂的,迎春花很快就谢了。槐花开了,槐花又落了,树上的
知了便不知疲倦地唱起歌来。销售部的业务果然多起来,连家里的姑娘们也要开
始跑外勤了。这天晚上,吴彬帮着妻子收拾好行装,两人洗洗便早早上了床。黑
暗中,小夫妻俩亲吻着做起爱来。最近袁芳要的特别多,弄得吴彬有点力不从心。
袁芳全身赤裸,躺在床上,翘起白嫩浑圆的屁股,两条玉腿高高抬起,搭在丈夫
的肩头。吴彬双手撑着身子,摆动腰胯,不住地撞击着妻子。「啊!哦!啊!」
袁芳呻吟着,渴望着,双手紧紧地扒着丈夫的臀部,娇媚而急迫。吴彬知道,妻
子是想要更加深入些。他卖力地动作着,很快便一泄如注。
(黑暗中,袁芳躺在床上,抬起玉腿,呻吟着,和丈夫做起爱来。)
两人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芳儿?」
「嗯。」
「你真的是和徐倩一起陪你们老板出差?」
「当然,怎么啦?不放心了?」袁芳笑着安慰丈夫:「徐倩那种人你又不是
不知道,她不会给别人机会的。」
「不,不,」吴彬忙不迭地解释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徐倩就是
说话比较不注意,你别跟她计较,伤着自个儿。」
吴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袁芳尽力忍让,她和徐倩的矛盾还是在最后
一天的上午爆发了。事情的起因不大,无非是关于文书上的一点纰漏,徐倩便不
依不饶起来。
「就你那点儿本事,谁不知道啊?也就教教小学四年级。整天假模假式的
,蒙谁呢你?」
袁芳不大喜欢别人总提起过去这段经历,她有点生气地反问:「我教过小学
怎么了?也是凭本事吃饭!不像有的人,整天往老板跟前凑!」
「你要是凭本事,早就裁了你了!我看恐怕是那种本事吧?」徐倩的嘴是有
名的尖刻。
「你胡说!你出去!」袁芳气愤至极。
「你才该出去!你出去!」
窗外的知了还在叫个不停。望着僵持中的两个女人,杰克不知所措。「好了
好了,女士们,你们都不必出去,我出去。」他马上就后悔莫及,因为,两个女
人都转向了他。
「杰克,你今天要说清楚,你是要她出去,还是要我出去?」徐倩首先发了
难。
「对,说清楚,到底是谁的错。」袁芳已没有退路。
两个女人倔强地对峙着。
袁芳的信心其实并不足,想着工作已经结束,今天她随意地穿了一件白色碎
花的连衣裙,脚下是白色的皮鞋。反观徐倩亭亭玉立,白色的衬衫领口打着丝结
,深蓝色的西服短裙,黑色的丝袜与高跟皮鞋,气势显然胜出许多。
杰克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然后又望望这个,再次望望那个。终于,他慢
慢走到徐倩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袁芳看着自己的鞋尖,羞愧得无地自容。她
不恨徐倩,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记住吴彬的话,非要和徐倩计较。她感到旋晕
,她一秒钟也撑不下去,她要自己离开。然而,真正离开的却并不是袁芳。「倩
,你太激动了,这对你不好,你暂时离开一会儿,可以吗?」杰克充满歉意的声
音。片刻的沉寂。高跟皮鞋愤怒的踏地声。门被重重关上了。留在房间里的一对
男女同时扑向对方,久久地拥抱着,亲吻着,仿佛世间的其它一切都已消失,直
到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们惊醒。「是我的。」袁芳红着脸推开男人,走到窗前
,打开手机。
吴彬今天起得很晚,学校已经放暑假,不用去坐班。他坐在床上,拿起了电
话,他要打给他的妻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在南
方身体适应不适应,有没有和徐倩闹别扭等等,最后顺便问问天气如何,晚上的
飞机会不会晚点。
袁芳应付着吴彬,想到刚才的失态,她愧疚万分,多亏了吴彬的电话,否则
,她不敢想下去。到此为止,必须到此为止了。她和徐倩不一样!她不是那种随
便的女人!然而,杰克的想法不一样,不知何时,他已经立在了袁芳身后,双手
抱住女人的腰,轻轻吻着女人的耳垂。他知道,女人在和她的丈夫通话,这使他
格外兴奋。他把前胸贴紧女人的后背,暗暗用力,女人的上身渐渐伏在桌上,撅
起的臀部,不可避免地顶住了他的下体。
吴彬感到电话中的妻子心不在焉,呼吸也开始不流畅起来,他关切地问:
「芳儿,是不是空调太凉,伤风了?」
「嗯,可能是,我想歇会儿了。你放心吧,天好着呢,飞机不会误点。嗯
,你来接我,晚上见。」
袁芳放下电话,撑着桌子想直起腰来,但是没有成功。男人的力气实在是太
大了。袁芳正要开口喝斥,眼前一暗,裙子被掀开蒙在了头上,紧接着,下身一
阵清凉,镂花内裤被褪到了膝盖。袁芳非常恼怒,她扭动身体挣扎着,可是,双
腿悬在桌边,只有鞋尖勉强着地,她完全用不出力。当然,如果女人坚决反抗
,高声呼救,男人是无法得逞的,然而,袁芳什么也没有做,像一只温顺的羊羔
,安静地等待着色狼的摆布。谁又能说,她的心里就没有一丝主动和渴望?身后
传来悉悉疏疏的声音,袁芳知道,是男人在解开皮带褪下裤子。杰克看着女人白
嫩的屁股,双手把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挺起早已怒不可遏的阳具,啵滋一声,
顶了进去。
(杰克看着女秘书白嫩的屁股,挺起怒不可遏的阳具,啵滋一声,顶了进去。)
放下电话,吴彬感到百无聊赖。他望着摆在床头的小镜框,镜框里的妻子身
着白色碎花连衣裙,脚下是白色的皮鞋,甜甜地微笑着。那是去年夏天,吴彬在
颐和园拍摄的。在那里,吴彬第一次吻了心爱的姑娘,也第一次抚摸了心爱的姑
娘的大腿。姑娘娇嗔地埋怨着跑开了,吴彬赶紧追上去,百般抚慰,千般哄劝
,姑娘才不再生气,然后,松树底下,微风清凉,一对恋人搂抱成一团。吴彬微
笑着,他感到小腹阵阵发热,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下体,握住了自己的男根,轻轻
套弄起来。
袁芳不喜欢后进的体位,她曾经告诉吴彬,说她需要看得见爱人的面孔。可
是今天,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很快便冲淡了被征服的屈辱。想到徐倩也许就在门外
,也许随时都可能闯进来,袁芳感到格外的兴奋。她努力地踮起脚尖,配合着男
人的冲刺,仿佛徐倩正幽怨地站在旁边。她的身体好像山间一口间歇的清泉,泉
水愈积愈满,即将喷发。随著疯狂的抽插,一阵阵滚滚的热浪,把袁芳送上一波
又一波的高潮。袁芳半张着嘴,驱动雪白的屁股,奋力迎接着男人的撞击。太阳
悄悄躲进一片云彩,仿佛羞见这对激情中的男女。杰克不需要爱人的面孔,他只
要看见女人白嫩的屁股,丰腴的大腿,肉色丝袜根部的花边,和白色的皮鞋中踮
起的双脚。他一面抽送着,一面幻想着:美丽温柔的女秘书跪在脚下,握着自己
粗壮的阴茎,又吸又吮。伴随着肉体的撞击和摩擦,杰克大声喘息着,仿佛不久
前他在凌晨的那次登山。天渐渐亮了,而顶峰似乎还那么遥远。他奋力攀登着
,终于冲上了巅峰。一轮红日喷薄而出。袁芳紧闭双眼,两颊潮红,喘息着,颤
抖着。
(杰克一面抽送着,一面幻想着:美丽温柔的女秘书跪在脚下,又吸又吮。)
吴彬凝视着镜框里的妻子,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手飞快地套动着。终于
,一道白色的弧线,从手中划出,飞溅在洁白的床单上。
隔着千山万水,吴彬和他的妻子,还有他妻子的老板,同时达到了高潮。
(第五章)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而坏的预言却常常灵验。一夜西风,地上便满是金
黄色的落叶。杰克接到了调令,要他转去加拿大的马尼托巴省。大家都很惋惜和
惆怅。杰克反倒安慰大家,说上面这样做也是为他考虑,他可以和老婆爱玛靠得
近一些。他默默地收拾行装交接工作。圣诞节前的机票早就没有了,徐倩帮他弄
了张十二月二十五号的票。有人说雅琴要扶正了,也有人说总部会另派人来。对
于这些传言,雅琴都是付之一笑。
北京的冬天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是腊月了。一个星期天的晚上,西北风一
阵紧似一阵。妞妞玩了一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早早地睡了。雅琴洗过澡,换上
白色的睡裙,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这时,门铃急促地响起来。雅琴从
猫眼望出去,是杰克。
「杰克,这么晚了,有急事吗?」
「有,很急!」
雅琴怕吵醒孩子,也怕吵着邻居,她披上一件衬衫,打开了大门。
此时此刻,地球的另一端,佛吉尼亚州的黑堡城,正是阳光明媚的深秋。文
若低着头,夹着书包,正往工学院大门里走。一辆沃尔沃轿车停在路边,走出一
个风姿绰约的女人。那女人四十上下,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面色红润,淡金
黄色的头发,波浪般披在肩上。她就是文若的导师的第二任夫人,红色的外套下
面,是深灰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丝袜,紧裹着修长的玉腿,脚下黑色的高跟
皮鞋,更显得端庄得体,风度异常。
「文若!」教授夫人关上车门,叫住文若:「早安!这么早来用功哪?」
「是啊,您的丈夫对我的论文总不满意。」文若半开玩笑地诉着苦:「夫人
,您是去教堂吗?太早了吧?」
「不,你导师赶写明年的经费申请,缺几份资料,让我来取。唉,越来越难
,钱都拿去反恐了。他的办公室乱糟糟的,文若,你能帮我吗?」
「乐意为您效劳。」
文若的导师为人苛刻,可教授夫人却非常和蔼。她原来也是教授的学生,后
来挤走师母升了级。从那以后,教授就再没带过女生。教授夫人对文若格外亲切
,其中的缘由很简单:文若和教授虽然不对付,但他们两人的睿智,勤奋和固执
,却非常相似。在教授夫人看来,文若就是三十年前的教授。两人边走边聊,很
快就进了教授的办公室。没费多少功夫,文若就找到了那些资料,可教授夫人似
乎并不急于离开。「文若,我知道我丈夫对你不公平,你别太介意,他的压力也
很大,连我也越来越受不了他了。」那女人脱下外套,凑近一步,挑战似地盯着
年轻的男人,暧昧地低声说:「你知道吗?他早几年就不行了,我都忘记男人是
什么滋味了。年轻人,这个,你也乐意为我效劳吗?」文若抬起头,看着咄咄逼
人的教授夫人,一时间张口结舌。这是个美丽多情的女人,她年轻时的风流韵事
,在系里一直被人津津乐道。文若很早就察觉到,教授夫人对待年轻男生,常常
是亲切之中夹着一丝饥渴。文若是一个学者,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喜欢女人
,尤其是美貌的女人。四年来孤身一人,他经常意淫,而意淫得对象,常常是这
个女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妻子。然而,突如其来的梦想成真,他还是不知所措了。
天哪,这可是导师夫人,也就是从前说的师母啊!这怎么可以?这不是乱伦吗?
文若的思想还在激烈地斗争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起了变化。他只觉得手心发汗
,口干舌燥,小腹和胯下,陡然温热了起来。
「雅琴,我有一个坏消息,总部决定再派一个经理来。」杰克接过雅琴递上
来的杯子:「那个家伙我熟,也是我们学校MBA 班出来的。公司里不好讲,所以
我到家里来给你透个底,那家伙人品很有问题!雅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
道,你心里在说,还有比杰克人品更坏的吗?告诉你,有,而且还是你们自己人!」
杰克一五一十地讲起来,雅琴听着,只觉得寒气逼人。她拉紧衣服,眉头不
由得皱了起来。那家伙名叫王彼得,原名王跃进,当过知青,七八级老三届,学
生时就入了党。八五年公派美国进修,赖到六四之后拿了血卡,就是特批的那拨
儿绿卡。他老婆到美国不久就跑了,于是他托人在国内征婚,号称有房有车,搞
了个上海小姐。人家到了美国,一看,房是租来的,车是自行车,又跑了。中国
人都瞧不起他,叫他搬运工。王彼得发愤了。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
,一鸣惊人。他贷款读了个二流MBA ,又考了一堆六西格码黑带什么的,四十多
岁竟然时来运转,混进了大公司,还是管理层!
「雅琴,这个人你得特别小心。他心理很阴暗,有小聪明,喜欢耍花招。当
然,他的实际工作能力比不上你,我觉得你还有机会。」杰克终于讲完了。
雅琴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回过神:「杰克,谢谢你!我没想和别人争什么。
你知道,我丈夫在办移民,进展还算顺利。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天这么晚,你
也辛苦了,请回吧!」
杰克起身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雅琴问到:「杰克,还有事吗?」
扑通一声,杰克跪下了,抱住雅琴的双脚:「雅琴,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心里放不下啊!」
雅琴吃了一惊:「杰克,过去的事我都忘了。天不早了,回去吧!以后好好
和爱玛过日子。」
杰克不放手,捧着雅琴的赤足吻起来。雅琴生气了,一脚把他踢开:「滚!
我要喊人了!」
「别,雅琴,别,」杰克跪着爬过来,又紧抱住女人的脚:「给我一个机会
吧!让我补偿!」
雅琴再去踢他,卟欢耍吲睾瘸獾溃骸覆钩ィ吭趺床钩ィ扛嫠吣?
,我现在很缺钱!你有几个钱?!」
「我没有钱,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我可以给你服务!主人,让我给你服务
吧!」
雅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杰克已经捧着她的脚,一个个舔起脚趾来,先是左
脚,然后是右脚。看着曾经的老板跪在自己的脚下,雅琴心里很是受用:「这蠢
货倒还有点儿良心。」就这样,杰克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由下至上,由表及里
,舔弄着修长的小腿和大腿,然后,叼住蕾丝边内裤,轻轻拉到膝下。湿湿的舌
尖,抵住了水淋淋的阴缝,「吧匝」,「吧匝」,吸吮起来。
女人的贞操真是奇妙,只有质变,没有量变。它好像处女膜,破了就是破了
,没破就是没破。一次是失贞,一百次也是失贞,没什么区别。雅琴是个良家妇
女,结婚后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丈夫外出后独自支撑家庭,任劳任怨。生活虽
然清苦倒也平静,然而,半年前那场变故打乱了一切。开始时,到了约好的通话
时间,她甚至不敢去接丈夫的电话。她反复对自己讲:自己没有去勾引谁,自己
完全是被逼迫的。心理上的创伤慢慢愈合了,可身体却起了微妙的变化。本来
,四年都熬过来了,雅琴已经习惯了没有男人的生活,可是那一晚,精神的屈辱
伴随着肉体的愉悦,唤醒了她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本能。她开始失眠了,身体似
乎变得格外敏感,也格外渴求。
雅琴闭上了眼睛。
文若望着风情万种的教授夫人,这个女人真是熟透了!几年来,要说文若对
这个女人没有好感,那是撒谎,有那么好几次,他一面手淫,一面幻想的,就是
教授夫人。文若紧张地侧耳倾听,四下无人,胆子便大起来,伸手抱住女人白嫩
的臂膀。「嗯!」教授夫人轻轻哼了一声,再无动静。好清凉,好滑嫩啊!文若
的双手移到圆润的双肩,沿着平滑的脊背,慢慢地一路向下,停在丰满高翘的屁
股上。洋女人的身材就是好啊!文若抚弄着,撩起女人的裙角,顺着白腻的大腿
,直摸上去,探入女人的内裤。「啊!哦!」教授夫人身体软软的,呻吟起来。
文若浑身冒汗,胀得不行,脑袋里乱七八糟,一会儿是教授,一会儿是雅琴。教
授夫人的内裤早已湿透,呻吟声越来越诱人。教职人员性骚扰学生,会受到严厉
惩处,那么学生干教职人员家属呢?好像没有什么明文规定。文若犹豫着,盘算
着。鼠首两端,岂是大丈夫所为!文若一把扯下女人的蕾丝边内裤,扣住泛滥成
灾的阴户,用力地揉搓起来。「啊!哦!哦!」教授夫人浪荡着。正所谓:叫声
,喊声,淫笑声,声声入耳;情事,性事,风流事,事事关心。
干了她!干了这女人!文若咽了咽口水,一边恣意地玩弄着,一边紧张地斗
争着。这毕竟是教授夫人,师道尊严啊!又一想,不对,那老家伙为老不尊,欺
压我这么多年,就算我还他一报,也不为过。文若想到出国多年来,眼见中国女
人,未婚的,已婚的,一个个投入洋人的怀抱,不由得忿懑不平起来,我们中国
男人怎么了?比他们少哪样东西?国际交流,双向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天我
也不客气了!文若解开裤子,掏出一支国货,按住女人便要动手。叮铃铃!办公
桌上的座机突然跳响了起来。两人都被吓了一跳,赶忙分开身体。教授夫人一面
提上内裤,一面接起电话,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教授,要她把去年的两套论文
集也带回家。狭小零乱的办公室里,弥漫着潮湿和暧昧。放下电话,一男一女对
视着,不约而同地,两人同时扑向对方。高高的一堆书坍塌下来,却没有人理会
,小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口舌搅动的渍渍水声。
「这里不舒服,抱我到床上去。」雅琴的阴户又酥又麻,她气喘嘘嘘,忍耐
不住了。
雅琴被拦腰抱起,穿过卧室房门,落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衣服,被一件件
抛到地上:男人的羊毛衫,背心,长裤,三角内裤,短袜和皮鞋,还有女人的衬
衫,真丝睡裙,和蕾丝边内裤。滚烫光滑的身体贴了上来,温柔的大手熟练地爱
抚着,一遍又一遍。女人的耳垂被厚重饱满的嘴唇咬住:「主人,我可以进来了
吗?」「进来吧,快点!」温柔的唇舌还在游走,自上而下,由表及里,吻遍沟
沟坎坎,森林草原。女人的身体酥软了,懒洋洋地渴望着男人。男人直起身,轻
轻伏在女人的身上,将雪白修长的双腿搭在肩上。小心翼翼地,一根坚硬如铁的
阴茎,慢慢地没入了淡黑色的草丛。
窗外,狂风呼号。
窗内,灯光摇曳。
男人熟练地动作起来,非常温柔,非常体贴。他一面变换角度和力度,寻找
着女人的敏感点,一面咬住女人的耳垂,喃喃地说着情话。五分钟,十分钟,敏
感点找到了!男人开始全神贯注,猛攻一点。紧紧缠绕在一起,难解难分。二十
分钟,三十分钟,女人享受着,陶醉着,渴望着永恒,然而,男人的冲刺来临了。
粗重的喘息,愈来愈急!疯狂的抽插,愈来愈烈!一阵狂叫,一阵酥麻,一阵瘫
软,高潮来临了!
「啊,深一点!再深一点!」
「是,主人,再深一点!啊!」
激情中的男女颤抖着。精液,汹涌地喷射!春水,尽情地流淌!
教授夫人几乎赤身裸体,只剩下丝袜和高跟皮鞋,她大口喘着气,显得有些
迫不及待。文若也是赤身裸体,他正不紧不慢地传授中华文化,给教授夫人中医
推拿。多年的刻苦求学和辛勤打工,使文若身体结实,全无中年发福的迹象。教
授夫人皮肤白皙,身材饱满:结实的臀部高高翘起,修长的双腿亭亭玉立。虽然
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乳房依然丰满坚实,平整的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室温并
不高,教授夫人却浑身燥热,她忍不住握着年轻人有些生疏的手引导起来。文若
一只手抚弄着教授夫人暗红色的乳头,另一只手顺着翘起的屁股抚摸下去,直伸
进下体,温柔地揉搓着女人的私处。教授夫人辗转反侧,载饥载渴。文若的手指
插入了女人,轻轻地抽动,行着九浅一深之法。「啊!年轻人!啊!啊!」教授
夫人难以抑制,不断挣扎。文若把女人推向办公桌,压着女人的背部,使她俯身
抓住桌沿,高撅起屁股。插入体内的手指,越动越快!「啊!年轻人!不!要!」
教授夫人浪叫起来,挣脱束缚,回过身,紧紧地抱住文若。她狂吻着男人,由上
而下:健壮的胸部,结实的小腹,直到坚挺的阳具。「啊!夫人!不!要!」文
若也叫了起来。教授夫人含着他的男根,正在狂热地吮吸。四年多了,怀才不遇
的阳具,终于遇见了伯乐!教授夫人站起来,背对着自己丈夫的学生,双手扶着
办公桌,撅起屁股:「年轻人,快!」
(教授夫人撅起屁股:「年轻人,快!」)
一根中国制造的阳具,深深刺入美国女人的身体。
「啪!啪!啪!啪!」
「噗!噗!噗!噗!」
「嗯!嗯!嗯!嗯!」
「啊!啊!啊!啊!」
中美关系从未有过这样的和谐!
「雅琴,谢谢你,给我弥补错误的机会。我想,我得走了,万一让孩子或邻
居看见,对你不好,这毕竟是在中国。」杰克准备下床穿衣。雅琴坐起身,瞪着
杰克:「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饶过你?躺下!把你那玩艺儿自己弄硬!」杰克
一愣,一时间不知雅琴要做什么,只好握住软耷耷的阳具,自顾自地套弄起来。
外国人毕竟是吃肉长大的,那玩艺儿很快就又有了起色。「停!把手拿开!」雅
琴命令着,翻身骑到杰克身上,扶着肉棍,套坐下去。「啊!」杰克叫了出来。
雅琴双手扶着床杠,撑住身体,用力地上下摆动,狠狠撞击着男人的下体,发出
阵阵「啪啪」的声响。床,天摇地动起来。杰克的欲火也在窜升,没想到女人竟
如此主动!他伸手握住雪白的乳房,用力揉搓着。雅琴的血液都快爆炸了,她闭
着眼,张着嘴,呼吸越来越急促,冲击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杰克挺动腰部,摇摆
下体,凶猛地反撞着女人的胴体。「啪!啪!啪!啪!」,「噗!噗!噗!噗!」
激烈的搏击声,在夜空中格外清晰。「吱嘎!吱嘎!」,大床随时可能散架。男
人不行了,渐渐败下阵来:「主人,饶了我吧!我会脱阳的啊!」女人却越战越
勇:「蠢货!你不是喜欢玩女人吗?今天玩死你!玩死你!」
(雅琴双手撑住身体,用力地上下摆动,狠狠撞击着男人的下体。)
雅琴记不清多少次高潮,她只知道,快感,越来越强烈!身体,越要越想要!
她套弄着,撞击着,无休无止,无穷无尽,直到最后,耗尽气力,滚落下来。
「主人,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趴下,给我舔!」
雅琴仰躺着,双腿分开,满脸陶醉。杰克跪伏在女人的胯间,深埋着头,卖
力地动作着。
「用点力!蠢货!再用点力!」
星期一,杰克没有去公司,打电话说是病了,头昏耳鸣,行走不便,要休息
一周。大家都说他是对公司不满,闹情绪。
(第六章)
平安夜。
酝酿已久的一场大雪,终于飘落下来,静静地,纷纷扬扬,越来越大,从一
簇簇细小的冰珠,到一团团鹅毛般的绒花。整个城市一片银妆素裹。
今年公司没有组织圣诞晚会,刚裁完人,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不过,徐倩她
们总能找到别处的派对。新时代的年轻人是开放的,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理由
,去尽情快乐,尽情发泄,不论情人节还是圣诞节。后海的一个俱乐部里,彩灯
闪烁,音乐震耳欲聋。徐倩和一帮女生,正围在圆桌边。她们刚刚从舞池里出来
,个个汗流浃背。桌上的饮料和果盘,早就空空如也。一个女生提议:「要不然
,大家再摊点钱来两瓶?」「算了吧,差不多该回去了,这儿太黑,往死里宰人!」
另一个女生表示了不同意见。「且慢!」徐倩一面制止大家继续说下去,一面环
顾四周,只见不远处,一个黑色卷发的年轻男人正向这边张望。徐倩一个媚眼抛
过去,那男生乖乖地奔了过来,坐下,对徐倩说:「您好,我叫让,巴黎高师来
的,刚才和您跳过舞。」
「那我就叫让娜吧,刚才跳舞,周围挤了一堆臭男人,您是哪一个?」徐倩
巧笑倩兮地问。
「当然是那个对您最殷勤的!让,让娜,多像一对夫妇,是不是?」法国人
果然是擅于调情。
「是吗?让,巴黎高师,一百年前倒是所好学校,我来猜猜,您毕业了,找
不到工作,培训了半年,就来我们中国当外教,语言学院,对不对?」
「对,对,让娜,您真聪明!不过,我不是找不到工作才来北京的,我爱北
京,我爱北京女孩儿,所以我来了。」法国人的脸皮真厚。
「真的?」徐倩做出很感动的样子说:「太感人了,让我们干一杯!啊呀
,没酒了!」
「侍应生,给女士们来两瓶红酒,要我们法国波尔多的!」法国凯子还以为
自己很绅士。
「好!爽快!」姑娘们一齐欢呼起来:「再来一个大果盘,也记在这位戴高
乐先生帐上!」
又一曲劲舞开始了,女伴们纷纷下了场,桌边只剩下让和所谓的让娜。法国
人一手搂住徐倩的肩膀,一手试着往女孩儿的裙子里探,嘴里的甜言蜜语也没中
断:「让娜,我的公寓不远,就在魏公村,我还有一瓶十五年的波尔多,散场以
后咱们去品尝品尝,如何?」
「去你那儿品酒?」
「对!」
「然后呢?」
「当然是共度良宵啦!」
「嗯,好主意!我都等不及了,干嘛还要等散场?」徐倩推开男人的脏手
,看看手表,然后媚笑着说:「你把我们的帐都结了,我去趟洗手间,咱们现在
就走,好不好?」
法国男人的脸上有些尴尬,徐倩不由分说站起身,在他脸颊上飞快地一个响
吻:「别小气,这里可以用信用卡!」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挤进人群,不见了。
夜,越来越深了,狂欢的人群开始变得稀少,徐倩的女伴们悄无声地一个个
都走了,可怜的法国男人还坐在那里枯等着,手里捏着一张快要刷爆的维萨卡。
袁芳没有出去,她一个人坐在家里。吴彬带着学生去延庆社会调查去了。袁
芳把家里的温度调得很高。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及膝的黑色绸裙,匀称的双
腿没有着丝袜,脚上是一双普通的黑色平跟搭袢皮鞋。袁芳觉得这样很轻松,好
像又回到做姑娘的时候。今天她的心情有点紧张。杰克就要走了,也许今后不会
再见到。他所做的那些事,有条件的男人都会做,没条件的男人都会想。杰克是
个好人,临走还不忘在职权范围内给大家加了薪,对于那几个有其它想法的销售
员,他也一一准备了推荐信。女人是感性的,她们难以忘怀的,往往不是对她们
最真诚的男人,而是给她们最大肉体愉悦的男人。袁芳觉得应该单独和杰克道个
别,几次在办公室里可旁边总有人。想下班后去他公寓,又怕再见到那几个黑人
,就这样拖了下来。
袁芳决定给杰克打个电话,可总是没人接听。已经是九点了,袁芳决定再试
最后一次。嘟,嘟,嘟。她等了又等,还是只有留言。袁芳轻轻叹了口气,慢慢
放下了电话。电话却叮铃铃地跳了起来。也许是吴彬。袁芳接起话筒,心一下子
狂跳起来。
「芳,我有一样礼物想送你,不知是不是太晚了。」
「嗯,不晚,你现在哪里?」
「就在你门外。」
袁芳跑去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紫红玫瑰。没有言语,只
有紧紧的拥抱。不知谁先主动,两人的衣衫从门厅一直撒落到床前。
当暴风骤雨终于平息,两人疲倦地躺在床上,袁芳枕着男人结实的胸肌。
「杰克,爱玛也去加拿大吗?」
「我不敢肯定。你知道,她最远就去过一次州府,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她的
哮喘。」
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
「杰克,你真的把我们七个都睡了吗?」
又过了好长一会儿,杰克慢慢地说:「你问这些干什么?我已经厌倦了不道
德的交易。芳,我向你保证,除了爱玛外,你是我生命中最后一个女人。」
袁芳愣了一下,说:「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我又不想做你的妻子。」
「真的没有,不过,只差一个。」
「是谁?别告诉我是雅琴。」
「当然不是。是徐倩。她一定要我先离开爱玛。你知道,这不大现实。」
袁芳无言以对,她默默起身走进浴室清洗起来。当袁芳在洗脸池前对着镜子
梳头时,杰克站在了她的身后,张开双臂环抱住她。
「芳,我还想要。」
「去,快去洗洗。」
袁芳涨红了脸推开男人,躲出了浴室。
此时吴彬正坐在开往北京的长途汽车上,身边堆满了延庆县的土特产。他要
给妻子一个惊喜。
杰克披着吴彬的浴巾走出浴室,他顿时惊呆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少妇,低头
侧坐在床边。床单已经换过,洁白得没有一丝纰瑕,上面撒满了鲜艳的紫红色的
玫瑰花瓣。少妇一袭黑衣,黑色的吊带晚礼服裙,黑色的长丝袜,和黑色的高跟
漆面皮鞋。杰克盯着少妇裸露的双肩,口干舌燥。浴巾无声无息地散开,滑落在
脚下。杰克的阴茎湿漉漉的,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他抱起女人,放到床上。袁
芳的裙子里没有内裤。杰克躺下身,让心爱的女人跨坐在身上,他扶着自己的阳
具,女人慢慢地套坐下去。「噢,舒服死了。」一阵颤抖,巨大的阴茎已经深入
体内,强烈的刺激传遍全身,袁芳不由得一声呻吟。杰克握住女人的双乳,恣意
地揉捏着。快感,上下同步。袁芳微睁着眼,半张着嘴,陶醉在疯狂的肉欲之中。
杰克托着女人的臀部,配合着女人的节奏动作着。他喃喃自语:「哦,芳,我需
要你,哦,我需要你。」女人俯下身,热烈地堵住他的嘴:「我需要你,我也需
要你。」袁芳的身体越来越烫,她努力着,很快就进入了疯狂的境地。随着一声
忘乎所以的大叫,女人的整个上身软软地瘫塌下来。
当急促的喘息最终平静下来,袁芳抽离了杰克的身体,翻身下来。她两肘撑
住上身,跪伏在鲜艳的紫红色的玫瑰花瓣中,双腿分开,裙摆自然地滑落腰间
,白皙丰满的屁股高高耸起,露出微微颤动的粉红色的蜜源。杰克小心翼翼地进
入女人的身体,缓缓抽送着,仿佛在擦拭宝贵的瓷器。女人的身体是那么温润
,紧紧地包裹着他的阳具,湿漉漉的肉体磨擦着,发出诱人的「啵滋」,「啵滋」
的声音。他抬起头,墙上的袁芳一身洁白的婚纱,甜蜜地依偎在吴彬的肩上,而
吴彬默默地注视着激烈交媾中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杰克兴奋无比,他抽送着
,享受着,奋力行使着老板的特权。
(杰克兴奋无比,他抽送着,享受着,奋力行使着老板的特权。)
窗外的雪花还在静静地飘着。隐隐约约,远处传来西什库教堂的赞美歌声。
门开了。吴彬到家了。
第二天,天放晴了。下午,雅琴正在打扫卫生,准备迎接阳历新年,突然
,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打开门,袁芳面色惨白,一头撞进雅琴的怀里:「雅琴
姐,我完了,我没地方去了!」
雅琴关好门,把闻声而来的妞妞赶走:「妞妞乖,回自己房间看童话,一会
儿讲给妈妈听。」孩子乖巧地跑开了。雅琴搂着瑟瑟发抖的袁芳,坐到沙发上
:「小芳,有我呢,什么事儿?慢慢说。」
「雅琴姐,我做错事了!昨天晚上,杰克来了,后来,吴彬也来了,吴彬拿
台灯打杰克,都出血了,我求他别打了,要出人命了,他就让我们滚,大半夜的。」
虽然袁芳语无伦次,雅琴还是明白了七八分,心里暗暗骂道:真是狗改不了
吃屎!嘴上却还是和风细雨:「小芳,我给你放热水,先洗个澡。我有八宝粥
,给你热热吃了。」
洗过澡,吃了粥,袁芳的脸上又有了血色。她拥着棉被,坐在床上,把事情
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雅琴姐,我可怎么是好?」袁芳一边讲一边哭。雅琴一面安慰可怜的姑娘
,一面思考着如何善后:「小芳,我问你,后来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机场了,他说,他和爱玛离婚,然后来接我走。我,我觉得,他
,是真心的。」
「没影儿的事以后再说!」雅琴打断袁芳:「还有谁去机场了?看见你没有?」
「徐倩她们都去了,我,没地儿藏。」
「唉!」雅琴长叹一声:「你就住在我这儿,除了上班,哪儿也别去!等过
了气头儿,我去找小吴谈,也许有转机。」
(第七章)
新的一年来到了。
海龟,是一个很复杂很特殊的名词。随着中国的发展,它由褒义词,蜕化为
中性词,最后成为贬义词。理工农医类海龟,八十年代,可以做到副校长;九十
年代,可以当副系主任;二十一世纪,没有关系的话,顶多给个副教授。至于金
融管理社科类海龟,就更不值钱了,他们的老师和骗子差不多,他们自己就可想
而知了。识相的海龟,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还能逐渐融入
社会。偏有那不识相的,这也看不惯,那也不适应,出门嫌脏,坐车怨挤。不幸
的是,总部新派来的销售部经理王彼得王海龟,就属于不识相的那一类。
雅琴操办的接风宴会上,一个矮胖秃顶的男人,猛嚼着水煮牛肉,一对绿豆
眼瞄来瞄去,在鱼香肉丝和火爆腰花间拿捏不定。他,就是王海龟,讲起话来
,中英混杂,苏北口音,一顿饭间,还多次成功地把筷子落在地上。
「大家举起杯!」雅琴见气氛不够活跃,提议道:「为王博士的到来,」
「叫我彼得!」雅琴被打断了。
「好,我们为王彼得,啊,不,彼得王,干一杯!」
稀稀落落的碰杯声。
「袁芳,这外国人名儿里面,有没有发音类似巴丹的?」一个销售员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多半儿没有。」
「我知道,」徐倩凑过来:「我在酒吧里认识一个家伙,西亚中东那边来的
,名叫沙比尔。」
「嘿嘿!」
「嘻嘻!」
「哈哈!」
谁也不清楚雅琴和吴彬是怎么谈的,反正袁芳搬回家住了。家里的气氛很紧
张,吴彬几乎不讲话,两人都小心谨慎,相互回避着。这天夜里,两人还是无语
,背对背躺着,各自想着心事。袁芳实在忍不住,转过身,把手搭在丈夫的腰间。
她见丈夫没有什么排斥的动作,便试探着说:「要不然,去找个小姐吧!心里会
好受点儿。」没有回应,袁芳感觉到丈夫在无声地啜泣。过了许久,吴彬转过身
,一把抱住妻子:「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夫妻俩抱头痛哭。很久很久,两人都哭累了,吴彬搂着袁芳亲吻起来。他仔
细地吻着妻子的身体,从柔嫩的脸颊到饱满的嘴唇,从雪白的脖颈到高耸的酥胸
,还有平整的小腹,浑圆的屁股,修长的双腿,和小巧的玉足。袁芳的身体渐渐
地躁动起来,她喜欢这种感觉。袁芳脱掉睡衣,褪下内裤。吴彬也脱得精光,两
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破碎的心,贴得那么近!
吴彬跪在妻子的腿间,将她的双腿搭在肩上,伏下身体,一手握着男根,抵
住早已湿漉漉的阴户。袁芳闭上眼睛,温柔地等待着,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吴彬感到一阵旋晕,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卧室的门半掩着,昏黄的台灯暧昧
地照着席梦丝床,也照着他美丽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墙上的婚纱照片,妻子白
嫩的屁股,洋人浓重的体毛,在眼前支离破碎!吴彬喘息着,面色惨白,豆大的
汗珠,滚落下来。
「怎么啦?你怎么啦?快躺下!」袁芳慌了。
「我不行了!」吴彬哭起来:「我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就在这张床上!」
最终,吴彬和袁芳离婚了。他们推让着,谁也不愿意要那套浸满辛酸的新房。
好在北京房市一直看涨,他们卖了房,并没有亏。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吴彬回到学校宿舍,袁芳住到徐倩家。生活就这样画了一个圈。袁芳是被徐
倩硬拉着去的。北京女孩儿就是这个样子,善良而又自负。徐倩自以为很西化
,其实和胡同妞儿没什么两样:别人好,她嫉妒;别人倒霉,她特同情,恨不能
把心都掏给你。不过,袁芳只住了两个礼拜,她嫌徐倩那儿太吵,派对不断,自
己出去租了房,就在东面管庄那儿。
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送走了寒冬,非典又来了。整个二季度,什
么也干不成,哪儿也去不了。北京人终于也尝到了被人看作臭狗屎的滋味。春瘟
过去以后,大家都憋坏了。雅琴准备领着袁芳去南方,说是走访客户,其实也是
散散心。
办公楼过道里,徐倩衣衫不整,还打着哈欠,正撞上雅琴。
「小倩,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皱?好像和昨天穿的一模一样?」
「昨天晚上没回家了,玩儿杀人来着。」
「杀人?」
「别紧张,一种游戏,很酷的。琴姐,要不,回头我带您也去玩儿一把?」
「少跟我贫!我不在家,你老实点儿,别惹事!」
雅琴她们前脚刚走,徐倩真的惹出了大祸。她玩得太疯了,于是就疯出了差
错,把两个老客户的报价单装错了信封,寄反了。偏偏这两个报价不一样,还差
了很多。那两个客户都很大,在华中地区。他们本来互不通气,这下好,一个觉
得亏了,一个觉得还能往下压价,联手闹将起来。整个公司都翻了天,甚至惊动
了总部。徐倩真的害怕了,急得发了烧,躲在家里听天由命,不敢去上班。
躲是躲不开的。这天傍晚,天气异常闷热,隐隐的雷鸣,从远处滚来。后来
,狂风大作,雷电交加,倾盆大雨便倒了下来。徐倩躲在床上正捂着耳朵,突然
,门被拍得山响,是王彼得王海龟。恶鬼还是找上门来了!徐倩赶紧穿好衣服打
开门。王彼得满嘴酒气,骂骂咧咧:「臭婊子,你躲在这儿清闲,老子天天替你
挨骂!」
「不是啊,我不是故意的!」徐倩吓得发抖,连连后退:「您先饶了我吧
,等雅琴回来再一齐收拾我,好不好?」
「呸!别拿那老娘们对付我!」王彼得红着眼,一步一步把徐倩逼进了睡房
:「臭婊子!听说你整天盼着外嫁是不是?不要脸!卖国贼!国产鸡巴有什么不
好?嗯?骚货!老子今天就治你这毛病!让你也尝尝国货!」
王彼得恶狼一般扑了上去。
「饶了我吧!不要啊!」
夜深了。小区里,家家户户,窗户都黑了下来。只有徐倩的睡房里,灯火通
明。地上,乱扔着男人和女人的衣裳;床上,一片狼藉不堪。徐倩头发凌乱,赤
身裸体地跪伏着,傲人的乳房垂在胸前,被一只肮脏的大手揉捏。她的一只胳膊
被反剪在身后,脸紧紧地贴住床单。王彼得光着肥胖的身子,跪骑在姑娘雪白的
屁股上,嘿休嘿休地干得正欢!肉体激烈地碰撞,不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畜生!流氓!呜!呜呜!」徐倩痛苦地扭着身子,边挣扎边哭叫。「啪!啪!」
王彼得腾出一只手,狠抽徐倩的屁股。「啊!呜!」白嫩的屁股又红又肿,徐倩
痛得叫了起来。女人的叫声,像一剂春药,王彼得更加兴奋。「啪!啪!啪!啪!」
,他愈发用力地抽打起来。
一道闪电!
一个惊雷!
(王彼得光着肥胖的身子,嘿休嘿休干得正欢!)
这一夜,徐倩是在地狱中度过的。王彼得象发了情的种猪,不停地抽打,不
断地狠干。洁白的床单上,血迹斑斑。姑娘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按照徐倩的
性格,她不应该吃这么大的亏,但是她工作失误在先,自觉理亏,反抗的意志就
不够坚强,意志不够坚强,身体就软弱下来,坏人便乘机得了手。
一夜暴风骤雨,花落知多少。
天亮了。一缕阳光,透过窗纱,照着闺房,也照着小床。迷迷糊糊间,徐倩
弄不清自己是睡是醒。昏昏沉沉地,她胸口憋闷,无法喘气,像被一座大山压着。
徐倩努力地睁开眼睛,迎面而来,是一张丑陋肥胖的大脸!「呼噜!呼噜!」王
彼得光着臃肿的身体,正压在徐倩的身上。肮脏的口水,顺着半张的嘴巴,淌到
姑娘的胸脯上,粘渍渍地令人恶心。徐倩用力掀开王彼得。「啊!」下体一阵疼
痛。徐倩低头看去,红肿的阴部,满是污秽的粘液。她一阵反胃,差点呕吐出来。
王彼得惊醒过来,见徐倩坐起来了,又把猪头拱到白嫩的乳房上。「啪!」
徐倩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畜生!你这畜生!」徐倩声嘶力竭地叫起来。王彼
得火冒三丈:「婊子,又欠揍了!」他揪住徐倩的头发,「噼噼啪啪」一顿嘴巴。
徐倩满脸是血,倒在床上:「王彼得,你这个畜生!我要告你!告你强奸!」
「告吧!你去告啊!现在就去!」王彼得狞笑着跳下床,抓起赤裸的徐倩,拽到
地上就往外拖:「走,走啊!你这个贱货,去告啊!」「放开!放开我!」徐倩
赤着脚,不住地挣扎。「臭婊子,我让你告,我让你光着屁股到大街上告!」王
彼得把徐倩拖到门边:「臭婊子!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去!让你告!」「不!求你
不要啊!」徐倩哭叫着哀求。「臭婊子!不给你点厉害就不老实!给我跪下!」
王彼得一巴掌把徐倩打得跪了下来。「呜!呜!不要!饶了我吧!」徐倩双膝跪
地,屈辱地抽泣起来。王彼得看着伏在脚下的女人,得意极了。征服的快感,难
以形容。他按倒徐倩,狞笑着又大干了起来。「呜!呜!」除了哭泣,徐倩别无
选择。
「啊!不要打了!饶了我吧!」徐倩哭叫着,哀求着。「臭婊子,敬酒不吃
吃罚酒!来!给老子舔!舔舒服就饶了你!」王彼得直起腰,叉开腿,扳住徐倩
的脸,逼着她跪好。一根粗大肥硕的阴茎,顺势强塞进了姑娘的嘴里。「呜!不!
我不想啊!」徐倩含糊不清地叫着,挣扎着往外吐。王彼得揪住徐倩的头发,
「噼噼啪啪!」又是一顿嘴巴:「臭婊子,老实点!好好侍侯!」徐倩屈辱地闭
上眼睛,埋着头,卖力地动作起来。「哦!好舒服!臭婊子!说,你给多少洋人
干过?这么熟练!」王彼得一面骂着,一面胡言乱语地评判着:「臭婊子,不错
啊!做得到位!做得舒服!」男人在不住地陶醉!女人在麻木地吸吮!
徐倩不得不暂时屈服了。
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来了。经过一夜的风雨,天显得格外的蓝。可是,在这
丑恶的世界里,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在人类之中,总有
那么一小撮人,以别人的痛苦为自己的快乐。没有一个男人,是自己从石头里跳
出来的。女人们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经过多少痛苦,把他们生下,又用自己甘
甜的乳汁,把他们喂养成人。而许多男人,当他们长大强壮之后,所做的却不是
报恩,而是玷污那赋予他们生命的乳房和产道。
徐倩光着身子趴在床上,屈辱地高撅着雪白的屁股。王彼得也光着身子,手
持一只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蜡烛。蜡烛被点燃了,他竟然无耻地往女人的后背滴着
蜡油。红色的蜡油,斑斑点点,凝结在白皙的肌肤上。一滴滴滚烫的熔液,一声
声悲苦的呻吟。王彼得一面欣赏着自己的行为艺术,一面比较着曾经经历过的三
个女人。乡下老婆身体壮实,丰臀肥乳,怎么就生不出娃?也许自己确实打得太
重,她最后竟然跟中餐馆大厨跑了。上海小姐乳房不大,但圆润坚挺,那小蛮腰
,加上一口吴侬软语,嗲得发骚!可惜还没搞几次,又他妈的跑了,真晦气!徐
倩又骚又媚,还有股子野味儿,堪称极品!海归这条路看样子是走对了!创造良
好环境,吸引海外人才!国家的政策好啊!想到这里,王彼得踌躇满志。他丢了
蜡烛,一手抓住满是蜡油的屁股,顶将进去,另一手也没闲着,「噼噼啪啪」地
抽打起来。徐倩尖叫着,呻吟着。王彼得愈加兴奋,青筋暴起,下体膨胀,浑身
燥热!他越打越重。徐倩开始哭泣了,美丽的脸颊上,泪水涟涟。最后,王彼得
大叫一声,趴在徐倩身上,死蛇般瘫软下来。
就这样,一朵美丽的鲜花惨遭摧残。
雅琴回来后,非常生气。她直接去见过总经理,然后,召集大家开会,也请
了王海龟。会上雅琴和王海龟很不愉快。王海龟大发雷霆,指责张三,抱怨李四。
他确实带来了美国企业文化的精髓。雅琴也不客气:「出了事情,没什么,想办
法就是了。都是老客户,无非给他们底价。光抱怨有什么用?徐倩,你去查清楚
,两家企业的一二把手都是谁?各自的夫人又是谁?有什么爱好?袁芳,你去订
两张去武汉的机票,再跟我走一趟。」最后,雅琴又加了一句:「徐倩的奖金全
部扣除,工资降一级。不许辞职逃跑,将功补过!」就这样,雅琴把事情摆平了
,也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徐倩。
这事过去后,徐倩变了许多,变得小心翼翼,人也没什么精神。
至少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第八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终于又捱到了周五,下班时间到了。袁芳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叫住徐倩:
「徐倩,到我那儿去玩儿吗?我早晨凉了乌梅汤。」
「不了,谢谢你。」徐倩低着头走出去:「我爸妈让我回他们那儿吃饭。」
正是盛夏时节,一丝风也没有。袁芳孤零零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区里,行人
很少。柳树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知了却沙哑着嗓子唱个不停。一不留神,袁芳差
点撞在别人身上。
「小袁老师!」
「程老师!」
原来是当初小学里的同事,两人都吃了一惊。
「小袁老师,你住这儿?」
「是呀,就前面,三号楼,一单元九号,我搬来好几个月了。程老师你呢?
这位是?」袁芳注意到,程老师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姑娘。她一身白色的迷你
裙,刚刚二十的样子,身材娇小,青春活泼,白皙的皮肤,浅蓝色的眼睛。金黄
色的辫子,垂在胸前。
「我在这儿买了房。学校合并了,生源少,都独生子女了。新学校是重点
,只抓升学率,不管体育,我觉得没意思,辞职开了家健身馆,就在前面八里桥
,回头我带你去玩儿。噢,这是安娜,天天到我那儿健身,她爸是旅游学院的外
教。安娜和你一样,师范,在美国没找到工作,这不,来给她爸帮忙,也是北漂。」
程老师犹豫了一下,问:「小袁老师,你不是结了婚住在复兴门吗?」
「我离了。」袁芳低下头:「忙你的去吧,别让人等。咱们回头再聊。」
袁芳和姑娘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程老师还想说什么,袁芳已经走开了。
回到家里,袁芳一头倒在床上,她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
苦恼中的,不仅仅是袁芳。程老师,不,程教练,呆坐在床边,也是什么也
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做。曾经的一幕幕,又涌入在他的脑海里:美丽娇小的小袁
老师正在上课,高大健壮的程老师站在过道里,弯着腰扒着窗户望里看,几个老
师恰好走过来,程老师来不及躲避,只好干笑着挠头。
安娜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儿,她的父亲是德裔,而她的母亲则来自波兰。她
的身上,混合了两个民族的优点:淡金黄色的长发衬托着雪白的皮肤,娇小的身
材和硕大的乳房相映成趣,而纤细的腰肢下,那饱满高翘的臀部更令人叹为观止。
现在,她乖巧地陪程教练坐着,小心地问到:「程,那个女孩儿,是你过去的情
人?」程教练点点头。「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想也没用。我原来有多少
男朋友,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远水不解近渴,咱们现在来快乐吧!」美国女孩儿
到底是头脑简单,及时行乐。安娜一面开导着,一面蹲下身子,解开情人的裤带
,一把拉下裤头。「别!今天别这样!」程教练拉着安娜想让她停住。哪里还管
用呦!美国女孩儿解开发辨,甩在一边,含住软塌塌的阳具,认认真真地吮吸起
来。安娜人年纪虽轻,勾,挑,吸,吮,吞,吐,却无一不能,无一不精,真是
自古英雄出少年!程教练还想抗拒?他早已经是一柱擎天了!美国女孩儿见火候
已到,不多费神,她爬起来,褪掉内裤,趴在床上,屁股便高高撅了起来。程教
练也不逞多让,跪在姑娘身后,紧抱起白嫩浑圆的屁股,一个突刺。东方和西方
又一次相遇了!程教练的脑海里,金戈铁马,回荡着远古的呼唤,仿佛回到了祖
先西征的英雄时代!
(程教练不逞多让,紧抱起白嫩浑圆的屁股,一个突刺。)
辽阔的东欧平原上,乌云低垂,狂风怒号,空气沉重而肃杀。这里平日的主
人,野兽和飞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因为一场恶战,即将开始。一边,是黑白
分明的欧洲联军,清一色重装骑兵,黑色盔甲的是条顿骑士团,白色军装的是波
兰军队。他们阵形严整,长矛林立。另一边,是来自遥远东方的蒙古健儿,队形
松散,斗志昂扬。旷野上空,风卷残云,回荡起凄厉的螺号声,蒙古轻骑像旋风
一般卷向敌阵中央。欧洲骑士们严阵以待,长矛放平了,高头大马甩着响鼻。然
而,一箭远处,蒙古骑兵忽然波浪般左右分开,向两翼掠去,紧接着,箭如飞蝗
,迎面而来。训练有素的欧洲骑士们高举盾牌,试图遮挡住箭雨。然而,乒乒乓
乓,人马不断地坠倒落地。前面倒下,后面填上,骑士们努力地保持着完整的阵
型。伤亡愈来愈大,而蒙古人的箭雨却无休无止。终于,条顿骑士按捺不住愤怒
,他们出击了,紧接着,是波兰骑兵。一排排战马在缓步前进,注意保持队形
,加速,开始冲刺!
然而,出乎意料,短兵相接的局面没有发生。蒙古人退却了!胆小的黄种人!
重装的骑士们奋力追击着,队伍越拉越长,越拉越松散,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
处狭窄的低洼地带。突然,狂风大作,雷鸣电闪,铁骑突出,金鼓齐鸣。不知何
时,也不知来自何处,两边的丘陵后面,涌出几只蒙古铁骑纵队,像一把把锋利
的尖刀,又像一道道凄厉的闪电,劈进了欧洲人的队伍。佯装退却的蒙古人也卷
杀了回来。重装的骑士们猝不及防,很快就被斩成数截,各自为战。此时,什么
阵法,什么战术,都通通无用,剩下的只有你死我活的本能。头上,是苍茫的天
空;脚下,是无垠的大地。勇士们,那欢乐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主啊,真销魂!」
「长生天啊,真舒服!」
战斗接近了高潮,白种人支撑不住,四处奔逃,全军溃散了!蒙古健儿乘胜
追击,把一个个敌人劈下战马,踏作稀烂!肉体的搏击也接近了高潮,安娜支撑
不住,她的全身都在颤抖:高耸的屁股,雪白的乳房,和披肩的金发。亦将剩勇
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程教练奋力拚搏,进行着最后的围歼。他听到的,是
销魂的呻吟;看到的,是窈窕的身影;心中想念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啊!小袁老师!啊!芳儿!」
这一夜,袁芳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看到别人出双入对,而自己却孤身只影
,她不由得哀伤起来。寂寞,像黑夜中的空气,紧紧地包裹着她。程教练,吴彬
,还有杰克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袁芳心里思绪万千,哀叹吴彬太绝情,埋
怨程教练不够执着。她一会儿悔恨自己上了杰克的当,一会儿又想,也许哪一天
,杰克良心发现,离了婚,真的来娶自己,就可以远走高飞,再也不用被人笑话。
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程教练也是一夜无眠。如果小袁老师过得很好,他倒也放心了,可看到心上
人那样孤单无助,他禁不住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佛吉尼亚的秋天来临了。
这天下午,文若去办公室收拾东西。他情绪很高,因为三喜临门:一,顺利
毕业了;二,移民纸下来了;三,找到工作了,是教授推荐的,在卡尔加利一家
石油公司,做输油管线探伤。至于教授夫人的枕边风起了多少作用,就不得而知
了。文若一路哼着小曲,刚到试验室门口,就遇见了教授夫人。她今天一身黑色
:黑色的香奈儿连衣裙,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发髻高挽着,气质
不凡,风情万种。
「年轻人,跟我走!」教授夫人抑制不住激情,拉着文若就上了车。
旅馆,开房,进门,关门。
「年轻人,我需要你!」教授夫人扑进文若的怀中。「我也需要你!」文若
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狂吻了起来。教授夫人热烈地回应着,一边吻,一边解开
男人的裤带,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硬邦邦的阳具。人逢喜事性欲旺!文若的下体
快要爆炸了!他急切地去脱女人的衣裙,可双手发抖,半天也不得要领。教授夫
人见状,不由分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脱掉裙子,解开胸罩,扒下内裤
,褪去丝袜,甩掉高跟鞋。文若看着女人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由得呆住了。
教授夫人红了脸,侧过身,晃了晃雪白的屁股:「脱!,快脱呀!」文若这才恍
然大悟,赶紧宽衣解带。两人都全身赤裸地站在地上。文若扑上来狂吻教授夫人
,火热的嘴唇,雪白的香肩,高耸的酥胸,光滑的小腹。」啊!哦!啊!」教授
夫人兴奋地呻吟着。这是那个老男人不能给她的,也是她无比渴望的!文若温柔
地抚摸着女人的私处,由浅及深,由慢及快。教授夫人爱潮泉涌,难以抑制,她
把男人推倒在床上,跨上身去,含住肿胀的阴茎吮吸起来。「啊!喔!啊!」文
若也兴奋地叫起来。教授夫人挺起身子,蹲坐上来,扶着男人的下体,深深地套
将进去。
(教授夫人把男人推倒在床上,跨上身去,含住肿胀的阴茎吮吸起来。)
「嗯!嗯!嗯!」
「啊!啊!啊!」
中美人民心连心,肉连肉。
本来已是秋高气爽,可旅馆的房间里却潮湿闷热,那是因为床上的男女二人
无休止的汗液,精液和爱液。他们缠绕在床上,打开电视,找到成人频道,边干
边看,时而模仿着电视里的男女,时而又别出新裁,自编自演。男人的喘息,女
人的呻吟,也不知是来自电视,还是来自床上得真人秀。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
,一小时,两小时。外面,天已经暗下来了,他们精疲力尽,终于停了下来,歇
息良久,摇摇晃晃相拥着走进卫生间。文若和教授夫人侧躺着挤在大浴缸里,水
温恰到好处,令人既舒适又放松。两人足足泡了半个多小时,才稍稍恢复了些元
气。教授夫人一面抚弄着男人的胸肌,一面由衷地称赞着:「年轻人,你真棒!
我今天的高潮,比过去二十年全部的还多!」
文若握住女人的一只手,谦虚地说:「夫人,那是因为您实在是太迷人了!」
「真的吗?」女人笑起来,宛若少女:「你知道吗,我上本科的时候有过许
多男朋友,他们没一个比得上你!我那时年轻好奇,还约会过两个日本同学,可
真差劲透了!同样是东亚人,你怎么就这么棒?」
文若回答说:「日本人算什么?他们是你们的小喽罗,而我们是什么?我们
是你们的对手!这世界上的人千差万别,不同人种,不同国家,体质上绝对没有
成倍数的差异,可心态上却能相差出数量级!心态不一样,战斗力自然不同!」
一席话浅显易懂,教授夫人频频点头,她反复咀嚼着对手两字,说到:「对
手,确实是对手!我父亲一直在军界,去过朝鲜,小时候他常常讲一些朝鲜战争
的事。我至今还记得很多地名,像什么云山,长津湖,松骨峰,还有三角形山
,噢,你们叫上甘岭。父亲说,那时候你们可真了不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
气!」
文若没有接话,他在心中默念着: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勇气!教授夫人继续
说:「其实我丈夫也非常赏识你,虽然你们两个总吵架。他说,你是他的学生当
中唯一可能继承他事业的。他还说,你也许不应该去工业界,你更适合留在学校
,做一些真正的研究工作。」
「是,我妻子也这么认为。」文若点头称是。
「我丈夫还说过,要是在中世纪,他一定把我们的大女儿许配给你,然后把
整个实验室作为嫁妆一齐交给你!」
文若高兴起来,调笑着说:「天哪,我都做了些什么?我睡了我的丈母娘!」
两人搂在一起,又是一阵耳鬓厮磨,舔吸吻摸,直弄得教授夫人娇喘微微。
「我快喘不过气了,亲爱的,我先出去透透气!」教授夫人给了男人一个湿
吻,水淋淋地起身,裹上浴巾先出去了。
教授夫人离开后,文若感到很惬意,他摊开四肢,让热水没过肩头,脑海里
,一幕幕回放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硝烟弥漫,日月无光,炮击过后,美国
鬼子又涌上了半山腰,这时,坍塌的掩体里,爬出最后一个战士,看上去只有十
七八岁。小战士艰难地站起来了,浑身鲜血,美国鬼子吓呆了,无数的枪口指向
他。小英雄摔碎马枪,从腰间拿出军号,轻篾地望着敌人,昂首挺胸。嘹亮的冲
锋号声在山谷间回响,美国鬼子像着了魔,丢盔弃甲,潮水般滚下山坡。
文若愉快地哼着小曲,又仔仔细细洗过一遍,这才手拿浴巾,一面擦着身体
一面走出浴室,猛抬头,只见教授夫人又穿上了丝袜和高跟鞋。她站在地上,扶
着床沿,弯着腰肢,白嫩浑圆的屁股,高高撅起。一对雪白的奶子,颤颤巍巍;
两片肥厚的阴唇,抖抖擞擞。「年轻人,这里就是上甘岭,战斗还没结束!」教
授夫人一面挑逗着,一面伸出手,拍打着自己雪白的屁股。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也。文若的耳畔又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他的下体又硬又胀,冲上前去,亮剑!
呻吟声,喘息声,浪笑声,再一次回响起来。这对异国的男女都知道,这也
许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次,今宵别过,山高水长。他们不知疲倦,奋力搏斗,变
换着一个又一个体位。
「玩我吧!玩我吧!我要你玩得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我玩你!我玩你!夫人,下辈子我还要玩你!」
雅琴真的要走了。大家都很悲伤,除了王海龟。
临出发的头天晚上,妞妞被爷爷奶奶接走,说好到时候在机场汇合。雅琴做
着最后的整理工作,鹏程帮她把箱带扎紧。他们忙碌着,打包,过秤,超重了
,解开,拿走几样东西,打包,过秤,又太轻了,再解开,再放回几样东西,再
打包,再过秤。就这样,夜深了。
「雅琴,别赶我走了,我就睡沙发上,成吗?」鹏程做着可怜状。
「好啊,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鹏程拾起一把剪刀,递给雅琴:「放枕头底下
,防身。」
雅琴接过剪刀,试了试刃口,笑着说:「还行,挺快的,前两天我还拿它剪
过鸡脖子。」
天真的很晚了,两人都各自熄灯睡下了。鹏程躺在沙发上,感觉很不舒服
,沙发有点短。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起身披上外衣,轻轻敲了敲雅琴的房门。
「进来吧,门没锁。」
鹏程坐到雅琴的床沿。
「我知道你会来。」雅琴拧亮台灯,笑了笑:「是不是想试试剪刀?」
鹏程没有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说:「雅琴,这辈子还能见到
你吗?」
「当然,现在出国那么方便。」雅琴温柔地回答:「我要是有一个妹妹,就
把她嫁给你,可是,我是独女啊。」见鹏程的情绪很低落,雅琴又半开玩笑地说
:「要不,袁芳和徐倩这两个丫头你随便挑一个?」
「别,袁芳太闷,徐倩还不错,就是太狂。」鹏程也笑起来。
「徐倩现在比袁芳还闷,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天涯何处无芳草。鹏程
,去睡吧,我困了。」
鹏程回到沙发上,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他呆呆地望着黑暗,从一数到五
千,又从五千数到一万,还是无法入眠。鹏程坐起来,听听雅琴那边,早已没了
动静。他踱到门边,又踱回来,又踱到门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答。
鹏程推开门,门还是没锁。他慢慢地走到雅琴的床边,拧亮台灯。也许是暖气烧
得太热,被子已经被蹬开,雅琴安静地睡着,她实在是太累了。
鹏程呆呆地望着心爱的女人。是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几年后,再见面时
,也许大家都是儿女绕膝,今生,难道就这样错过了吗?想到这里,鹏程情不自
禁地摸了摸女人的秀发。这个女人是美丽的,昏黄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修长的
双腿侧曲着,光洁而白嫩。鹏程颤颤微微地伸手碰了一下,细腻清凉,没有反应
,又碰了一下,还是没有反应。他大着胆子抚摸起来,一点点,一寸寸。女人的
小腿结实而富有弹性,给他一种强烈的异样的快感。鹏程屏住呼吸,小心地摸索
着,探寻着,一直抚摸到女人的睡裙内。雅琴依然沉睡着,恬美而安详。鹏程紧
张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他轻轻掀起女人的睡裙,拨开薄薄的蕾丝边内裤,满
眼尽是白皙的大腿,黑黑的茸毛,和暗红色的桃源。鹏程顿时气血上涌,一只手
忍不住按住女人的私处,另一只手扯下自己的内裤,握住硬邦邦的阳具,呼哧呼
哧地套弄起来。雅琴的眉稍动了动,身体似乎也痉挛了一下。鹏程的心跳到了喉
咙口,他赶紧将手从女人的私处缩回来,屏住呼吸。女人侧了侧身,又睡去了
,呼吸平稳而安详。鹏程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他不敢再造次,俯身在女人的
额头轻吻了一下,熄掉灯,慢慢地退了出去。
对于这些,雅琴毫无知觉。睡梦中,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加拿大,飞到了她亲
爱的丈夫的身边。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大家都哭了。雅琴一手拉着袁
芳,一手拉着徐倩:「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工作上别给人抓住把柄,其它的该坚
持的坚持,该灵活的灵活,吃亏可以,要亏得明白,别给人白赚便宜。」两个姑
娘用力点着头,泣不成声。
飞机起飞了。
雅琴走了。
(第九章)
加拿大,卡尔加利。
这里的冬天黑得特别早,从北极刮来的暴风雪,毫无遮拦地肆虐着大平原。
雅琴紧抱着妞妞,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文若,从停车场走进公寓大门。文若放下
两个大箱子,跺着脚,嘴里不住地抱怨:「你看把孩子冻成什么样子了,我不是
告诉你要带羽绒服的吗?」
雅琴没好气地回答:「我哪儿想到这儿这么冷?再说,现在北京谁还穿羽绒
服啊?别埋怨了,快走吧,孩子太累了。几楼?」
「五楼。」
终于到家了!雅琴环顾一周,只见窗明几净,地板锃亮。她不由得赞叹到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收拾家了?」
「哪里,哪里,我慢慢弄的,弄了一个多星期呢。」一丝惊慌,从文若脸上
掠过,虽然很短暂,雅琴还是觉察到了。文若没有再说话,低头整理安放行李。
雅琴把妞妞放到小床上,孩子早就睡熟了。雅琴洗过澡,披上睡衣,光着脚,从
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这幢公寓楼靠近卡尔加利大学,文若租的这套是两室
一厅,带厨房和浴室,还有一个小储藏间。雅琴踱进厨房,锅碗齐全,拉开冰箱
,里面有几碟吃剩下的炒菜,遮着塑料薄膜,干干净净。「雅琴,你在哪儿?」
是文若在轻声呼唤。雅琴关掉厨房灯,回到主卧室。文若洗完了澡,正坐在床沿
:「雅琴,对不起,条件不太好,等开了春,咱们就去看房买房。」
「这样挺好啊,我挺知足的。」雅琴温柔地回答着,坐进丈夫的怀里。
「快让我看看,我的小琴琴瘦了没有?」文若把手伸进妻子的睡衣,做出迫
不及待的样子。
「轻点!小心孩子!」
灯,灭了;床,吱嘎吱嘎地响起来。
夜已经很深了,文若早就睡得像死过去一样。也许是时差的关系,雅琴却难
以入眠。她起身下床,撩开窗帘,外面雪下得正紧。雅琴打开一盏小灯,把干干
净净的房间又环顾了一周,然后拉开衣橱,只见文若的衣服叠放得平平展展,整
整齐齐。雅琴的心陡然一沉。
圣诞来了,圣诞走了。
元旦来了,元旦走了。
春节临近了。
这天下午,北风凛冽。程教练站在袁芳家里的小厨房里,喋喋不休地辩解着
什么,手里还端着一个砂锅。
「小芳啊,我真的和安娜吹了,我们俩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了。真的,不信
,你查去。」
「你和谁有没有什么关系我不管,不关我的事。我就是说你别老来烦我行不
行?」袁芳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说。
「不,不是,我知道你心里别扭这事儿。我真的打那天又见着你,知道你离
婚了,立马儿就断了,一心一意回过头来追你,真的。」
「什么?你这叫见异思迁,多伤着人家女孩儿,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可安娜是外国人,本来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外国人怎么啦?怎么就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中国人和外国人结婚的多了去
了!」袁芳被无意中说到痛处,她生气了。
「得,得,我错了,我先回去了,赶明儿再来给姑奶奶请安!」程教练见事
情越弄越糟,放下砂锅便要溜:「那羊汤你趁热喝了啊,口外的细绵羊,我熬了
一上午呢,特补。」
「你给我端走!那么膻!」程教练已经溜到门口,袁芳的声音还在追着他。
这是近几个月来,他们之间无数次谈话中最普通的一次。
袁芳从窗户看着程教练走远了,她枯坐了一会儿,接通了徐倩的手机:「徐
倩,是我,在哪儿呢?有空吗?」
「我在东安市场,给我爸妈买年货呢!你要是请我吃饭就有空。」
「也算是吃饭吧。程又送东西来了,一锅羊汤,你们老北京好这一口儿,你
来喝了吧。」
「行,我一小时内到。哎,你把汤小火熬着,别凉了。」
一小时后,袁芳的家里。
徐倩捧着一只大海碗,津津有味地喝着羊汤:「不错,真不错!估计是张北
一带的细毛绵羊。有人疼就是好。芳儿,你也来一碗!天冷,得补!习惯了,就
不觉着膻了。」前一段时间徐倩话比较少,最近稍微好了一点。
袁芳起身给徐倩添满,然后又盛了一小碗,放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喝:「他
让我初三去他爸妈家吃饭。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和他算什么关系?我根本从来
没答应过什么。」
「不去就不去,就说太早,再等等。」徐倩放下啃了一半的羊拐,开导着袁
芳:「我说句错话你别不高兴,芳儿,你也别太事儿么事儿的,咱毕竟是二婚不
是?差不多就行了,别太挑。这男人啊,我比你了解,第一印象最重要。你看那
姓程的吧,你再怎么不好,可他心里面,你永远是刚出校门的那个小袁老师的样
子。反过来说,咱现在出去,自己找也罢,别人介绍也罢,咱打扮得再精神,话
说得再得体,人家首先就认定咱是离异女,对不对?然后,人家肯定又要问:怎
么离的?谁的问题?咱怎么说?」
「不是,我不是,我是说,他学历低了点儿,」袁芳辩解着:「你看,我就
因为学历低,吃了多少亏?赶明儿生了孩子,不爱学习,跟他似的,就知道玩儿。」
「我知道你喜欢小白脸儿,小白脸儿有什么用?如今这社会,就靠拳头大胳
膊粗!」徐倩打断袁芳:「我觉着姓程的不错,跟这汤有一比。他这健身房,自
己的,不受别人的气,如今健身是时尚,不愁客源啊!他是独子,将来他们家整
个都是你的!对不对?还有,他迷你,你能拿住他,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的也对,可是,你说我初三去他们家,要是问起我的过去,我是说呢
还是不说呢?」
「唉,这事儿早晚瞒不住,要说也是姓程的去说。我看,这次就别去他们家
了,确实有点儿太早。你就说,你爸妈身体不太舒服,得回房山陪他们去。你呢
,先这么处着,别把他推太远了,只当是骑驴找马。芳儿,我还得说你一句,过
去的事就过去了,别老放不下。前天,我在肯德基看见吴彬了,跟着一个女孩儿
,一看就是在相亲。」
袁芳低下头,刚攒起来的精气神儿,全没了。
雅琴走后,王彼得意气风发,他没有再提一个副手。当惯了奴才的人,一旦
有了机会,更喜欢大权独揽。当然,王海龟毕竟是饱受西方教育的人才,他带来
了国际化理念:外包。具体来说,他和几家公关公司合作,招了一些中戏,北影
之类的学生妹,还有社会上的交际花,以钱色开道,拉拢招揽客户。别说,还真
管用,一时间,销售额上去了。
山西太原,一家五星级酒店,豪华总统套房里。王彼得和另一个中年萎琐男
人半躺在沙发上,赤身裸体,下面吊儿郎当。
中年萎琐男:「王博士,别看你吃面包喝牛奶,刚才老汉推车,我可比你多
挺了五分钟呦!」
王彼得:「是,是,李处长好身手!好身手!」
两个容貌俏丽的年轻女子,从卫生间里出来,显然是刚刚清洗更衣过。一个
身着国航空姐的蓝色制服,黑色的丝袜,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另一个则是一身
浅粉色的护士套裙,肉色的丝袜,白色的平跟皮鞋。她们立在两个男人面前,低
眉顺眼。
王彼得:「李处长,这一轮咱们比口活儿,您级别高,您先挑!我这次可都
是好货。这个,天津民航学院空乘专业,应届毕业班的。那个,北医高级护理专
业,才二年级。货真价实!绝对的货真价实!」
中年萎琐男:「好,我就欣赏王博士,没那么多洋架子,入乡随俗!我就挑
这个空姐儿吧!上次去欧洲考察,飞机上捏了空姐儿一把屁股,还挨了白眼儿。」
两个未来的职业女性手脚麻利,准确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跪下来,含住那
吊儿郎当的玩艺儿,「啵滋」,「啵滋」,她们勤奋地工作起来。
「舒服!」
「痛快!」
晋西北煤矿通讯系统升级换代项目,拿下了!
春节过后,天气开始转暖,毒虫野鼠之类又活动起来。
这天晚上,王彼得从三里屯的一个海归会馆出来,心情很舒畅。在北京,有
不少这样的会馆,为海归人员提供交流的平台。王彼得加入的这个,是专为欧美
大企业外派回国的成功人士服务的。具体来说,绝大多数会员都和王彼得的经历
类似:六零后,插过队,老三届,改革开放初期公派出国,滞留不归,换身份
,海归。他们品着波尔多葡萄酒,谈论着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他们当然也会偶
尔谈起关贸总协定,但更多的还是如何享受,特别是如何玩女人。这些人喜欢提
及插队的经历,全国人民因此欠了他们,所以他们现在要加倍地索取。可怜中国
近十亿的农村户口,天生就该吃苦,而那几亿城里人生来就该享福。
酒足饭饱,王彼得绕了一个圈,又来到徐倩的家。上次赚了便宜,可他尤嫌
不足。雅琴在的时候,还有些顾忌,现在好了,他更加肆无忌惮。虽然好几次都
吃了闭门羹,王彼得还是贼心不死,这不,他又砸徐倩的门了。
门开了,一把瑞士军刀顶住了他的肥肚子。
「你找死?滚!我宰了你信不信?」是徐倩,红着眼。
「信,信,我信,我信。」王彼得措手不及,酒醒了一半,慌不择路地溜了
,嘴里还念叨着:「小婊子,你等着,下一次收拾你。」
徐倩瞪着王彼得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孙子,我早晚灭了你!」
加拿大,卡尔加利。已经是三月底了,暴风雪还是没完没了。半夜里,妞妞
不住地咳着。雅琴拍着孩子的后背,忧心忡忡:「文若,天亮了,再给家庭医生
打电话催一催,这预约的专科能不能快一点?」
「唉,我尽量吧!耐心点,加拿大就这样,到五月底雪化了,就不这么冷了。」
「都是你,把我们娘儿俩骗到这个鬼地方!」
「怎么是我把你们骗到这儿的呢?当年出国,后来移民,都是你同意的呀!
你还说过,出来了对孩子的教育有好处,你都忘了?」文若的嗓门大起来。
「好了!好了!你想怎么样?想把孩子吵醒是不是?」
(第十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雅琴回来了,带着妞妞。
妞妞到了加拿大不久,就开始咳嗽,越来越厉害。因为新移民头三个月没有
医疗卡,这事就被耽误了。后来有了家庭医生,说可能是哮喘,在当地很普遍
,约了专科,要排队等半年。雅琴心情不好,非常自责,又想到孩子秋天就要上
小学,就和文若吵了起来,当然吵不出什么结果。雅琴倒不是一时冲动,她反复
考虑,最后还是订了两张机票回来了,是单程票。
徐倩和袁芳她们是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这一个星期里,雅琴带着孩子,看
了好几家医院的专家门诊,都说没什么事儿,环境因素造成的,很快就会好。雅
琴放下心来,把妞妞交给孩子的爷爷奶奶,开始找公司谈,希望回来继续工作
,从头做普通职员也行。本来,雅琴走之前跟公司打好招呼的,半年内可能会回
来,可是现在王彼得坚决不同意。现场主管不同意,上面也就难办了。妞妞上学
的事也出了问题。妞妞的户口一直是放在爷爷奶奶家的,因为那个学区的小学特
别好。出国时雅琴留了心眼,孩子的户口没有注销,可现在有邻居告发,说妞妞
根本从不住在那里。雅琴顿时慌了,找到学校,学校说是上面有文件,无能为力
,交钱也不行。雅琴诸事不顺,很是不愉快。
雅琴又跑了一天,毫无收获,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鹏程已经
在门口等着了。春天,正是鹏程的公司最忙的时节,但他还是隔三差五来看一下
,帮忙出出主意。
雅琴的客厅里。鹏程坐在沙发上,正宽慰着徘伲骸甘翟诓恍校阆壬衔夜?
司里干,庙小了点儿,你慢慢再找合适的。妞妞学校的事不是也没说绝吗?我让
大家都找关系去了,特别是徐倩,她认识人多。有了关系,就能使钱。有钱能使
鬼推磨。到时候,要多少钱,你跟我说一声。」
雅琴把头靠在鹏程的肩上,轻声说道:「谢谢你。」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又
想起什么:「你常和袁芳徐倩她们联系吗?」
「没有,没有。」鹏程忙不迭地解释:「我就是正月十五请她们吃了一顿。
你不在,我替你关心关心。」
「我让你选一个,你还真听话。」雅琴不无嫉妒:「选中了哪一个?」
「没有,谁都没有,不过,袁芳有了男朋友,她原来的同事,我看不错,也
是个粗人,跟我挺投机的。」
等了半天,雅琴没有说话,鹏程赶紧换了个话题:「雅琴,这两年,你变了
不少。」
「你是不是想说我变老了?」
「不是,你变得心硬了。」
「唉,我倒是想小鸟依人,我们家这个样子,我依谁呀?」雅琴一声叹息
,幽幽地说道:「鹏程,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不相信,文若在外面有女人。」
「他,不可能,他那个书呆子!」鹏程吃了一惊,问:「你有确切证据?」
「没有,我有直觉,一个妻子的直觉。我们公寓房间对门,也是一家中国人
,男的是卡尔加利大学的老博士后,海归了,女的留在那儿坐移民监,没孩子
,就是她!」
隔了半饷,鹏程才慢慢地说:「雅琴啊,我不是替老同学开脱,一个男人
,这么多年在外,也不容易,你原谅他吧!」
「这事我没和他说穿。」雅琴又是一声叹息,说到:「我又有什么资格不原
谅。」
正午时分,健身馆的前厅里,程教练背对着大门,和一帮男学员侃得正欢
:「那会儿咱大都城里,但凡有几个钱的,都要养高丽女。为什么?咱爱吃高丽
参哪!吃了高丽参就得品高丽穴哪!高丽参,性燥热,质干重;高丽穴,性温顺
,质滑腻。吃了高丽参品高丽穴,冷热相济,阴阳协调,大补啊。」程教练还要
继续发挥,忽见几个学员挤眉弄眼,回头一看,袁芳正走进来,他赶忙迎上去
:「小芳来啦!怎么下班这么早?」
袁芳这天穿了件绿色的连衣裙,配着白色的中跟皮鞋,更显得身型出众,体
态飘逸,众学员顿时都看呆了。袁芳没有理会这些,径直对程教练说:「程,去
你办公室,我有事问你。」在一片哄笑声中,程教练诚惶诚恐地把袁芳引进屋
:「您吩咐。」「程,你是不是说过有一个学员,是什么小学校长的媳妇的大舅
子?」「对呀?怎么啦?」「什么小学?是不是雅琴她公婆那块儿的?」「是呀
,怎么啦?明白了!明白了!瞧我这猪脑子!这事儿包我身上!包我身上!」
就在雅琴近乎绝望的时候,事情一下子都有了转机。袁芳和程教练打通了学
校的关节,把妞妞上学的事摆平了。更出乎意料的是,王彼得栽了大跟头,栽在
徐倩手里。他又去骚扰徐倩,还是在公司里。徐倩早有准备,推搡中用裁纸刀刺
伤了王彼得,还全程录了音,更妙的是,两个销售员,平时和徐倩关系很铁的
,恰到好处地撞进来,做了人证。
出事之后,徐倩首先告诉的是鹏程,而不是雅琴。鹏程放下电话,马上带着
他公司的法律顾问去了现场。王彼得被送去医院了,他的下体开了口子,绝后了。
徐倩笑嘻嘻的,倒像个没事儿的人。法律顾问一面翻检记录着,一面赞不绝口
:「真专业啊,徐小姐,你辞职吧,到我们律师楼来算了。」鹏程也由衷地感叹
:「徐倩,等你死了,我要在卢沟桥边给你立一座烈女碑。千百年后,文人雅士
们每到清明,都要来此凭吊,他们会说:至今江畔遗碑在,犹著千秋烈女名。」
「我们家人长寿,我奶奶活到九十八呢。」徐倩斜了他一眼:「你恐怕等不
到我死那一天。」
「我等你,我等你一辈子。」
按照法律顾问的建议,徐倩先告到公司上面,声称不排除法律诉讼的可能。
上面没说二话,立马让王彼得滚蛋了。徐倩也见好就收,没有再提什么要求。王
彼得的一生其实也很可怜,他生在江苏泰州附近,那地方并不富裕。他插过队
,吃过苦,后来考上了大学,国家没有亏待他,出钱让他去美国进修,可他却滞
留不归,后来还背离祖国,拿了血卡。他看不起自费生,更看不起自费小留,认
为他们没下过乡,没吃过苦。其实每当中国受到侮辱时,却总是自费生和小留
,挺身而出奋起抗争,而那帮老公派,要么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超然的样子,要
么舔着脸凑上去,提供几个所谓的实例,讨好迎合他们的洋主人。海归本来是件
好事,如果王彼得认真做事,清白做人,也能慢慢溶入本土社会,可他偏偏颐指
气使,自以为高人一等,最终落得身败名裂,真是可怜可叹。
王彼得走了,位子空出来了,可障碍并没有完全扫清。雅琴活动起来,她直
接找到了中国分公司的总经理。总经理已经六十了,是个和霭干练的高个子老人
,雅琴做销售部副经理时,常和他碰面,能说得上话。这一次,老人却一反常态
,吞吞吐吐,一会儿推说总部可能会再派人来,一会儿又说要本土化,但要登广
告公开招聘等等。雅琴有点摸不到头脑,就去问副总,也就是原来会计部的经理
老约翰。老约翰高大爽朗,身体健壮,和雅琴一直很熟。他听了雅琴的陈述和询
问,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雅琴,公司财务上越来越难,本土化是大势所趋,只
要老家伙坚持,总部不会派人来,至于公开招聘,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老家伙
和我已经商量了,就让你坐销售部经理的位子。」
雅琴更糊涂了:「那总经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是这样,我和老家伙当年就是校友,我比他低三届,我们一直在一起共事。」
老约翰又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到:「雅琴,你记得那年公司的圣诞晚会
,你独具一格,穿了一身白色的旗袍?老家伙一下子就被你迷住了。老家伙老了
,快退下来了,他一直有一个心愿,想和你共度一段美好时光,就几个小时,在
床上。」
「这,这太荒唐了!」雅琴差一点跳起来:「总经理当然是个很有魅力的男
人,可他的岁数和我父亲一样,再说,我已经有丈夫和孩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老约翰站起来,安抚着雅琴:「这只是老家伙的一个
心愿,他特别关照了,绝对不影响销售部经理的任命。雅琴,你好好考虑一下
,先别急于回答。」
太荒唐了,这确实太荒唐了!以后的几天里,雅琴强迫着自己不再理会这件
事,专心把妞妞上学的事落实。就这样,又到了周五晚上和文若约定的通话时间。
妞妞先是和爸爸亲热了半天,还缠着爸爸讲了两个故事,然后自己去小房间睡了。
雅琴很高兴地通报了妞妞上学的事,她把前因后果讲得很详细,可文若似乎并不
像雅琴预期的那样兴奋。文若有更重要的事,他打断了雅琴:「唔,雅琴,跟你
说一件别的事。加拿大可能会和中国达成一项协议,从阿尔伯塔省修一条输油管
线到英属哥伦比亚省北面的港口,我们公司也会参与进去,他们准备提升我做项
目经理。我是想,妞妞是不是还是来这边上学?国内的孩子们实在是太苦了。你
们嫌这儿冷,可以住到温哥华去,我每到周末就飞过去。」雅琴心里一凉,本来
还准备劝说文若海归的,这一下全完了。她不耐烦起来,可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
来反驳,又气又恼,当场就把电话摔了。
雅琴呆坐着,等自己的丈夫再打过来道歉解释,就像当年在学校里恋爱时那
样,可是电话却迟迟没有动静。终于,电话铃声响了,雅琴一把接起来,却不是
文若,是老约翰:「对不起雅琴,这么晚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总部批下来了
,让我们在本地招销售经理。招聘广告也打出去了,如果你对这个职位还感兴趣
,明天上午十点来总经理办公室面试,当然只是个过场。」不等雅琴回答,电话
就挂断了。雅琴手里拿着话筒,还响着盲音,她不知该做什么。文若看来一时是
不会回来了,家里还得靠自己。雅琴想到文若对门那个女人,又想到总经理和老
约翰的那个提议,荒唐,太荒唐了!总经理和老约翰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和乡
巴佬杰克不一样。雅琴对他们没有厌恶,甚至还有些好感。总经理垂涎于自己的
美貌,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如今,有几个成功的男人管得住下半身?
总经理两三年内必退无疑,老约翰也长不了多久,可是,这毕竟是太荒唐了!雅
琴的头脑里乱成一片,那个激忿的声音和无奈的声音又争吵起来:
「雅琴,不能啊,看看人家徐倩!」
「徐倩怎么啦?她单身,顶多回家啃老,雅琴,你不一样,你啃谁呀?」
「雅琴,上次和杰克,已经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也只能将错就错了,要是这次不答应,上次岂不是白错了吗?」
「雅琴,无论如何不能再错下去了!」
「雅琴,该坚持的坚持,该灵活的还得灵活!」
够了,雅琴放下电话,猛地一挥手,两个声音顿时逃得无影无踪。
雅琴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芸芸众生,万家灯火。人活着,多么
不容易!雅琴并不怨恨总经理,男人,有了权势,有了机会,谁不想搞特权?即
使是文若,自从找到工作后,不也是得意忘形了许多吗?在这世上,有权势的人
,是强者,强者有选择,可以保护弱者,也可以欺凌弱者;没有权势的人,是弱
者,弱者没有选择,只有被欺凌。要权力!要做强者!雅琴这样对自己说。一味
地躲避是无用的,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弱者总是要被强者欺凌。生活,是个不
公正的法官,它只对失败者苛刻,对于成功者,它从不计较得失的过程。想到这
里,雅琴豁然开朗。她放下窗帘,打开衣厨,找出那件白色的锦缎无袖旗袍,换
上,对着镜子,左转一个圈,右转一个圈。镜子里的女人依然是美丽的,雪白的
肩颈,在丝质的旗袍衬托下晶莹玉润,纤细的腰肢下,是包裹得紧紧的浑圆的臀
部。白皙的面容远看宛如少女,可是凑近镜子,眼角的皱纹就很难掩饰了。人生
能有几回搏?女人的青春是短暂的,拚搏一回吧,趁着现在还有精力!再过几年
,恐怕再想努力也力不从心了!雅琴脱下旗袍,叠好,放进一只衣袋里,关灯
,上床。
这一夜,雅琴睡得特别踏实。
(第十一章)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五月的北京,鲜花烂漫,春光融融。和暖的南风
,拂动新绿的柳梢,让人心旷神怡,忘却烦恼。上午十点钟,雅琴准时来到了总
经理办公室。她穿着奶白色的真丝衬衫,浅黄色的西服套裙,肉色透明的丝袜
,白色的高跟皮鞋。端坐在总经理和老约翰对面,雅琴的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
,脚边放着公文包和一只衣袋。大家都是熟人,没有太多的客套。总经理拿出两
份聘书,推到雅琴面前:「雅琴,我已经签过字了,你看一下,有没有异议?」
「谢谢!」雅琴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在其中一份上签了字,还给总经理,另一份
放进自己的公文包。总经理也收好了文件,站起来,伸出手:「祝贺你,雅琴
,销售部就拜托给你了!」雅琴也站起来,和两位老总握过手:「放心吧,我会
全力以赴的。」总经理微笑着:「雅琴,你知道,我快要退休了,约翰老伙计比
我多几年,以后,这公司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他一面诉说着,一面按动桌边
的一个按钮。通往办公室内套间的门自动打开了。一眼望去,正着对门的圆桌上
,放着三个精制的酒杯,里面淡黄色的香槟还冒着气泡。
「雅琴,让我们举行一个小小的庆典吧!」
三人走进内间,端起酒杯。幽雅的舒伯特小夜曲,不知从何处飘散出来。雅
琴环顾四周,不大的房间,五脏俱全:一张席梦丝软床,对窗靠墙摆在正中,暗
红色的床罩,正散发着淡淡的暧昧。一边是宽阔的落地窗,窗帘还打开着,灿烂
的阳光,直射进来。另一边则是卫生间,门虚掩着,隐约露出白瓷浴缸的一角。
老约翰走过去合上窗帘,拧亮床头的壁灯,于是,整个房间都笼罩了一层欲望。
一丝悲哀,涌上雅琴的心头:不知道这里,举行过多少庆典!
「雅琴,约翰和我是老搭铛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雅琴笑了笑说:「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未来的总经理。」
「那么,请吧!」总经理向着大床,对雅琴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请的手势。
「先生们,请耐心等一下。」雅琴微笑着,转身走出去,取过自己的那只衣
袋,回来,进到卫生间里。两位老总相互望望,不明就里。几分钟后,卫生间的
门打开了,袅袅婷婷,风情万种,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色的
锦缎无袖旗袍,肉色透明的丝袜,白色的高跟皮鞋。总经理和老约翰张着嘴,口
干舌燥,都呆住了。他们的身后,房门,无声无息地自动关闭了。老约翰情不自
禁地跪倒在雅琴脚边,一只手颤抖着伸进旗袍的开衩,隔着薄薄的丝袜,小心翼
翼地触摸着女人的大腿,而另一只手,则贪婪地握住高跟鞋柔软的皮面上,磨娑
着,抚弄着。白色皮鞋的后跟,慢慢离开了地面,女人正踮起脚尖,勾住总经理
,献上湿湿的舌吻。
此时的卡尔加利,还是周五的晚上。文若的公寓灯火通明,客厅里,文若坐
在沙发上,深埋着头。一个身型妙曼的少妇,身着一件灰色的透明睡裙,里面空
空荡荡。她光着脚,跪在男人的膝下,苦苦哀求着:「文若,求求你,别这么狠
心,我不要名份了!我什么都不要!她回来我就走,还不行吗?」「这不公平
,这对你太不公平。」文若缓缓抬起头:「你是个好女子,可我们相识得实在太
晚了,我也许可以离开雅琴,可我不能离开女儿啊!等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理
解了。」
雅琴的直觉没有错,地上的这个,就是她认定的文若在外面的女人。这个女
人才二十五,原来是国内三流剧团的舞蹈演员,两年前通过网络相亲嫁到加拿大。
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不是对加拿大失望,而是对她的男人失望。虽然在国内她
也听说过,中国人在外面其实很不容易,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令国人无比羡
慕的留洋博士,博士后们,竟然绝大多数连专业工作都找不到。一年又一年,他
们做着科学农民工。何处是尽头?此恨绵绵,没有尽头。幻想破灭了,她和她的
男人开始小吵,中吵,然后是大吵。男人终于忍无可忍,托国内的实权派老同学
,搞了个什么小长江学者,海归了。女舞蹈演员不愿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丢人!
当初出国时,一张移民纸差点儿被小姐妹们翻烂!正当她寂寞难耐之时,文若出
现了,风度翩翩,没有做过一天博士后,直接进了大公司,成功的职业人士!恨
不相逢未嫁时!孤男寡女,一拍即合,两人组成了婚姻互助组。
雅琴的来到,拆散了这对露水夫妻。雅琴和文若也吵架了,太好了,雅琴被
气走了!那女人的心中又燃起希望,她甚至想到,何不干脆做长久夫妻?今天
,她就是来谈这件事的。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她忽略了一点:文若和雅琴是有
孩子的。也许是对妻女内疚,也许是不愿被人缠住,文若害怕了,他想一刀两断。
女人更害怕,她确实是爱这个男人,钦佩这个男人的。她现在只能施展媚术,紧
紧缠住这个男人,其它的留待以后从长计议。女舞蹈演员泪水涟涟,一面可怜楚
楚地望着心爱的男人,一面悄悄解开男人的裤子。一只纤纤玉手探进了男人的裤
档,握住了那昂首挺胸的尘根,熟练地轻轻掳动着。文若把持不住了,他仰起头
,靠在沙发上,身体却瘫软下来:「啊,用嘴!」女人顺从地埋下头,含住怒不
可遏的阳具,深深地套弄起来。多么乖巧!多么讨人喜欢!
总经理办公室的内间里,地上零乱不堪:一件白色的锦缎旗袍,一件镂花的
胸罩,一条蕾丝边内裤,和两个撕开的伟哥包装袋,当然,还有男人的领带,衬
衫,长裤,三角内裤,短袜和皮鞋,都是两件。超宽的席梦丝软床上,总经理一
丝不挂,头枕着自己的双手,毛绒绒的大腿自然分开。雅琴浑身只剩下丝袜和高
跟皮鞋,她跪伏在床沿,趴在老男人的腿间,高撅屁股,深埋着头,口含肥大的
阴茎,上上下下,吞吞吐吐,熟练地动作着。另一个老男人还在床下,也是一丝
不挂,他立在雅琴的身后和分开的两腿间,粗长的阴茎前冲后摆,奋力冲撞着女
人白皙高耸的屁股。两个男人都兴奋异常,他们没能坚持多久,很快,雅琴的嘴
里和阴道里便喷满黏乎乎的精液。她疲惫地伏在总经理的身上。身下的老家伙心
满意足,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喔,真是女人中的女人!上帝给我的最后一件礼
物!雅琴,真想再享用你下面的小嘴,可是我老了,伟哥也顶不了两次了。」
「不,您一点儿也不老。」雅琴努力咽下口中的秽物,温柔地给了老家伙一个湿
吻:「别紧张,让我来,您能行的。」雅琴吻着老家伙的前胸和小腹,慢慢伏下
身,一面揉搓着瘫软的阴囊,一面舔吸着阳具的根部。渐渐地,那东西又有了一
点动静。雅琴双手捧住自己饱满的乳房,把老家伙的阴茎夹在深深的乳沟中,缓
缓地揉搓起来。身后,另一个老家伙也是心满意足,他注视着女人水淋淋的阴户
,还在滴滴淌淌,那是他刚才的杰作!
(雅琴跪在床上,撅起屁股,殷勤地侍弄着两个老男人。)
雅琴也有判断失准的时候,这张席梦丝软床上,这样的庆典还真是第一次。
总经理和老约翰在中国多年了,但他们和杰克不同,他们是老派人,仍然恪守着
传统的职业道德:不在本公司内卷入情色纠纷。杰克临走时,添油加醋地讲述了
他的办公室艳情,特别是诱奸雅琴的过程,格外绘声绘色。老约翰又是鄙夷又是
嫉妒,不由得也蠢蠢欲动起来。他知道总经理对雅琴也没少流口水,这次,他竭
力怂恿老伙计不要浪费机会。总经理本来很犹豫,特别是徐倩的事闹出来之后。
老约翰拍着胸脯打了包票,绝对不会出问题。老约翰是有把握的,这把握源于他
对中国女人的了解。他知道,像雅琴这样的传统女人,第一次扒她裤子是很困难
的,需要百般诱惑,软硬兼施,然而,第二次就不同了,甚至不用动手,她自己
就会主动褪下裤子。扒裤子的任务已经由杰克完成了,这剩下的褪裤子的事,应
该顺理成章,不成问题。特别是,他知道雅琴有野心,想往上爬。想往上爬的人
,自然懂得取舍,古今中外,莫不如此。现在,老约翰心花怒放,杰克说的没错
,这女人,真是尤物,紧密,滑润,特别是从后面插入,格外销魂。他一只手抚
弄着女人的菊门,另一只手套动着自己疲软的阳具。杰克你个乡巴佬,虽然让你
得了先手,我总要比你享用得更多更好一些!
雅琴感到自己的肛门被弄得热乎乎的,一只手指插了进来,又是一只,抠摸
着,搅动着。天哪,他不会是有那种癖好!雅琴不是那种绝对传统的女人,婚前
婚后,婚内婚外,她都不乏床上的经历,但是她的后庭,还确实没有被触动过。
她的丈夫从未想到过这里,而她过去的老板,虽然热衷于后进的体位,但还只限
于普通的玩法。现在有人要侵犯这片禁地,雅琴当然不肯轻易就范。她不动声色
地抬起身,转动体位,让那两只手指自然地滑开,趁势扶着总经理半软半硬的阳
具,套坐下去。「啊!」老人一声呻吟,愉快而满足。雅琴一上一下不停地动作
起来,她不想给老约翰机会!心中默想:老家伙,别那么贪得无厌!让我先对付
了这个,等会儿再用嘴满足你一次!雅琴愈抽愈快,愈落愈猛。「慢一点!慢一
点!我已经不是小伙子了。」总经理气喘嘘嘘,他扳住女人的上身,抬起头试图
亲吻女人。雅琴不得不俯下身来回吻,屁股,不可避免地撅了起来。说时迟,那
时快,雅琴只觉得肛门处一阵火辣,一只巨大的龟头,挤了进来。她痛得倒吸了
一口凉气。还好,也许是阻力太大了,那东西退了回去,但是,紧接着,又缓缓
地顽强地顶进来,没有再退缩。雅琴屏住呼吸,竭力忍受着。终于,整根没入。
(“天哪,他竟然有那种癖好!”)
文若的客厅里,地毯上胡乱地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裳。美丽的女舞蹈演员
蹲坐在文若的身上,双手撑着沙发的扶手,摆动腰胯,姿态优美地撞击着男人的
下体。身体在起伏,乳房在抖动,肌肤在碰撞。寂静的夜空中,嗯啊之声,格外
清晰。文若挺直身体,一手揽住女人的腰肢,一手托起一只雪白的乳房,对着粉
红色的乳尖狂吸。女舞蹈演员呻吟着,充满弹性的屁股上上下下,三起三落,更
有力量,更有节奏。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好久没有练功,技艺都荒疏
了。女人快要不行了,她叫喊着,冲击着,一股湿热从小腹顺流而下,喷涌而出。
文若爱恋地怀抱着筋疲力尽的女舞蹈演员。他喜欢的女人,床下必须是淑女,床
上一定要懂风情,就像雅琴,教授夫人,还有现在身上的这个女人。文若不是花
花公子,但也绝对不是苦行僧。他本来以为自己的一生中,只会有一个女人,就
是自己的妻子。教授夫人的出现,彻底搅乱了他的思想。尤其是现在,文若不再
是穷学者了,他是一个专业人士!一个成功人士!移民加拿大的中国人当中,又
有几个能够称得上是专业成功人士?书上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都站着一
个出色的女人。其实,书上没好意思说全:每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都站着好几
个出色的女人。古今中外,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最初的痛楚正在减弱。雅琴忍耐着,接受着,也体会着。她的脑海里,翻滚
着一个个头像:文若,鹏程,杰克,总经理,老约翰,还有对门那个女人。想到
文若和那个女人,雅琴竟然产生了一丝快感,一丝别样的报复的快感!她的身体
,放松下来,后庭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了。雅琴动作着,配合着,她从来不回避
挑战。上面,嘴里,总经理的舌头吸吮着,搅动着;下面,一前一后,两张嘴里
,两根肉棍时而同进同退,时而你前我后。多少年来,雅琴几乎是一直在守着活
寡,她的身体,从来没有这样充实过。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亮整个房间。
大床上,三具赤裸的肉体激烈地交缠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难离,难舍
难弃。柔软的白色绒布床单已经零乱不堪,上面斑斑点点,又皱又湿。那是一个
女人汹涌的爱潮,是两个男人勃发的精液,是三个男女混合流淌的汗水!这哪里
是什么小小的庆典,这是怎样一个盛大的欢宴啊!
(雅琴身体里的两根肉棍,时而同进同退,时而你前我后。)
「唧咕」,「唧咕」,一根肉棍在阴道里黏渍渍地抽送!
「啵滋」,「啵滋」,另一根肉棍在肛肠里赤裸裸地推拉!
「吧几」,「吧几」,男人的小腹和女人的下体在和谐地交汇!
「噼啪」,「噼啪」,另一个男人的小腹和女人的臀尖在猛烈地碰撞!
「吱嘎」,「吱嘎」,软床在不堪重负地摇晃!
「嗯啊」,「嗯啊」,女人在无助而销魂地呻吟!
「呼哧」,「呼哧」,一个男人在声嘶力竭地喘息!
「呜啊」,「呜啊」,另一个男人在纵情忘我地呼号!
优雅舒缓的音乐在客厅里回响着,文若慵懒地陷在沙发里,饶有兴趣地欣赏
着舞蹈演员的独舞。文若确实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她年轻,美貌,温柔,更重要
的是,她崇拜自己,不像雅琴,指挥这个,控制那个,好似一个管家婆。文若这
样想着,不知不觉一曲已经终了,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鼓起掌来。舞蹈演员施展
基本功,一个漂亮的上劈,一条雪白的玉腿,搭在了男人的肩上。她单腿站立着
,一只手捂住下体,另一只手脱起乳房。「啊!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文若由
衷地夸赞着,两眼紧盯着女人的私处。女人收回高抬的玉腿,媚笑着,优雅地一
个回身,双手撑地,两腿衩分,那迷人的私处顿时一览无余。文若死死盯着,白
花花的下体,寸草不生,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欲火又升了上来了,文若跨上前
去,双手把紧女人高抬的腰胯,一个突刺,干净利落!
「嗯!嗯!嗯!」
「啊!啊!啊!」
摄魂夺魄的声音回荡起来。「啊!太舒服了!」文若一面疯狂地抽插,一面
兴奋地胡言乱语:「宝贝儿,我要娶你!就这个姿势!干你一辈子!」
又一首乐曲奏响了,是雄壮有力的进行曲。
(第十二章)
雅琴搬进了经理办公室,她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凝视着面前的老板桌,很久
很久。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天晚上,就在这里,是她自己,亲手褪下了
套裙,内裤,还有丝袜,又是她自己,伏在桌上,扒住桌沿,撅起白皙的屁股
,任凭那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深抽浅送,曲尽其趣。雅琴猛地站起身,拿起
电话:「总务吗?我是销售部。请给我换一张新桌子!」
换了老板,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徐倩和袁芳。这天早上一上班,雅琴就打
电话叫徐倩。徐倩很快就来了:「头儿,您找我?」
「坐吧!」雅琴看着徐倩,半天没有讲话。
「您说吧,是不是要裁了我?」徐倩哪里憋得住。
「我准备提袁芳做副手,你有没有意见?」
「我,没有。」徐倩低下头:「我知道,去年我出错的事,大家还没忘呢。」
「那就好。」雅琴站起来,扶着徐倩的肩说:「小倩,你的潜力我都知道。
多出去跑跑,历练历练,拿几张漂亮的单子,积累经验和资历,懂吗?」
「放心吧,经理,我懂。现在天热,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海南两广的这趟差
事,就让我去吧!」
「好,路上小心。」
雅琴看着徐倩走出门,又拿起电话,接通了吴彬:「吴教授,你好,我是雅
琴,听说你最近多喜临门,拿了博士,提了副教授,还当上了教研室主任,恭喜
恭喜!」
「哪里哪里,教研室主任是代理,还没正式任命,再怎么样还是穷教书匠
,哪儿比得上您大经理实惠,我还正要恭喜您呢!」
「那就同喜同喜!小吴,我长话短说,你了解不了解中国对加拿大的进口贸
易?」
「略知一二。加拿大对华出口集中在原材料,主要有矿石,油砂,纸浆等
,当然还有农产品和机电产品,比如小麦和铁道信号系统。我并不看好中加贸易
,其中人为的障碍太多,像什么人权啦,达赖啦,赖昌星啦。我觉得中澳贸易更
有前途一些。当然,他们本质上是一丘之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澳洲人稍
微识相一点。怎么,您要炒原材料股吗?」
「不,不是,文若他们公司说是要参与一个大项目,从阿尔伯塔修一条输油
管线,专为向中国出口原油。」
「雅琴,加拿大人办事,一是慢二是没谱。现在五矿正在收购魁北克一家矿
业公司,主要是想获取急需的金属镍,多少年了,毫无进展,多半要黄。」
「好,谢谢你吴教授,你的专业水平真是没的说!」雅琴由衷地赞叹。
「雅琴,她,还好吗?」电话里,吴彬吞吞吐吐地问。
「你是问袁芳吗?她很好。小吴,我不想瞒你,她最近有了男朋友,我看挺
合适的。你那边也要抓紧啊,别磨磨蹭蹭的!」
「我抓紧了,我已经见了十好几个女孩儿了,可我总是忍不住拿她们和小芳
比。」
「小吴啊,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男子汉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很善良,袁芳也
很善良,可婚姻光靠善良远远不够,你懂吗?」
「嗯,我慢慢会好起来的。」
袁芳自从当上副经理后,常常晚回家。这天,她又加班了,回到家,已是暮
色苍茫。程教练怀抱一个大西瓜,正坐在门口的楼梯上。袁芳赶紧拿出钥匙,边
开门边埋怨:「你这是干嘛呀?就不会坐到楼下花园里去?让邻居看着多笑话!」
「不,不是。」程教练亦步亦趋地跟进门:「我这不是想早点见着你吗?」
「好了好了。」袁芳关上门:「你去厨房坐着吧,真热,我去冲个凉,你拌
打卤面。」
程教练很听话,他进了厨房,把西瓜用凉水泡上,然后烧水煮了两个人的面
,把卤打好,菜码儿也切了。自从给雅琴办了妞妞上学的事,程教练自认为有功
,到袁芳这儿来得更勤了,可是袁芳还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程教练不由得
有些心焦。
见袁芳半天还不出来,程教练耐不住性子,他走出厨房,来到卧室前。卧室
的门是虚掩的,透过门缝,天哪,袁芳在换衣服!程教练停住脚步,屏住呼吸
,只见女人穿着紫色的蕾丝边内裤,正在扣着紫色镂花胸罩的搭袢。修长的双腿
,白皙匀称;纤细的腰肢,弱柳扶风;丰腴的酥胸,挺拔饱满;浑圆的后臀,高
高翘起。程教练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他推开了门。袁芳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她
回过头来,见程教练正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红了脸,双手紧抱住胸。程教练走
过去,停住,两眼放光,紧盯着女人。袁芳不知所措,紧张得忘记了讲话。「真
漂亮啊!」程教练赞叹着,伸手挑起袁芳的下颌。袁芳扭过头去:「干什么呀?
快住手!」她想绕出去跑开,却被程教练伸手拦住了:「我干什么?我干你!」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只顾着一把搂住娇小的女人,没头没脑地乱啃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程教练的半边脸颊,顿时肿了起来。「你打我!」程
教练火了,除了恼火还有欲火。他抱起袁芳,像拎着一只小羊羔,扔在了床上。
袁芳的内裤和胸罩被剥掉了,雪白娇美的身体横陈着,一丝不挂。「还是咱自己
的女人好啊!不像洋妞,又糙又毛,只能远观,不可近看!」程教练扑到袁芳身
上,一面贪婪地吮吸着娇嫩的乳房,一面扒开白皙的双腿,架在肩上,「啵滋」
一声,顶了进去。女人的反抗是那么柔软无力,强烈的震撼和恐怖过后,袁芳竟
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她是毕竟一个女人,一个结过婚的女人,一个有着
正常的七情六欲的女人。感谢美国女孩儿安娜,男人不仅体魄强健,而且技巧娴
熟。守了一年多活寡的青春女人,如何能够抗拒!很快,袁芳达到了高潮,然后
,又是一个高潮。天哪,那高潮竟然一个接一个,汹涌澎湃,连绵不绝!袁芳兴
奋地大叫起来,紧紧夹着身上的男人,毫不放松,直到那男人精疲力尽,瘫软下
来。
袁芳安安静静地躺在程教练壮实的臂弯里,身下的床单湿漉漉的,像是刚从
水里捞出来。窗外,蝉儿在不知疲倦地唱着歌,袁芳竟然听出了旋律。男人还在
喘息,房间里迷漫着浓重的汗味,还挺好闻。袁芳就这样懒散地躺着,好像小时
候,躺在妈妈的怀里,那么安全,那么舒坦。她很奇怪,自己应该痛哭失声啊
,或者,起码应该无声地抽泣才对,怎么自己什么也没有做?程教练的身体活动
了一下,一只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在女人高耸的双乳上抚摩。再扇他几记耳光!
袁芳这样命令着自己,可她的身子却拒绝了。程教练又翻身爬到袁芳的身上,慢
慢地亲吻着。袁芳没有反抗,她接受了。这是怎样的亲吻啊,从脖颈,到乳房
,再从小腹,到下体!那样温柔,那样体贴!袁芳呻吟着,兴奋起来。这种兴奋
是全新的,是吴彬和杰克都不曾带给她的。袁芳情不自禁地抱住男人宽厚的肩膀
,配合着他,顺从地分开了双腿。
起风了,轻轻柔柔地,吹拂在身上,像妈妈的手。
黄昏已经褪去,黑夜悄然降临。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程教练手捧一束玫瑰,跪在地上,苦苦
哀求:「昨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时冲动,一时糊涂啊!小芳,你就饶了
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袁芳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坐在床沿,泪水汪汪,梨花带雨:「你们凭什
么都来欺负我?」
「我不是欺负你,我是要娶你!」程教练往前爬了一步:「小芳,别哭了
,我当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
袁芳一愣,怎么这么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当初对吴彬说过的。
想到自己的命那么苦,前夫那么绝情,袁芳泪如雨下,哭得更凶了。程教练低着
头,跪在地上,无可奈何也无所适从。终于,袁芳哭累了,她收住泪水,抬起头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程教练如受大赦,爬起来抱着鲜花便溜。
才溜到门口,袁芳的命令追了上来:「我让你走,没让花走,把花留下!」
半个太阳已经落下西山,灿烂的余辉染红了整个天空,成群的宿鸟低飞着急
急地回家。爱情和婚姻,只有两种结局,好的和坏的,却可能有无数种开始。如
何开始,哪怕再荒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局。
徐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正在给雅琴汇报。
「太难了!太难了!王彼得抢单子,拿提成,不知道给人家让了多少利!现
在都往死里压价!」
「你做了几单?」
「做了两单,跑了三单。太难了!不知道王彼得是怎么做的,还有两个家伙
,一上来就跟我动手动脚。」
「啊?你吃亏了没有?」
「没有,我周旋过去了。噢,还有件事,我在广州见到原来会计部的沈芸了
,可她好像不愿意和我讲话,一转眼就溜了。看样子,混得不太好。」
「好了,小倩,你先下班回去吧,明后天你跟销售们了解一下,王彼得大概
都给人家什么价?多少好处?汇总一下,咱们心里好有个底。」
「行,那我走了啊,还约了人。」
袁芳走出写字楼的大门,程教练正靠着大切诺基等在那儿。他看见袁芳,赶
紧迎上去,指着一个正走出来的男人:「小芳,他今天欺负你没有?」又指着另
一个男人:「小芳,他今天招惹你没有?」那两个人停下脚步,很诧异。袁芳也
奇怪地问:「没有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们。」程教练做松口气状:「那就好,谁
惹了你,我揍他!」袁芳急忙挽住男朋友:「快走快走,别给我出洋相!」两人
上了车,刚刚发动起来,只见徐倩从楼里冲了出来,还大喊大叫着:「程鞑子
,程鞑子,等等我!」程教练赶紧踩住刹车:「徐蛮子,你奔丧啊?」徐倩爬上
车,气喘嘘嘘:「捎我一段,捎我一段,到鹏程的公司,约好了的,顺路。」
「什么顺路?一个在西三旗,一个在管庄,南辕北辙啊!」程教练一面把车拐上
路,一面说到:「每公里两块八!」「就你这破车,顶多一块二!」徐倩嘴上从
不吃亏:「到了那儿,你们等我一会儿,一刻钟,我请大家吃晚饭,鹏程掏钱
,然后再把我送回家。」
办公室里,徐倩和鹏程面对面地坐着。徐倩笑嘻嘻地开了口:「哎,我爸妈
他们小区要绿化改造,说是迎奥运,我认识里面的人。老男人,我要是给你说成
了,你给多少回扣?」
鹏程伸出一根手指。
徐倩伸出两根手指。
鹏程摇摇头:「让我想想。」
徐倩靠到椅背上,悠闲地东张西望起来,突然,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咦
,老男人,你这办公室的布局怎么这么奇怪?两张老板桌面对面地放,跟县党部
机关似的。我坐的这张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哎,这是谁的位置?」
「你坐的这张啊?过来,靠近点儿,我告诉你。」鹏程欠起身,凑近徐倩
:「你坐的,是老板娘的位置!」
「讨厌!」姑娘一下子红了脸,站起来说:「老牛还想吃嫩草。」
鹏程也站起来,绕过去,一把搂住美丽大方的姑娘:「这嫩草老牛吃定了
,还要吃一辈子!」
徐倩没有再说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太阳慢慢地隐去,月亮悄悄爬上枝头,凉爽的晚风吹过,连星星也舒服得频
频眨眼。
停车场上,大切诺基里,程教练和袁芳开着车窗枯坐着。天色越来越暗,程
教练忍不住开口了:「一顿晚饭也没多少钱,这俩人不会跳后窗跑了吧?」
「不至于吧,他们俩平时都挺大方的。」
「明白了,明白了。」程教练忽然想到了什么:「闷得儿蜜了,绝对是闷得
儿蜜了,我早就发现这俩儿眼神不对!」
「啊呀,好像是哎,最近徐倩怪怪的,可鹏程是雅琴的人哪!」
「得了吧,人不能太自私,你以为她是西太后啊?要占几个男人?」程教练
很不以为然:「我说,咱们怎么办?还等不等?我中午饭还没吃呢!」
「耐心点儿。」袁芳拉开小包,拿出一块维芙巧克力,撕掉包装,塞进男朋
友的嘴里:「等吧,都说好了的。」
秋风很快就刮起来了。妞妞上学了,平时就住在爷爷奶奶家,雅琴给他们请
了住家保姆。钱当然不是万能的,但有了钱,很多事确实容易了许多。总经理和
老约翰对雅琴很尊重,遇事都客客气气地商量,他们再没有任何不恰当的言行。
一切都走上了正轨。雅琴只有两件事需要操心:销售额和她的丈夫。
一场初雪过后,天朗气新。吴彬和雅琴走在校园里。雅琴穿着红色的风衣
,下面露出灰黑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长筒羊毛袜和黑色的半高跟皮鞋,在校园里
显得特别引人注目。他们停在一辆崭新的奥迪旁边,雅琴掏出了钥匙。
「谢谢您雅琴姐,过了年我就送那五个学生去您那儿实习,可帮了我大忙了。
唉,扩招扩招,都是扩招搞的。」吴彬殷勤地拉开门:「工学院我明天一早就去
,里面我认识人,能说上话。」
「那好,就拜托你了。」雅琴坐进汽车,发动起来。
「我这边有了眉目,姐夫那儿可得早下决心。」吴彬弯下腰,对着车窗嘱咐
着:「您看我们副校长,九零年回来的,我们系主任,零零年,行情看跌呀,越
犹豫越没得讨价还价。还有,我今年抓的国际MBA 班,请了三个华尔街裁下来的
金领,两男一女,争着要续签合同。我和他们都敞开了谈过,那边的经济越弄越
虚,就在这几年可能要出大问题。」
「我知道,只要这边落实了,我就是亲自去拽也要把他拽回来。」
车开动了,吴彬还在挥着手喊:「那几个学生要是做得好,您尽可能留下两
三个!」
(第十三章)
圣诞一过,很快又是一年开春。
早上,雅琴刚刚来到办公室才坐下,老约翰就匆匆走了进来,关上门,急切
地说:「雅琴,我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去年总公司亏损得厉害,咱们这儿也好不
到哪儿。虽然四季度的报表还没出来,大家猜也猜得出。」老约翰坐下,接过雅
琴递来的一杯水,接着说:「总部要减压,南美分部要撤掉,至于咱们这儿,说
是要搬到四川去,总经理已经飞回去抗辩了。」
「这是谁的馊主意?」雅琴大吃一惊:「这不等于散伙吗?」
「别急,别急,还有回旋余地,估计二季度结束前不会做最后决定。」老约
翰喝了一口水:「雅琴,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可我还是想,这段时间能不能
拿几张大单子,我们讲话也能硬气一点?还有,我随便说啊,王彼得当年那一套
,是不是也有可取之处?」
雅琴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他那一套是短期行为,饮鸠止渴。」
「什么什么?什么是饮鸠止渴?」老约翰的中文不够用了。
「就是说,短时间看上去解决问题了,可长期来讲越弄越糟。」雅琴解释说
:「最近倒是有一笔特大的生意,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好,那就拜托了,我现在实在是顾不了长期了。」老约翰站起来,走到门
口又回过头加了一句:「雅琴,财务上我给你最大的灵活度!」
送走了老约翰,雅琴陷入了沉思。虽然全球股市都在看涨,尤其是上证指数
,像疯了一样,其实生意是越来越难做,巨大的危机正潜伏着。雅琴所说的那笔
特大的生意,确有其事,是科工委的通讯系统换代项目,整个系统牵扯到几十家
下属单位。如果拿下这个项目,未来三五年都可以衣食无忧。也正因为如此,竞
争特别激烈,各家都使出了全身解数。对于雅琴,还有一个不利因素:科工委有
军工背景,对外商独资企业格外慎重。近半年来,雅琴已经调集业务骨干,成立
了专项组,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不久就要开标,看样子,还得再加一把劲,做最
后的冲刺。想到这里,雅琴拿起电话:「袁芳,通知大家,十点整会议室开会
,尽可能不要缺席。」
会上,雅琴大致介绍了公司的困境,当然,内迁四川的事没有提,以免引起
骚动,然后,就提到了科工委的项目。几个骨干都低着头,默不作声。袁芳见状
,怕冷了场,开口道:「我们已经把科工委内部摸了一遍,管事的不是他们主任
,是书记,姓孟,辽宁省上来的,复转军人,比较左。各个环节我们都上了供
,不过,别的公司也上了供,尤其是广州那家,出手很大,好像没有财务制度似
的。」
「那个孟书记,有什么弱点,特别爱好?」雅琴冷静地问。
「贪财,好色。」
「这算什么特别爱好?我是说,他和别的官员有什么不同?」雅琴有点不满
意。
「特别贪财,特别好色。」袁芳唯唯喏喏地补充了一句。
「好吧,大家都辛苦了。」雅琴见一时也拿不出个主意,只好结束了会议
:「请大家再努力一下,搞清楚那个孟书记的家人:老婆,孩子,小舅子等等
,是谁,干什么的,有什么癖好,越详细越好!下周一同一时间,咱们再碰个头。
散会!」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星期一的上午,雅琴正在看报表,老约翰又冲了
进来,坐都没坐:「雅琴,情况不好,咱们总经理受不了压力,提前退休了,上
周末的事。现在由我代理总经理一职。」
「恭喜了,总经理!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事?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雅琴,你上次说的那个大项目怎么样
了?有进展了吗?」
「有,有进展,我正要去开会谈这事呢。」雅琴撒了个小谎。
「好吧,你去吧,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还有,别计较财务,我打过招呼了。」
开会了,雅琴一言未发,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还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现
在已经快要开标了,基本上就是雅琴她们和广州那家公司在竞争,其它的都是陪
标。雅琴她们的优势是技术和售后服务,而广州那家则长于灵活,他们走的完全
是王彼得那条路,据说请了广州最有名的一家公关公司。会场的气氛很压抑,大
家似乎都有话想说,又不愿意出头。最后,还是袁芳站起来打破冷场:「我们商
议了很多次,看样子,恐怕,好像,也得遵守一些潜规则。当然,我们不搞王彼
得那一套,徐倩说她们北外有很多学生妹,非常愿意勤工助学,也算是社会实践
,具体的,还是由徐倩讲吧。」袁芳把球踢走了,徐倩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
「经理,我们知道您不喜欢这些,我们也都不喜欢。问题是现在流行这个,真的
是自愿的,我那帮学妹,才十八九岁,只要给钱,别说这点事,代孕都肯干。咱
们不经过公关公司,她们还能多得钱,双赢,您说呢?」
「不行。」雅琴断然拒绝:「十八九岁,还是孩子。再说,要是咱们发现这
么干也行,久而久之,势必放弃技术研发和售后服务,那可是真的长不了。」
「那样长不了,不那样现在就得完蛋。」有人小声嘟囔着。
「谁说的?大声点!」雅琴严厉地扫视着大家。
「都不敢说,我豁出去了!」徐倩站了起来,盯着雅琴:「经理,全公司都
传遍了,就您还想瞒着我们,咱们要去四川了,是不是?人家都说,老总走了
,新总多半也不会去钻山沟,您去了,正好连升两级,当总头儿!我们可惨了
,独生子女,没法儿在家尽孝。」
「胡说!」雅琴腾地站起来:「我就不是独生子女啦?我就愿意去四川钻山
沟啦?我还有小孩要上学受教育,你懂不懂?」
徐倩坐了下来,小声嘀咕了一句:「那您还犹豫什么?总不能让我们挺身而
出吧?」
又是一片沉寂。过了好久,一个资深老代理站出来说:「经理啊,我依老卖
老说几句。公司要压缩运营成本,还不如搬到我老家西安。打刘皇叔到张献忠
,四川从来就只能偏安,不能争霸。您看这什么前蜀后蜀,没有超过两代人的。
所以啊,您别不爱听,就算大家伙儿死心塌地跟您入了川,您这总经理还是当不
长,用不了几年大家还得散伙。」
「好了,好了,入不入川,称不称帝,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先说怎么对付孟
书记,别都冲着我。」雅琴也无可奈何。
没有人再讲话。
雅琴想了想,只好作罢:「先散会吧,大家都考虑考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散会以后,雅琴离开了公司,独自开车,来到了妞妞的学校。她把车停在学
校大门的斜对面,静静地坐着。正值中午放学,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奔出校门,又
蹦又跳,像一群群快乐的蝴蝶。看着那迎风招展的红领巾,雅琴想到了自己的少
年时光,她笑了,又哭了。朦朦胧胧中,妞妞向雅琴跑来,两只羊角辫一蹦一跳
,煞是可爱。跑着跑着,羊角辫变成了马尾辫,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再往后
,马尾辫又变成了披肩发,妞妞戴上了大学校徽。雅琴摇下车窗,向女儿挥着手
,可是,一个萎琐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狞笑着,一把抓住了妞妞。「别!
放开她!」雅琴大叫一声!妞妞没有了,萎琐男人也不见了。原来是幻觉。一个
小女孩扒着车窗,关切地问:「阿姨,你怎么哭啦?」雅琴摇摇头,笑了笑:
「阿姨累了,谢谢你!」
八九岁是孩子,十八九岁也是孩子!不能让孩子们去受苦!不能让孩子们去
做那些事!雅琴想到了徐倩的话,总不能让我们挺身而出吧?她反复咀嚼着,为
什么?为什么不能呢?
离开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雅琴没有再召集开会。大家只知道,她亲自和孟
书记联系过几回。后来,她让大家找民国初年黄梨木家具的资料,说是孟书记新
添了一个外房,正在装修和采购家具。再后来,雅琴干脆没影了,有人传说,她
正在打通孟书记的一个情妇,是电视台的什么主持,还拜了干姐妹,曲线救国。
有希望!大家都这么说。
黑夜,是那么漫长。
雅琴彻夜未眠。天亮之后,她就要按照约定,和孟书记会面。
终于,第一缕朝阳,透进了薄薄的窗纱。雅琴站在梳妆台前,慢慢地画着淡
妆。高耸的酥胸,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被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紧紧包裹
,透着无比的端庄和娴静。黑色的长筒丝袜和高跟皮鞋,更衬托出修长的玉腿
,亭亭玉立,仪态万千。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珠圆玉润,风情万种。她既
不生涩,也不沧桑。她独立,稳健,富于激情,又善解人意。
生存,还是毁灭,就是这个问题。
雅琴做了无数种情景假设,可当她迈进豪华的总统套房时,还是吃了一惊
:除了孟书记,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原来从会计部出去的
沈芸。这是一个娇小秀丽的江南女子,虽然已经二十四五了,可看起来却还像一
个大学新生,青春,活力,健康,羞涩。这样的女孩,对于老男人,无论心理上
,还是生理上,都充满诱惑,无法抵挡。
「你,就是广州公司的代表?」雅琴装作不认识,冷冷地问道。
「不错,想必您就是北京公司派来的?」沈芸也大吃一惊,但她旋即冷静下
来,不卑不亢地反问。
「好了,好了,今天叫上你们,就是要大家面对面,不搞暗箱操作,公平竞
争嘛。」孟书记披着一件睡袍,一面打着圆场,一面迫不及待地吩咐着,「雅琴
,你已经晚了,快把外套脱掉。小沈,咱们来,继续。」雅琴挂好西服外套,紧
张不安地跟着走进卧室。这是雅琴从未见过的极尽豪华的房间:深红色的墙壁上
挂着几幅油画,画布上的西洋裸女半掩着轻纱。一张宽大无比的席梦丝床,靠墙
摆在房间正中,软软厚厚的白色绒布被单,散发着暧昧和情欲。床头的墙上,是
一幅与床同宽的镜子,床上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一览无余。临街的一面是高大宽
阔的落地窗,只遮着一层薄薄的纱帘。灿烂的阳光,透射进来,洒在腥红色的波
斯地毯上。与床正对的壁挂式大屏幕上,正放映着外国色情片:看样子是圣诞夜
,某有钱人的别墅里。圣诞树下壁炉中,火苗正欢快地跳跃。一个金发的中年女
人,仰坐在壁炉前,修长的双腿自然分开。另一个女人,一身年轻女秘书打扮
,深埋着头,吸吮着金色的绒毛和肥厚的阴唇。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像是老板
,则跪立在身后,奋力冲撞着女秘书白皙高耸的屁股。雅琴下身不由得一热,她
想起了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那一幕。再看床尾,横着一只精制的无靠背长椅。天哪
,一个赤身裸体的老男人,瘫坐其上。一个美丽的少女,跪在地上,口叼着半软
不硬的阳具,又吸,又舔,又吮,又含。
雅琴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是应该先退出来,还是立即加入进去。
「雅琴,别愣着,过来,香香嘴!」
雅琴半横躺着,勾紧男人褶皱疲软的脖子,任凭那老东西的肥舌,探进自己
的口中,吸吮品味。粗糙的大手,布满老年斑,探索着她身体的每一座高山,每
一块平野,和每一道沟谷。「好啊,真是两个极品!一个幼齿,一个熟女。幼齿
呢,媚!熟女呢,骚!」孟书记到底是领导,看问题就是尖锐,「来,熟女幼齿
,岗位轮换!」
雅琴跪在地上,一手托着干瘪的阴囊,一手捏着略有起色的阳具。那老人的
东西又腥又臭。雅琴闭上眼睛,做出羞涩的样子,吞将进去。孟书记一面把玩着
怀中的另一个美人,一面指导着雅琴的工作:「对,转着圈儿舔!舔马眼!还有
那圈沟沟!」说雅琴是熟女,倒也是事实,她确实是技艺娴熟,动作老练,舔
,吸,刮,含,吮,无一不能,无一不精,轻重缓急,恰到好处。孟书记闭上眼
睛,他陶醉了。那东西愈来愈肿,愈来愈大,渐渐地充满了女人的口腔,直抵咽
喉。雅琴见火候已到,费力地把那东西吐出来,一面用手继续套动着,一面体贴
入微地说:「孟书记,再弄,我可要让您流出来了。」
「好,好,不愧是熟女,真是熟能生巧!」孟书记大手一挥,做出评判:
「第一轮,熟女胜出!」他进一步做出指示:「口试结束,下一轮,逼试。熟女
幼齿,上床!都给我上床!脱光衣服!等我去吃片伟哥,回来挨个儿操你们俩!」
雅琴不是贞妇,沈芸也不是烈女,可多人同床,看来沈芸还是第一次,她犹豫了。
雅琴扶住沈芸颤抖的双肩,轻轻地吻着她的脸颊:「小沈,这是命,认了吧!」
两个女人噙着泪,紧紧拥抱在一起。
床下,腥红的波斯地毯,落上一条深蓝色的套裙,又是一条,浅黄色的,然
后,是两件真丝衬衫,淡灰色的,和奶白色的。
「雅琴姐,您肯定不相信,我这才是第三次,我,我实在是混不下去了。」
「小沈,我信,我信命,我也是实在挺不下去了。」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又是一只,还有,一只白色的高跟鞋,和另一只,也抛
落在地上。一双黑色的,和一双肉色的丝袜,从床边垂荡下来。
「雅琴姐,求您让给我吧!我得办成了他们才给钱,求求您!」
「小沈,我也有上百张嘴等我带米回去哪!你让给我,还回来上班,公司里
现在我能说上话!」
蕾丝边内裤,一条黑色,一条白色,飘落下来,还有,镂花的胸罩,都是肉
色。
「熟女幼齿,交流经验哪?好,相互学习,共同提高嘛!」是孟书记吃过伟
哥回来了。
正午的骄阳直挂中天,灿烂的光芒普照大地,这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代!一
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条条公路伸向远方。大剧院正在落成,青藏铁路即将通车!
全世界都在说:这是中国人的世纪!
(「上床!都给我上床!脱光衣服!等我挨个儿操你们俩!」)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精制的舒适软床上:一根丑陋的阳具,蠢蠢欲动;两只
白皙的屁股,高高耸起;三张不同的嘴巴,连连喘息;四片娇嫩的阴唇,微微颤
动。「熟女,腿再分开一点!幼齿,屁股撅高一点!腰塌下去!」老骥伏枥,志
在千里。孟书记左冲右突,奋力拚搏。时而,徜徉在熟女风骚的桃源中;时而
,流连于幼齿妩媚的嫩穴里。沈芸跪伏着,默默地流泪。高撅的下体里,一根短
粗的手指在抠摸,在翻弄。她想到了早逝的母亲,也想到了一心求子而不得的父
亲。她没有欺骗雅琴,她确实是刚刚入道。在南方,她做过品酒小姐,也做过售
楼小姐,甚至还一度摆摊卖过走私表,她几乎吃尽了所有的苦。可是,男人们不
想买她的酒,不想买她的楼,更不想买她的走私表,他们想买的,只有她的身体!
在如今这个社会,守身如玉,竟然是那么难!最终,她放弃了,虽然无奈,内疚
,但她还是放弃了。短粗的手指,换成了肥大的阳具。「唧咕」,「唧咕」,肉
棍在腔道里黏渍渍地摩擦:「噼啪」,「噼啪」,小腹在臀尖上水淋淋地拍打。
世上本没有坏女人,只有坏男人。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在支
持;而每一个好女人背后,都有一群坏男人在觊觎。
对于和男人上床性交,雅琴几乎已经有些麻木了。这不是她第一次用身体化
解职场的危机。她清楚地记得,自己生命中的每一个男人:文若,鹏程,杰克
,总经理,还有老约翰。雅琴是爱文若的,为了家,她几乎献出了一切,文若却
只把这一切当作是理所当然,毫不珍惜。鹏程,也许是最值得雅琴去爱和奉献的
,但她却什么也没有给他,哪怕一丝一毫。杰克,完全是个流氓,可为了生存
,雅琴却脱光裙裤,撅起屁股,献上宝贵的贞操和美妙的肉体,供其把玩享用。
总经理和老约翰,趁人之危,图谋不轨,虽然雅琴洞彻他们的企图,最终还是为
利所诱,主动宽衣解带,曲意奉承,任由他们上下前后,塞满自己所有的入口。
雅琴默默地问:难道自己,真的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软弱
,恨自己的屈服。
孟书记大口喘着粗气,越抽越急,越插越猛。极品哪!真是极品哪!熟女到
底是在外企历练过的,虽略显宽松,可了解男人,懂得风情。她配合着,俯仰屈
伸,尽情卖弄,把老人推近一个又一个高潮。幼齿的身体则是那么狭窄温润,紧
紧包裹着粗肥的阳具,随着抽送的节奏脉动收缩。淫水源源不断,媚声不绝于耳。
孟书记奋力抽送着,踌躇满志:二十一世纪是什么?是中国人的世纪!也就是我
老孟的世纪!老子要走向世界!要全球化!要操洋妞!要炮打八国联军!
(极品哪!真是极品!孟书记尽情享用着两个白领丽人。)
两个女人痛苦地呻吟着,断断续续,愈来愈悲。这哪里是什么呻吟?这是下
岗失业的职工在哭号!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在叹息!是讨薪上访的百姓在哀告!是
矿难的孤儿寡母在悲泣!
第二轮的所谓逼试终于结束了,人民公仆洋洋得意,正给他的主人们打着分
:「熟女呢,滑腻温润,可略显松弛;幼齿呢,狭窄紧凑,恰到好处。这一轮
,幼齿胜出!现在,场上比分,一比一。下一轮,才艺表演,自由发挥。」
什么,才艺表演?唱歌跳舞吗?沈芸毕竟是刚出道,经验不足,她毫无准备
,一时间懵了。雅琴知道关键的时刻来到了,她跪伏下来,高撅起白皙的屁股
,对着孟书记,双手反剪,扒开柔嫩的后庭,千娇百媚地说:「孟书记,别老叫
人家熟女熟女的,人家这里,可是还没开苞呢!」孟书记的领悟力是何等的强!
他顿时眉开眼笑,两眼放光!
「啵滋」,「啵滋」,肉棍,在肛肠里黏渍渍地推拉起来。才艺表演,在主
持与嘉宾的互动中开始了。沈芸站在床边,看得目瞪口呆。孟书记回过头来招呼
她:「幼齿,别傻站着,过来,推我的屁股!」
(第十四章)
公司得救了。
雅琴病倒了。
大家三三两两来看望雅琴,但都没有呆多久。雅琴很虚弱,连说话的力气也
没有,她只和吴彬多谈了几句。过了整整一个星期,雅琴才慢慢好起来。这天上
午,她吃了些东西,和文若通了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是不欢而散。雅琴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就打了鹏程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可不可以过来一趟。
鹏程很快就开车过来了,手里还拎了一罐鸡汤。
两人坐在沙发上。雅琴一面喝着汤,一面对鹏程说:「哎,我正在给文若办
小长江学者,就到吴彬他们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他们学校是教委二类,轻松一些,竞争不那么残酷,挺适合
文大少爷的。」鹏程想了想,问:「你事先没经过他同意吧?他现在怎么个态度?」
「他不买我的帐,说不需要保姆。」雅琴幽幽地回答。
「问题就在这儿。」鹏程苦口婆心地劝雅琴:「雅琴啊,这两年你做管理
,习惯于发号施令。我们男人不喜欢女人总管着我们。文大少爷吧,比较自负
,又好面子,还有点逆反。你得哄他,骗他,引导他,不能命令他,明白不?要
做他的脖子,带领他的脑袋转,而不是直接做他的脑袋,替他去转。」「嗯,我
听你的。」雅琴放下汤罐,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鹏程,你帮了我这么多,我
什么也没给你。」「别这么说。」鹏程挽住女人的腰,「上辈子,你是地主家的
小姐,我是你家的长工,你心眼好,总偷东西给我吃,我欠你的。」
两人没有再说话。不知不觉地,雅琴渐渐倒进了鹏程的怀里,鹏程没有动作
,只是紧挽着女人的腰,手心里一阵阵冒汗。「鹏程,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
不知为什么,雅琴低声抽泣起来。鹏程有点不知所措,他把女人抱起来,放在自
己的腿上,轻拍着女人的后背说:「我知道,我知道,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
的。」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雅琴依偎在男人的怀中,感觉那么安全
,那么可靠。她闭上了眼睛,无限憧憬地说:「要是能回到过去,回到校园里
,该多好啊!」鹏程也被感染了:「是啊,那时候咱们多年轻,你说话都是细声
细气的。」「你那时候特傻,隔三差五往我宿舍门口放一束花,也不留个条子什
么的,我一直以为是文若送的。」「唉,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的。」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回忆着往事。雅琴感觉到鹏程的身体在颤抖,她自己
的脸也在发烧,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雅琴伸出手,抚摸着男人毛茬茬的
下巴,然后又往下,解开了男人衬衫的两粒扣子。一只柔软的小手抚弄着男人强
健的胸肌。男人一动不动,汗流浃背。雅琴见男人没有反对,探起身,轻轻吻住
了男人的双唇。「你还喜欢我吗?」是女人在问。「嗯。」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
促。女人受到了鼓励,她腾出双手,像藤条一般,缠住了男人的脖颈,柔情万种
:「要是真的能回到从前,你还会追我吗?」鹏程大口喘着粗气,意乱情迷,已
经快要把持不住了。他用尽最后一点理智,艰难地开口说:「雅琴,等一等,等
一等,我们有件事想告诉你。」「你们?」「对,我们,我和徐倩,我们想结婚
,徐倩好像怀孕了。」「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雅琴惊呆了。「是这样
,徐倩有点怕你,所以一直没敢说。」雅琴没有再说什么,她离开男人,整好衣
衫,双手捂住面颊,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出。「雅琴,你怎么啦?你别哭呀!」
鹏程慌了。「没事儿,我是高兴才哭的。」女人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笑着说:
「我总觉得亏欠了你,现在好了,有另一个女人来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你走
吧,好好过日子,再也别来找我了。」
雅琴回公司上班了,她直接搬进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徐倩结婚了,她的肚子快掩饰不住了。婚礼很隆重,是请婚庆公司操办的。
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每隔一个小时,新娘就换一身盛装,引来阵阵喝
彩。袁芳没有坚持到最后,她拉着程教练悄悄地走了。其实,提前离开的,还有
一个人,就是雅琴。
程教练没有多问什么,他一言不发,把大切诺基拐上旧京通公路,开了一会
儿,就到了八里桥。程教练把车停在路边,扶袁芳下了车。两人坐在河堤上,俯
瞰着通惠河的流水。正值早春四月,芳草新绿,杂树生花。微风乍起,吹皱一池
春水。
「小芳,我知道你想有一个家,我也知道你觉得我不合适。」
「程,我不想骗你,我更喜欢读书人。」
「小芳,首先,我不觉得读书就能怎样。你看那汉奸马立诚,一夜美国人余
杰,来生要当伪军的焦国标,还有诲淫诲盗的李银河,哪个不是什么讲师教授?
其次,我不是不读书,我只是不读没用的书。我知道你看不起健身房,觉得这不
是正经事业,我不这么看。」程教练望着不远处静静伫立着的八里桥:「我们土
尔扈特蒙古人,是草原上的雄鹰。乾隆年间,我们的先辈,跟随伟大的渥巴锡汗
,从遥远的伏尔加河东归祖国。我们不曾出过什么状元举人,可我们世世代代为
国尽忠。你看那边桥下,我的曾祖父就牺牲在那里。那年,英夷和法夷进犯北京
,僧格林沁王爷在此阻击,我们蒙古骑兵甘冒炮矢,奋勇当先。小芳,你在听吗?」
「嗯,我听着呢。」
「那时,我们武器太落后,只有马刀和弓箭,和大汗西征时没什么两样。可
我们毫无畏惧,前仆后继,直到全军覆没。现在好了,我们什么都有了,有了卫
星,有了原子弹,可没了精气神儿。你看你们读书人,有多崇洋媚外,把洋人供
得跟大熊猫似的,我告诉你,在我看来,他们就他妈的是果子狸!你们看不起我
,我还看不起你们呢!你们汉人明明是中国人,好好的一句话,非要夹进去几个
英文单词!」
「没有,我没有。」袁芳辩解着:「徐倩原先这样,现在也改了。」
程教练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你们汉人就是文人太多!没用
的书读得太多!读得一个个上不得马,拉不开弓!你看这电视里,男不像男,女
不像女,一堆娘娘腔,我看着就恶心。我是个小人物,做不了惊天动地的事。我
承认,我不如吴教授和鹏程,吴教授教化人的灵魂,鹏程美化人的环境,我呢?
我可以野蛮人的体魄。」
袁芳侧着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强壮的汉子,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他。
「程,没想到,你想得那么多。」
「是,我想得很多。我相信,现在的读书人,肯定是把古人的书都读错了。
就说孔夫子吧,他教导我们要通骑射,晓驾驭。搁到现在,就是说每个人都要服
兵役,都要能放枪,都要会开坦克。他老人家还说,狄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
也。说白了,就是要警惕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你看,这些警句,被你们的于丹
于教授讲出来,全都变成了心灵的鸡汤,这不是放屁吗?等我攒够了钱,我要把
健身房做大,还要开少年武馆,我要让我们所有的雏鹰,都茁壮成长为真正的雄
鹰!我要让我们的男孩,都像卫青,霍去病,窝阔台!我要让我们的女孩,都成
为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
通惠河水流淌着,从郭守敬凿河开始,它已经流淌了几百年,它还要继续流
淌下去。斜阳西下,波光粼粼。两个年轻人依偎在一起,心儿贴得是那么近。
袁芳站起来,她不再悲悲戚戚,她有了勇气,有了依靠。她的柔情,如同小
河里正涨起的春波,似乎一直荡漾到岸上来。她拉住程教练的手,向坡下跑去
,穿过荆棘,奔进树丛。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他们停在了一片树高草深的地方。
袁芳的心口因激动而起伏,清秀的脸庞充满红晕,她松开手,勇敢地直面男人
:「程,你要不要我?」「要?要什么?」程教练不解地问。自从那次用蛮力侵
犯了袁芳之后,姑娘再也不让他近身,他也自觉理亏,不敢再胡来。此时此刻
,程教练不由得有些无所适从。袁芳不再说话,她脱去灰色的风衣,丢在脚下
,然后解开粉红色的百褶裙,褪下白色的内裤。沐浴着春天的暖风,美丽的姑娘
站在男人的面前,下身赤裸。程教练不敢直视,他的眼里,充满了欲望,愈烧愈
急,愈烧愈旺!相爱的人儿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着,抚摸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袁芳推开程教练,转身扶住一棵小树,俯下身体,撅起了雪白的屁股。还有什么
可犹豫的?还有什么可等待的?程教练扑了上去,抱住姑娘光洁浑圆的屁股。一
根粗壮坚挺的肉棍,把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从肉体,到灵魂。
暮色已经降下,落日最后的余辉,映着绚丽的晚霞,把树林的影子拉得长长
的,倒影在河面上。暝色四合,霞光消逝,这片林子和迤逦的斜坡,全都变得模
模糊糊。一阵清风,从河上吹来,树叶和篙草发出沙沙的响声。
洞房花烛夜。
鹏程和徐倩躺在床上,他们都穿着睡衣睡裤。徐倩一面摆弄着丈夫的耳垂
,一面调皮地问:「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的憋得住?」
「当然!你妈和我妈都特别嘱咐,三个月的时候最危险,要格外小心流产。」
多么体贴的男人啊!徐倩温柔地钻进丈夫的怀里,小声说:「哎,你有没有
注意,袁芳和雅琴提前就走了。」
「我看到了。袁芳比较悲观,她看到咱们结婚,肯定是想到她自己的离婚
,心里苦。」
「嗯,那雅琴呢?」
「她没离婚,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她的候补男人没了,所以心里也苦,对不对?」
「瞎说什么呀?谁是她的候补男人?」
过了一会儿,徐倩又问:「哎,你们俩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没什么程度,我追她,她嫌我学习差,看不上我,我不是都跟你说过好几
百遍了吗?」
「我不要陈芝麻烂谷子,我是问,她男人出国以后,你们孤男寡女,就没有
擦出点火花?」
「没有,绝对没有,朋友妻,不可欺。」
「我怎么听说是朋友妻,不客气?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徐倩撒起娇
来。
「真的没什么,就是搂了搂腰。」鹏程扭不过妻子,松了口。
「你很不老实!就光搂了搂腰?亲嘴没有?」
「嗯。」
「什么?嘴都亲了?脱裤子没有?谁先主动的?自己脱的还是互相脱的?」
「没有!没有!你有病啊?新婚之夜讨论这个?快睡吧,累了一天,别动了
胎气。」鹏程关掉灯,替妻子掖了掖被角。徐倩确实是累了,她枕在丈夫的臂弯
里,甜甜地睡去了。鹏程却睡不着,他瞪着天花板,心里默想着:「雅琴,你现
在在干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的憋得住?)
雅琴现在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反正家里也是她一个人。昏暗的台灯,把孤
单的身影拉得老长。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原来是是总经理老约翰。
「雅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忘了,你的病刚好。」老约翰关切地问。「我
反正回家也没事。您呢?怎么没去酒吧?」「唉,我接总部一个电话会议,他们
根本没有时差的概念!」老约翰一面抱怨着,一面把雅琴的外套拿起来,给女人
披上,「回家休息吧,我送你去停车场,别累坏了。」雅琴感激地点点头,穿好
外套,熄灭台灯,跟着老约翰走出去。楼道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老约
翰和女人的并排走着,他诚恳地说:「雅琴啊,提你做副总,其实我很内疚。这
么重的担子,压在你一个弱女子肩上,是我们男人无能啊!可我实在找不出比你
更优秀的人选了。」「谢谢你,约翰。」雅琴心里很舒服,她轻轻挽住了男人的
臂弯。
两人都没有再讲话,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走出大楼,来到了停车场。黑夜像只
蒙了眼睛的鸟儿,它不停地扑腾着,好像非要弄出些不安分。老约翰替雅琴拉开
车门,嘱咐她:「雅琴,路上小心,明天晚点上班。」「好的,晚安,约翰,你
也路上小心。」雅琴正要坐进车里,老约翰突然一把抱住她:「雅琴,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吗?」「雅琴,我爱你!」「什么?你爱我?你爱我什么?」雅
琴吓了一跳,看看四周,没有人,她推开男人。「雅琴,我爱你美貌,高雅,干
练,成熟,我爱你的优点,我爱你的缺点,我爱你所有的东西!」「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的恭维。」雅琴笑了,继续问到:「那么,你拿什么爱我呢?」「我
,我拿我的身体,我拿我的心!」雅琴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摇下车窗,说:
「约翰,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都有孙子辈了吧?我的女儿也上学了,早点回去
吧,晚安。」「不,雅琴,我需要你,难道你不需要吗?」男人还不死心。「不
,我不需要。」车发动起来了,车开走了,老约翰对着尾气叫喊着:「你不是不
需要!你是还没有准备好!我等你!」
(第十五章)
杨花落尽,春天就过去了;春天过去,蝉儿就唱歌了;蝉儿唱歌,夏天就来
到了;夏天来到,爱情就火热了。
程教练和袁芳的感情,像这六月的温度一样,一天比一天高。雅琴升迁了
,徐倩做不了什么事,袁芳越来越忙,她常常加班。不论早还是晚,程教练都在
外面等着接她。这天傍晚,袁芳又加班了,她在打印近五年来客户所有的投诉
,还要把技术类和非技术类分开,是雅琴要急用。袁芳正忙着,门开了一条缝
,程教练无声无息地溜了进来。袁芳猛抬头,吓了一跳:「程,你怎么进的大门?」
「嘿嘿,清洁工把大门别住了,我正好一闪而入。」程教练嬉笑着,绕到袁
芳背后,抱住了姑娘。姑娘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套裙,肉色的丝袜配着白色的高跟
皮鞋,格外清纯,也格外诱人。程教练紧贴在袁芳的背上,小鸡啄米一般吻着柔
嫩的脖颈,双手很不老实地探进姑娘的衣服,揉搓着雪白丰满的乳房。「别闹了
,人家忙着呢!」袁芳不理程教练,继续装订着文件。程教练也不答话,就这么
揉搓着袁芳的乳房,下体也硬梆梆地顶着姑娘的臀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
钉书机和纸张的声音。渐渐地,又加入了姑娘的呻吟和小伙子的喘息,越来越急
促,越来越粗重。「程,你把我弄疼了。」袁芳小声地抱怨着,娇喘微微。程教
练的身体也在颤抖,他收回右手,撩开袁芳的裙子,顺着修长的大腿抚摸上去
,直到浑圆的屁股。隔着薄薄的内裤,程教练不断揉搓着姑娘的下体,任凭春水
湿透了布料和手指,够了,小伙子扯下了姑娘的内裤!「啊!不!别!被人看见
的,啊!」袁芳挣扎着,哪里是蒙古健儿的对手,她被压伏在桌上,双手扒着桌
沿,无法动弹。一根滚烫的东西顶住了下体,啊,不,它进来了!袁芳喘息着
,颤抖着。程教练双手抱住雪白的屁股,狠狠地撞击起来。办公桌也随着节奏颤
抖着,一堆资料滑落在地上,没有人理会这些。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两人都
吓了一跳,慌忙停止了动作。袁芳喘着气,接起了话筒:「啊,是副总,马上就
好,马上就好,我这就给您送过去,我没事儿,刚才搬文件,所以有点喘。」袁
芳放下话筒,娇嗔着:「别弄了,都是你,啊!」她没有能够说完,因为身体里
那根肉棍,又抽送了起来。
蝉儿还在歌唱,一朵白云悠悠地飘来,太阳赶紧躲了进去。
雅琴等了半天,还不见袁芳过来。她有点不耐烦,起身出去,穿过楼道,推
开销售部的房门。没想到,扑面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眼睛和衣衫不整的肉体
,还有潮湿暧昧的体味。雅琴赶紧低头退了出去,关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五分钟后,袁芳敲门进来,满脸红晕,抱着一堆文件。「放下吧。」雅琴和
霭地看着袁芳,问到:「袁芳,销售部经理的空缺你怎么看?」
袁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回答说:「副总,我觉的徐倩胆子大,心计
多,她当经理合适。」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雅琴又问。
「真的,都是心里话,我干具体工作还可以,让我拿大主意不行,我总瞻前
顾后的。」
「好吧,徐倩生孩子这段时间,你代理经理职务,级别提上去。徐倩正式担
任经理后,你的级别和工资不下调,你看这样妥当不妥当?」
「谢谢您,副总,要没事我回去了。」袁芳回过身要走,雅琴叫住了她:
「小芳,把裙子的拉链弄好。」
袁芳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雅琴姐,以后不敢了。」
「没关系,我也年轻过。」
雅琴送走了袁芳,收回目光,翻看起客户的投诉资料来。她的注意力始终不
能集中,刚刚看到的一幕,在眼前晃来晃去:小伙子结实的胸肌,姑娘白皙的屁
股,还有他们使不完的力气,流不够的汗水,和用不尽的激情!袁芳是不幸的
,又是幸运的;而自己看似幸运,却又是最不幸的。雅琴使劲摇摇头,赶走这些
荒唐的念头。她站起身,抱着资料,走出房门。
就在关门的一瞬间,电话响了,雅琴没有听见。
加拿大,卡尔加利。文若呆呆地陷在沙发里。早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着零
乱的客厅。房间里没有一丝女人的气味。女舞蹈演员一个月前就走了。她的丈夫
在国内干得不错,升了实验室副主任。女舞蹈演员知道和文若没什么前途,又怕
自己的男人经不起诱惑,被那帮无孔不入的小女生钻了空子,下定决心,回国做
贤妻良母去了。女人是没有地理概念的,她们想要的,只是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
,过上体面的日子,无所谓国内国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国内越来越好
了,国外相对就越来越难了。加拿大的经济不太行了,务实的老首相克雷蒂安下
了台,政府越来越虚,越来越右倾。输油管线项目可能要黄,说是政治原因,公
司的先期投入眼看要打水漂。文若的心情一直不好。男人沮丧的时候,就会恋家
,就会想到自己的结发妻子。文若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国内的晚上。他拿起电话
,拨打北京家里的号码,没人接。文若放下电话。文若又拿起电话,拨打雅琴办
公室的号码,还是没人接。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么晚了,自己的妻子会
在哪儿呢?
文若的妻子正在总经理办公室。夜色已经暗下来了,窗外透着一线亮光,好
像一块黑色幕布,还没有完全收拢。雅琴试图说服老约翰,联名向总部提议,在
中国建立研发中心。老约翰很犹豫,他认为这个议题太敏感,尤其是在这种经济
形势下。雅琴拿出袁芳准备的那一叠数据,据理力争:「约翰,你看看,客户的
技术问题,平均要五个多月才能解决,我们和总部研发中心之间,来来往往,拖
拖拉拉,您认为正常吗?」
「雅琴,技术上我同意你,问题在于,这不仅仅是个技术问题,它牵扯到美
国国内的技术职位流失,方方面面,很麻烦,工会和地区议员都盯着呢。」
「可我们必须试一试,对不对?现在我们有项目有钱,正是说话的时候,而
且,生产,销售,研发放在一起,是大势所趋,挡不住的,我们早晚要这样做
,越早越有利!约翰,别犹豫不决的,你的勇气哪儿去了?」
「好吧,这个议案让我来写吧,我要好好斟酌一下,遣词造句别太敏感。」
最后,老约翰妥协了,他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感叹到:「雅琴,真是一个富于魅
力的女人!」老约翰站起来,冲了一杯咖啡,送到女人手里,然后绕到背后,按
住女人的双肩,轻轻按摩起来。雅琴觉得很舒服,她喝了一口咖啡,闭上了眼睛。
老约翰松开手,坐到雅琴身边,拿开咖啡杯,放到茶几上,叹了口气,继续说
:「雅琴,我已经开始跟不上你的思维了,也许我该像我那老伙计一样,给你让
位了。」雅琴心中一动,没有接话。老约翰一手挽住女人的肩,换了一个话题
:「不谈工作了,雅琴,我知道你在劝说你的丈夫回来,怎么样了?」
雅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他愿意回来,可是不愿意现在回来。」
「嗯,我理解,男人嘛。」老约翰握住了女人的一只手,深有体会地说:
「雅琴,打电话不行,也许你得亲自去一趟,当面谈会容易得多。再说,你也太
累了,需要休假。」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雅琴在冒汗,特别是那只被握住的手,她试图抽
回来,可男人握得更紧了。
谈话暂时中止了,办公室里一片静谧。一缕淡淡的温存混合着暧昧,在寂寞
的空气里飘浮。
「雅琴,你看你多辛苦啊,让我来宠你吧。」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爱
你,需要你,不能没有你,我们上床做爱吧!」
「不!」女人推开男人,「约翰,你又来了,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你我都是
有家室的人,还能怎样呢?」
「可是雅琴,你的丈夫不在这里,我的妻子也不在身边,我们是自由的!别
告诉我你不需要!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健康的女人,一个充满活力的女人
,怎么可能不需要呢?」男人不死心,被推开的那只手又搭在了女人的膝盖上
,轻轻抚弄着。是啊,雅琴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女人。俗话说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雅琴的年龄,正在虎狼之间,她怎么会不需要呢?膝盖
上的那只手轻轻抚弄着,慢慢地向上,隔着薄薄的丝袜,那么温暖,那么轻柔。
雅琴紧张得汗流浃背,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男人的手还在抚摸着
,厚厚的嘴唇,也贴了上来:「雅琴,我需要你,我们做爱吧!」
「不,不要。」雅琴喘息着,呻吟着,她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我还没有准
备好。」
男人继续抚摸着,细致而入微,接近了湿淋淋的私处。就像一根弓弦,如果
长久地绷紧,要么断开,要么失去弹性,慢慢松弛下来,雅琴夹紧的双腿终于松
开了。
「雅琴,现在,准备好了吗?」
女人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她那湿透了的蕾丝边内裤,已经说明了一切。
老约翰抱起女人,一步步走向套间的房门。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柔软舒
适的大床。
外面起了一层薄雾,月色变得更加朦胧,整个城市像是罩了薄薄的轻纱。雾
气愈来愈重,半透明的轻纱渐渐变成了黑色的幕布。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
上,衣衫,一件件离开她的身体,丢落到床下,衬衫,套裙,胸罩,内裤,还有
高跟皮鞋。雅琴没有抗拒,她解散发髻,分开双腿,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
张床上,曾举行过盛大的欢宴!
(雅琴的衣衫,一件件离开她的身体,最后,只剩下丝袜。)
老约翰脱掉自己的短裤,赤身裸体爬上床,深吸一口气,做好最后的准备。
虽然还没有用伟哥,那玩艺儿已经一柱擎天。老约翰欣赏着横陈的玉体,只剩下
长筒丝袜还没有被脱掉。他捧起女人的一只脚,贪婪地嗅着,吻着,然后是另一
只。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是挡不住的感觉。杰克你个乡巴佬,我终于超过你了!
你那是逼迫,我这才叫真正的引诱!
两滴黏黏的液体,从男人肿胀的龟头渗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晶莹透亮。
(第十六章)
徐倩最近没什么烦恼,过得很滋润。自从怀孕后,鹏程什么也不让她做,每
天车接车送。女人就是这样,越宠越娇气。这天晚上,徐倩又在使唤她的丈夫了
:「老男人啊,我嘴巴里没味道,你去给我弄只烧鸡来,要道口烧鸡。」
「没问题,楼下小物美超市开到十一点,我昨天看见好像有烧鸡,或者是德
州扒鸡什么的。」鹏程放下游戏机就往外走。
「记住,要道口烧鸡,不要德州扒鸡,符离集烧鸡也不要!」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鹏程一面回答着,一面走出房门,然后小声
加了一句:「我撕了标签,你知道是什么鸡?」
不到一刻钟,鹏程就回来了,他把不知什么鸡放进盘子,在微波炉里热了一
下端上来,殷勤地说:「娘娘,请用膳!」
「这是什么呀?」徐倩皱着眉,「黑乎乎的,还这么油。」
「娘娘,这是鸡啊,道口烧鸡,明朝正德年间的老汤,所以颜色比较暗,鸡
哪有不油的?不油的那是鹌鹑。」
「快撤下去!太恶心了!我不想吃咸的了,我想吃糖耳朵,你快去买!」
「什么?糖耳朵?那玩艺儿现在还有谁吃?这么晚了,我上哪儿找去?」
「我不管,我就要吃!」徐倩撒起娇来,她想了想,又说:「天桥三十五路
总站那儿有一个铺子,糖耳朵做得特地道,才一毛二一个,我上小学时每天吃
,你快开车去找找!」
「您上小学时?上个世纪的事情啊!还三十五路总站?早就拆啦!这么晚了
,求您饶了我吧!」鹏程实在是无可奈何,又不敢得罪小妻子。
正在为难之间,救星到了,电话响起来,鹏程一个健步接起来:「喂,噢
,袁芳啊,不晚,不晚,她没睡呢。」说罢,把无绳电话送到徐倩手里。徐倩接
过话筒,顿时来了精神:「怎么样?丑媳妇见过公婆了?有没有四冷拼四热炒?
他们怎么个态度?」
「吃得一般,我都没敢放开了吃。他爸还行,挺客气一老头儿,就是他妈
,怪怪的,好像老是在旁边盯着我的腰。」
「盯着你的腰?你穿露脐衫啦?」
「没有,哪儿敢呐!穿的是当年我姐留给我的布拉吉,走上街跟老冒儿似的!」
「那就奇了怪了,先不管这个!那件事你怎么说的?」
「我就按你教的那么说的,他们好像不太在乎这个,没多问。」
「这就对了!纠缠这个有什么意思?现在的大学生,一进校就同居,一学期
换一个,到毕业已经睡了八个了,对不对?说出去还是未婚!」
徐倩眉飞色舞侃得正欢,一斜眼看见鹏程还站在边上,便捂住话筒问:「傻
楞着干吗?女孩子说话你也想搭碴儿啊?」
「不是,」鹏程委屈地解释:「那个什么,糖耳朵,怎么办?」
「得了,得了,去给我来碗肉丝面,要手擀的,去吧,快!」
鹏程走了,徐倩松开话筒,继续说到:「芳儿,刚才说到哪儿啦?对了,你
弄清楚没有,他们家是私房,老辈儿里面没什么扯不清的吧?」
这两年来,天气越来越反常,才刚到七月份,就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这天
下午,雅琴陷在老板椅里,正奄奄欲睡,电话响了,是前台打来的,说是有一个
女学生来访,自称认识雅琴,名叫沈芸。雅琴赶忙吩咐:「带她进来,她是从这
儿出去的,你来得晚,所以不认识。」
沈芸很快就被领了进来,她穿了一身白色的海军连衣裙,白色的搭袢小皮鞋
,没有袜子,难怪被人当成了来求职的大学生。雅琴起身迎上去:「小沈,我一
直在等你。」
沈芸站在那里,怯生生地说:「我离开那家公关公司以后,又去三亚当了一
阵子导游,现在三亚的旅游已经臭了街了,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雅琴姐,您还
要我吗?」
雅琴把门关好,接了一杯凉水,递给沈芸:「当然要,我缺一个可靠的秘书
,你做过秘书吗?」
沈芸摇摇头:「没有,可我知道怎么做。」
雅琴坐回到老板桌后,看着沈芸:「说说看。」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好,就这么定了。」雅琴起身拉住姑娘,「跟我来。」
她们走过楼道,推开销售部的房门。里面人声鼎沸,一群已婚妇女围着徐倩
,正热烈地讨论是男是女的问题,袁芳也混在其中。看到雅琴,大家都很尴尬
,一下子静了下来。袁芳心细,认出了雅琴背后的沈芸,情不自禁叫了起来:
「小芸儿,是你?」
真的,是沈会计!妇女们围了上来,问寒问暖。
「沈会计,你一点都没长大,南方潮湿啊,滋润。」
「小沈,听说你赚了大钱,是来发红包的吧?」
沈芸大大方方地对大家说:「我没赚到大钱,我不喜欢那边的气候,也不喜
欢那边的人,所以就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那边算什么?整个一暴发户,还吃果子狸!」
「就是,回来好,你听那广东话就跟狗叫似的。」
雅琴咳了一声,大家才静下来。雅琴吩咐袁芳:「小芳,领着你的小芸儿去
人力资源部。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袁芳过去牵了沈芸的手。
「别忘了她过去的工龄!」雅琴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
「知道了,您快走吧!您不走,我们说话不方便!」徐倩催促着,显然,她
很兴奋。
这一阵子,吴彬忙得焦头烂额。已经进入八月份了,新生马上就要入学,可
毕业班还有一半多的同学没有找到工作。一九九九年,大专院校扩招,然后一年
比一年招得多,说是什么和国际接轨,教育产业化。在中国,凡是和国际接轨学
来的,通常都是坏东西。二零零三年开始,盲目扩招的恶果显现了,一批又一批
大学生涌入就业市场,旧年的一批还没消化完,新年的一批又扑了上来。几千年
来,中国的知识分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值钱过。吴教授看着大家垂头丧气,心里火
烧火燎。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解决一个算一个。这天刚上班,他又来骚扰
雅琴了。
「雅琴,您好歹再收几个吧,擦桌子扫地都行,学生们还赖在宿舍里,新生
马上就到了。」
「小吴,我这儿也不是福利院啊,我都收了你五个学生了,实在安排不了。
你应该劝学生们放下架子,现在不是招村官吗?」
「亲姐姐啊,大老板啊,我给您作揖了。好些学生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借
钱缴的学费,欠了一屁股债。您收几个吧,明年您再辞退他们也行,也算有了工
作经验,总比现在这样强!」
雅琴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谁让我也有事求你呢?你让我想想,下礼拜
给你答复。」
「谢谢您!谢谢您!您是忙人,我不耽误您了!」吴彬站起身正要走,沈芸
敲门进来。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扎在及膝的黑色绸裙里,肉色的丝袜配着黑
色的半高跟皮鞋,显得清清爽爽。沈芸把一份文件放在雅琴的桌上,看见吴彬
,嫣然一笑,转身而去。可怜吴教授,魂魄全无,眼睛直勾勾跟着姑娘。姑娘消
失了,他还望着房门,仿佛要看穿那层木板。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
间无数。
「小吴,小吴!」
「哎!」吴教授如梦初醒,「雅琴,这,不是沈芸吗?」
「是啊,她回来上班了,要不然我还可以多招你一个学生。」
吴彬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站起来摇摇晃晃便走,到了房门,停下来,没头
没脑说了一句:「她很像当初的芳儿。」
雅琴正在看沈芸送来的文件,随便应了一声:「是啊,都是水一样的女孩子。」
突然,她好像觉察到什么,抬起头问:「刚才你说什么?」没有回答,吴教授已
经不见了。
第二天,沈芸早早就来到办公室。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沈芸给雅琴泡好茶,坐下来正启动电脑,前台来电话了,说是花店送来一束鲜花
给她。沈芸赶紧跑过去,是一束红玫瑰,一共九枝,也没有卡片什么的。前台小
姐问:「是不是你在南边的什么大款追过来了?」
「不会呀,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儿上班。」
沈芸捧着玫瑰,在楼道里转了两圈,才回去插在一个大瓶子里,灌满水。姑
娘一整天都很开心。
第三天,还是一束红玫瑰。
第四天,又是一束红玫瑰。
会是谁送的呢?问送花的小妹,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个速递员。沈芸托着脑
袋,看着桌子上的三束鲜花,百思不得其解。雅琴看她可怜,想了想,拿起电话
,打给了吴彬:「吴教授,你明天一早到我这儿来一趟,对,招工的事。」
第五天早晨,鲜花没来,吴彬倒是来了,还提着一个大编织袋,里面不知什
么东西,鼓鼓囊囊的。雅琴关好房门,问他:「你的那些学生也都像你这么蠢吗?」
「他们不蠢,能给你帮上忙的。亲姐姐,怎么啦?」吴教授摸不到头脑。
「花是你送的吧?」
「嗯。」吴彬脸一红。
「你就不会附张卡片,写几句诗什么的,让人也好猜。」雅琴批评着不好意
思的男人,「你知道她们都以为是谁送的吗?楼下新来的保安!你说你自己蠢不
蠢?」
「蠢,蠢,我太蠢了。」吴教授简直无地自容了。
「这还差不多。」雅琴按了一下铃,沈芸走进来,一身苹果绿的连衣裙,肉
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鞋,上身还披了一件白色镂空的小褂。吴彬的眼睛又直了。
「小沈,你和吴教授去一趟亦庄的工厂,看看那儿有没有空缺,可有可无的
也算。中午吴教授管饭,下午别回来了,去吴教授学校,查一查课程设置和学生
的成绩。」
「副总,这些事,好像打打电话就能解决吧?」沈芸不解地问。
「叫你去你就去,别懒,路上让吴教授给你买冰吃。」雅琴给吴彬使了个眼
色。吴彬虽然蠢,但还没蠢到家,他马上接过话:「对,对,麻烦沈小姐跑一趟
,我买冰激淋,哈根达思的。」
一上午,沈芸吃了三份哈根达思。现在是中午,他们正坐在一家干净的小饭
馆里,苏南风味。沈芸吃着小馄饨,吴彬笑眯眯地看着她。
「吴教授,谢谢您,我都快忘记我自己是苏州人了。」
吴教授没有答话,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姑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
芸儿,别吴教授吴教授的,多生分啊?」
「那叫您什么呢?」沈芸歪着头问。
「叫我哥哥吧!」吴彬鼓起勇气,探过身,凑近了姑娘。
「好啊,吴彬哥哥,我从小就想有个哥哥,可以宠我。」姑娘高兴地接受了。
「小芸儿妹妹,哥哥宠你一辈子。」吴彬动情了。
沈芸脸一红,有点儿不自在,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吴彬哥哥,你这大
包捂得严严实实的,跟返乡民工似的,里面是什么宝贝呀?」
吴彬不语,弯腰低头,打开编织袋。沈芸目不转睛地看着。啊!一束紫红色
的玫瑰,还点缀着满天星!吴彬小心谨慎地拿出来,送到姑娘的怀里。姑娘捧着
鲜花,泪光晶莹,问:「真的是你?」
吴彬点点头说:「小芸儿妹妹,哥哥以后每天都送花给你。」
沈芸低着头,好半天没有说话,她在强忍着泪水。终于,姑娘破涕为笑。
「不要嘛,多贵呀,以后日子长着呢,钱要省着花。」这是个浪漫的女孩子,也
是个吃过苦懂事的女孩子。在这纷乱的世上,她没有妈妈,孤苦零丁,她需要的
很少,就是一个温暖的家。在南方,在最艰难的时候,她想到了嫁人。有很多男
人想包她,却没有男人想娶她。这算什么世道,嫁人都这么难!
外面还是骄阳似火,街边的柳树耷拉着,连从不疲倦的知了也不再唱歌。小
小的店铺里面,清爽凉快。一对青年男女相互凝视着,充满柔情。他们的眼睛
,安详而平静,没有尘世的喧嚣和纷乱。爱情是这样伟大,谁也说不清,它使美
丽的女子更加美丽,使善良的男人更加善良。
九月份,学校开学了,看来文若今年是不会海归了。天气依然很热,弄得雅
琴特别烦躁。这天早晨,雅琴穿得很正式,淡蓝色的真丝衬衫,深蓝色的西服套
裙,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发髻挽得一丝不苟,显得非常干练。总
部的高管来北京视察,讨论建立中国研发中心的提案。
沈芸来到雅琴的办公室,把资料分门别类准备好,又倒好了茶,还是磨磨蹭
蹭不出去。雅琴问:「沈芸,我很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就耽误您五分钟。」沈芸扭扭捏捏地说:「吴教授求婚了。」
雅琴瞟了一眼沈芸的右手,一只崭新的钻戒格外耀眼。「你已经答应了,还
来问我干什么?」
「我,没答应,先戴着玩儿。」沈芸低着头,红着脸说:「雅琴姐,我没妈
,我爸也不管我,这么大的事,总得问问家长。」
雅琴有些感动,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芸儿,我祝福你们!对
你们双方而言,这都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吴彬从来
没有离开过校园,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也是一个很老派的人。你在外闯荡多年
,思想比他成熟,同时,经历也比他复杂。婚后,哪些事可以告诉他,哪些事不
可以告诉他,你心里要有数。不想讲出来的,就永远也不要讲出来,懂吗?」
沈芸点点头。
雅琴继续说:「还有,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有些过去的失误,是完全可以弥
补的,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我懂,我懂了,谢谢您。」沈芸感激不尽。
雅琴一面把资料装进公文包,一面叮嘱沈芸:「沈芸,我去开会了,你别走
远,我随时可能问你要其它资料。」
雅琴走后,沈芸坐在椅子上,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笑了。她很想去找
徐倩她们聊天,又怕雅琴有事来叫她,只好把手上的订婚戒指左看看,右看看
,先是笑,然后又哭了。妈妈,我要成家了,你可以放心了。
会开得又臭又长,像懒婆娘的裹脚布。果然不出老约翰所料,总部的人对建
立研发中心非常反对,他们东拉西扯,又没有拿得上台面的理由。就这样,拖拖
拉拉到了中午,雅琴耐不住性子,当场就和他们吵了起来。老约翰见情况不妙
,赶紧宣布休会,招呼大家去楼下餐厅吃顿便饭。雅琴不顾众人,径直往自己的
办公室走。老约翰犹豫了一下,嘱咐几个中层干部一定要陪好钦差们,自己赶上
雅琴,把她拉到总经理办公室里。老约翰关好房门,埋怨起雅琴来:「雅琴,你
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这种大事,从来都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你动不动就给人
家脸色,你以为我们美国人就不要面子?」
雅琴没好气地回答:「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MBA 样儿,什么本事都没有
,就会耍嘴皮子,这就是你们北美的企业文化?」
「是,这就是北美的企业文化,改变不了,我现在只说如何解决问题。」老
约翰很直截了当,「雅琴,下午改变一下,你唱红脸,我来唱黑脸。反正我快退
休了,不怕得罪人,你前面的路长着呢,要小心谨慎,上面的人,绝对不能得罪
,明白了?」
这个男人还是很会替别人着想的。雅琴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老约翰
走上前,轻轻搂住女人,安抚她说:「好了好了,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我会心
疼的。」雅琴没有出声,只是把头疲惫地靠在男人胸前。与天斗,与地斗,还要
与人斗,她实在太累了。老约翰低下头,贴近女人的耳垂,一面亲吻着,一面小
声说:「雅琴,你的精神太紧张了。我们换个地方吧,到套间里去,我给你放松
一下,好吗?」雅琴没有反对,两人相拥着走进套间。
老约翰和雅琴立在床边,各自宽衣解带。高级的波斯地毯上,落上一件男人
的西服外套,一条女人的深蓝色的裙子,然后,是领带,两件衬衫,一男一女
,再往后,是男人的长裤短裤,女人的镂花的胸罩和内裤,还有男人的皮鞋和袜
子。老约翰已经是全身赤裸,他把房门关紧,回过身来,雅琴正坐在床边脱着丝
袜,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雅琴,我想这样,各退一步,咱们不要研发中心了,咱们改要技术中心
,你看怎样?」老约翰站在床前,胯下那东西已经有了七分硬,在女人眼前荡来
荡去。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以后再扩充人员设备。」雅琴一面思考着回答
,一面躺下来,拉过一个枕头,垫在腰下,分开了双腿。
「雅琴,下午你来提这个建议。」老约翰跪了下来,把女人的两腿架在肩上
,一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一手握着硕大的阳具,撸动了几下,然后把肿胀的龟头
,塞进了两片娇嫩的阴唇之间。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雅琴伸出双手,扒住男人的臀部,用力一扳。啵
滋一声,粗长的阳具顺利地滑进女人的身体,整根没入。两人都没有再讲话,很
投入地做起爱来。床,不堪重负,吱吱嘎嘎地呻吟着。因为是白天,窗帘还是拉
开的,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直射在大床上,照耀着一对赤裸的男女。他们正做
到紧张之处,死死缠绵在一起,动作娴熟,配合默契。看样子,做这样的事,他
们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老约翰和雅琴正做到紧张之处,动作娴熟,配合默契。)
天已经很晚了。雅琴回到家,踢掉高跟鞋,一头倒在床上。职业女性看似风
光,其实非常辛苦,开了一天的会,还要打起精神陪晚宴。雅琴就这么躺着,一
动也不想动。电话响了,她勉强接起来,是文若。
「雅琴,我找了你一天。」
「是吗?我一天都在忙。怎么了?还没到周末呢。」
「雅琴,我,想你了。」
「嗯,我听着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雅琴,我,被解雇了。」
雅琴一下子坐起身来,问:「文若,你慢慢说,详细一点。」
「输油管的项目下马了,是政治原因,投的钱全泡汤了,我们全组都被解散
了。」
雅琴一面飞快地思考着得失利弊,一面温声细气地好言安抚:「文若,别灰
心,这不是你的过错,咱们还可以找别的工作呀?现在咱们也算是有了北美工作
经验,加拿大不行,咱们去美国!」
「雅琴,我,我找了,找不到,到处都是下岗的人,经济已经不行了。」文
若吞吞吐吐地说:「雅琴,我其实,失业已经三个月了。」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雅琴有点儿不高兴了。
「雅琴,对不起,我怕你担心。」
雅琴知道文若是好面子,但她没有揭穿,只是更加温柔地安慰他:「没关系
,文若,咱们慢慢找,家里又不缺钱,圣诞节时,我们娘儿俩去陪你两个星期
,乖,听话,不着急。」
文若吞吞吐吐,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雅琴,我想回家了。」
雅琴心里一阵狂跳,眼眶也潮湿了,但她还是做出不急不缓的样子:「文若
,咱们不急着做决定,咱们再好好想想。你不是一直想当教授吗?吴彬他们学校
我再打听打听,咱们两边都看看。」
放下文若的电话,雅琴立即拨通了吴彬。
吴彬听上去很愉快,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嘻笑声。雅琴没有客套,开门见
山地问:「吴教授,你们的小长江年内还有没有名额?」
「还有一个,原来有一个搞精算的老博士后,变卦了,说是在华尔街找了份
工作,不回来了。」
「吴教授,文若要回来了,你学校那里有问题吗?」
「估计没问题,我明天给你准话儿。怎么?姐夫想通了?别又涮咱们!」
「这次绝对不会!文若提了研究室主任,你知道,他搞不了行政,没多久
,就和上面弄得不愉快,他人又清高,受不了委屈,这不,就觉得不如归去了。」
雅琴停了一下,又问:「吴教授,能不能请沈芸听电话?」
「沈芸不在呀,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我这儿呢?」
「吴彬,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没,没有,我跟您说着玩的。她在,不过我们什么也没做,正商量婚礼的
事呢,钱不太够,我们假设您会送至少两千块红包。小芸儿,你那狠心的老板找
你加班!」
「沈芸,对不起,这么晚了。我明天要先去妞妞的爷爷奶奶家,请你一早给
我弄张往返机票,去卡尔加利,越快越好!」
(第十七章)
雅琴去卡尔加利,不到一个星期就回来了,还带着文若。雅琴一直没能做到
的,加拿大的反华政客们做到了。妞妞也离开爷爷奶奶,回到爸爸妈妈身边,一
家人终于团聚了。
这天下班,袁芳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沈芸走进来,低着头也不说话,往袁
芳手里塞了一个信封,转身就跑开了。袁芳挺奇怪,打开一看,登时变了脸色
,放进包里便往外走。程教练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袁芳上了车,沉着脸,一言
不发。程教练不敢多问,但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想了一下,就把车开上
了旧京通路,停在八里桥不远处。
他们又坐在了河堤上。无论人间如何悲欢离合,小河还在静静流淌着。九月
中旬,岸边的树木已经开始变色,有的发黄,有的泛红,还有的似褐,更多的依
然是青绿色。放眼望去,煞是可爱。程教练性急,几次想开口询问,但还是忍住
了。在他的眼里,心上人有时是一片乌云,有时是一片彤云。她好像被落日煊染
的晚霞,千紫万红,千变万化,又好像是掌心中的一支磁针,飘飘移移,捉摸不
定。
「程,你妈妈好像不喜欢我。」谢天谢地,袁芳讲话了。
「原来是为这个。」程教练松了口气,「额吉不是对你的。好多年前,她带
来一个科尔沁的姑娘,名叫乌云,是她老家一个什么亲戚的女儿。额吉说那姑娘
腰胯宽,肯定能生儿子,我嫌她脸也太宽,没答应。额吉觉得在老家人那里丢了
面子,后来看谁家的姑娘都不顺眼。额吉是草原上长大的,没有一点心眼儿,其
实很好相处的。」
「这个我相信,你妈妈是个好女人。」袁芳点点头,望着顺流而下的一节枯
枝,又说:「我是离婚女人,原因你也都知道,是我的过错。」
「小芳,别这么说。」程教练扳过姑娘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那时你还小,不知道这世界复杂,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咱们一心一意过日
子,先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
袁芳低下头,还是不太放心:「要是结了婚,天天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
,到时候吵起架,你就会想起这事来,觉得自己吃了亏。」
「不!绝对不会的!」程教练拉着姑娘站起来,激动地说:「腾格里长生天
作证,要说错,也不是你错了,是他妈的这个社会错了!」程教练的声音很大
,引得几个散步的人张望起来。袁芳赶紧拉着男朋友坐下,嘴里小声埋怨着:
「干什么呀?人家以为你要就义了呢。」她一面说,一面拿出沈芸那个信封。程
教练接过来,打开来一看,吃惊地说:「什么?吴教授和小芸儿十一结婚?这么
快?」
「程,我们结婚吧!」袁芳给了小伙子一个更大的惊讶。
程教练呆呆地看着心爱的姑娘,不敢相信:「小芳,真的?」
「不信就拉倒。」
程教练跳起来,一把抱住姑娘:「太好了,我们也十一办!好事成双!」
「不,下星期就办!一定要赶在他们前面!」
夕阳正在西下,灿烂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南飞的大雁排成大大的人字。
河堤上,一个小女孩和妈妈正在散步。小女孩吵着要妈妈抱,妈妈累了,就对她
说:「宝宝大了,不要抱!」小女孩手指着前面,奶声奶气地回答:「阿姨那么
大,还要叔叔抱!」妈妈顺势望去,在夕阳灿烂的余辉中,一个高大健壮的青年
,怀抱着一个娇小的姑娘。隐隐约约,传来悠扬的蒙族民歌: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吴彬和沈芸的婚礼办得非常热闹,不次于鹏程和徐倩那次。程教练和袁芳没
有参加,他们留下一个很大的红包,去土尔扈特人的老家,新疆巴音郭勒旅行结
婚,说是然后还要去西藏。
喧闹了一整天,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一对新人都很累了。
「小芸儿,咱们洗洗早些睡吧!」
「嗯,我先洗。」
等吴彬也洗好澡,披着浴巾走出来,新娘已经换好睡裙,缩在床头,看上去
很紧张。
「吴彬哥哥,可不可以不做那事?小芸儿怕痛。」
「小芸儿不紧张,刚开始有一点点痛,很快就好了。」吴彬搂住新娘,一面
亲吻着,一面安慰着。
「吴彬哥哥,那你轻一点,小芸儿很害怕的。」
「小芸儿不怕,吴彬哥哥会很小心的。」吴彬温柔地抚摸着姑娘,从乳房到
小腹,又继续往下,探进小巧的内裤,缓缓揉搓着光洁的阴阜。姑娘开始动情了
,涓涓细流,一股股止不住地淌出来。吴彬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深入蜜源,探寻
着,摸索着。然而,他不得不停住了,因为,他的指尖,分明遇到了一层薄薄的
膜。
这一年真是喜事不断。
十一月的一个早晨,雅琴召集销售部人员开例会。沈芸抱着一堆文件在分发。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职业套装,是蜜月旅行时在南朝鲜买的,非常得体。大家看
着都说好,可又觉得有点别扭,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问:「小沈,你的裙子后
面怎么这么皱?」沈芸停下来,拧过头一看,不禁脱口而出:「啊呀,都是我老
公,早晨都要出门了,非要再弄我一次。」轰地一声,大家哄笑起来。沈芸面红
耳赤,放下文件,低着头跑了出去。袁芳没有笑,她拿起文件,继续分发。
会议结束以后,老约翰打电话给雅琴,说是有好事,让她去一趟。雅琴快步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老约翰递过一份传真,原来,总部批准了雅琴的提案,同意
尽快成立中国技术中心。太好了!雅琴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高兴地叫了出来。
老约翰看着她,不无嫉妒地说:「雅琴,你真行,总部都被你牵着走,以后这里
就更是你的天下了。」
「约翰,别那么酸溜溜的,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技术中心这个主意,还是
你出的呢。」雅琴嗔笑着,显出女人温柔的一面,格外妩媚。
「雅琴,我已经跟不上形势,准备退下去了,以后,你可以大展宏图了。」
老约翰看着女人,摇摇头,不无伤感,但又真诚地说。
「不,约翰,你很健壮,一点也不老,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说的是心里话,雅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和你共事,我真的很荣幸。」
老约翰越发有些悲哀。雅琴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就没有说话。男人觉察到了
这些,他不愿意弄得大家都不高兴,很快就换了个话题:「雅琴,你丈夫回来了
,他还适应吗?」
「谢谢你,他还行,下学期开始教课,现在主要是熟悉环境,申请课题等等
,很轻松的。」
「雅琴,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老约翰被女人的快乐感染了,他动情地
凝望着女人。是的,老约翰说的是心里话,雅琴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女人。这几年
来,他们相处得非常融洽。老约翰欣赏这个女人,钟爱她,也嫉妒她。开始,他
是抱着消遣和玩弄的态度的,但是后来,他越来越依赖她,越来越离不开她,不
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床上。自从雅琴的丈夫回来以后,老约翰没有亲近过这个
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正和自己渐行渐远,这是必然的,但他又不甘心。男人
扶住女人的双肩,声音暧昧起来:「雅琴,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去套间里庆祝一
下,好吗?」
雅琴看了男人一眼,摇摇头,但也没怎么诧异。
「我知道,你的丈夫回来了,你不需要我了,最后一次,好吗?」男人恳求
着。
女人望望套间的房门,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不,我丈夫
回来了。」
「看样子,这里真的不需要我了。」老约翰长叹一声。
雅琴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她出轨的原因,一半是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另一
半则是长期的夫妻分居。现在好了,一切都回到了正轨,一切都该正常起来了。
雅琴从老约翰的办公室出来,在楼道里遇见了袁芳。袁芳脸色不好,看起来
很疲惫,体型也有些变样。雅琴停下来,关切地问:「小芳,你最近怎么一点精
神也没有?」
「嗯,副总,我也不知道,就是老觉得累。」
「多长时间了?」
「从拉萨回来就这样,是不是高原反应也有后遗症?」
雅琴盯着女孩的腰身,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小芳,你把工作尽可能往下面
分散一些,多注意休息,不要搬重物,还有,高跟鞋就别穿了。」
「这和鞋有什么关系?」袁芳不解地问。
雅琴笑笑说:「小芳,恭喜你,你要当妈妈了!」
「啊?我还没准备好呢!」袁芳大吃一惊。
「傻孩子,女人早晚都要当妈妈的,越早越好。」雅琴温和地开导她。
晚上回到家里,雅琴和文若吃过饭,督促妞妞写完作业,夫妻俩就洗洗上床
了。文若靠在床头看教案,雅琴穿着睡裙,坐在床边往脸上抹晚霜。雅琴对文若
谈起袁芳怀孕的事,无限感慨地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就更老了。」文若放
下教案,把妻子揽进怀里,仔细看着女人的眼梢,鱼尾纹已经越来越遮掩不住了。
他内疚地说:「雅琴,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苦了你了。」
雅琴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感觉很幸福,娇媚地说:「你让我守了这么多年的空房
,你得赔我!」「好啊,你说怎么赔?」男人的手,伸进了女人的睡裙,抚摸着
,蕾丝内裤,被慢慢抹了下来。雅琴毫不示弱,一手勾着丈夫的脖子,一手探到
男人的下身,把短裤扯到了膝盖。男人蜷了一下腿,那可怜的短裤就被褪下来
,抛到了床下。这对老夫老妻相互亲吻着,交缠在了一起。文若搂着妻子的腰肢
,一面抚摸着乳房,一面调笑着问:「告诉我,这几年,你有没有找个情人?」
雅琴心里一紧,但没有露出声色,她嗔怪着男人:「你不要人家,人家当然要出
去找,都怪那个徐倩,抢了风头,人家老了,争不过小女生了。」文若尴尬地笑
笑:「我怎么不要你了,我现在就要给你看!」男人翻身上去,分开女人的双腿
,正要入港,该死的电话响了。文若不情愿地接起来:「喂,是鹏程啊,什么?
找雅琴,好,你等着。」文若捂着话筒,递给雅琴:「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的
老情人来约你了。」
雅琴瞪了丈夫一眼,接过电话:「鹏程,这么晚,有事啊?」
「雅琴,大事不好了,徐倩提前了!我在妇产医院,大夫说不行了,要动刀
了!」电话里,鹏程语无伦次。
雅琴也吃了一惊,又一想,不对头,她放缓语气问:「鹏程,你别慌,天塌
不下来。慢慢说,是不是难产,要剖腹?」
「是,是,大夫说位置不对,生不出来!都怪徐倩不好,就喜欢观音坐莲
,现在好了,弄了个臀位,这可怎么是好?」
「别跟我说这些!」雅琴明白了缘由,打断男人的絮絮叨叨:「鹏程,你听
我讲,臀位也好,横位也好,剖腹产都是一刀,没什么不安全的。你是要做爸爸
的人了,别这么沉不住气,耐心等着,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不行啊,我怕,我要打电话给徐倩的爸妈。」
「唉,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别去扰民了,小心把老人吓出毛病!等着,我
这就过来!」
「啊呀,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干那事了。」
鹏程还在絮絮叨叨,雅琴不再搭理他,放下电话,一面穿衣服,一面对文若
说:「徐倩难产,鹏程没经历过,吓傻了,我得去看一看。」文若也赶忙找衣服
:「这么晚,不安全,我跟你去!唉,你把我的裤衩扔哪儿了?」
徐倩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像妈妈。大家都说,将来又是个美人儿,不知道
要迷死多少男人!鹏程给孩子起了个小名叫妮妮,说是和妞妞凑成一对,长大了
可以在一起玩儿,徐倩没说什么。
这一年,夏粮秋粮双丰收,冬小麦也长势喜人。
(第十八章)
圣诞节不到,老约翰就回去度假了,过了年也没回来,他申请提前退休,批
准了。按照老约翰最后的提议,总公司任命雅琴继任中国分公司总经理。
妮妮在一天天长大,袁芳的肚子也在一天天长大。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就
在夏粮收割的时节,一个健壮的男宝宝呱呱落地了。雅琴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
,袁芳的爸爸妈妈还没到,只见袁芳虚弱地半躺在床上,程妈妈正一勺一勺地喂
给她鸡汤,嘴里还念叨着:「好闺女,咱们把月子养好了,回头再多生几个,咱
们是少数民族,不用计划生育。」程教练笨拙地抱着儿子,已经乐得说不出话来。
程爸爸呢,跪在地上,面朝北方,对着一幅成吉思汗像,虔诚地祷告着:「感谢
腾格里长生天,我们蒙古土尔扈特部,又增添了一名勇士!」
平凡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转眼间文若回国已经一年了。在文若出国
的几年里,中国的高等教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学院变大学了,大学又合并
了。学生扩招了,教授也扩招了。社会上都指责大学生能力差,人品也差,殊不
知教授们的能力更差,人品也更差。苏联教育学家说过,没有不称职的学生,只
有不称职的老师。没错,没有差老师,哪里来的差学生?感谢教育产业化,商人
可以当教授,官员可以当教授,甚至丑角演员也可以当教授。臭老九们终于名副
其实地把自己搞臭了。文若是一个诚实的学者,他看不惯同事们的所做所为:剽
窃,抄袭,伪造,拉帮结派,媚上欺下,甚至奸污女学生。一个人如果看不惯什
么,可能有三种反应:坚决抗争,保持沉默,或同流合污。文若已经过了愤青的
年龄,又不愿意放弃原则,他只能选择沉默。沉默也是一种压力,它使人精神沮
丧。
天已经晚了,半轮明月,高挂在枝头。皎洁的月光,惊动了小鸟,吱吱喳喳
,时而栖息在这棵树上,时而又向那片林子飞去。文若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书。
雅琴穿着半透明的黑色吊带睡裙,正在穿衣镜子里仔细地打量自己。化妆,已经
无法完全掩饰岁月的痕迹:眼角的皱纹,渐粗的腰身,还有微微隆起的小腹。但
是,这个中年女人依然是富于魅力的:她的皮肤白皙,光洁,充满弹性,一对饱
满的乳房只是微微下垂,半弯雪白的乳沟裸露着,释放出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更不必说裙纱下,那浑圆高耸的臀部。雅琴知道文若精神压力很大,很想帮助
自己的丈夫。她不可能在学术上做什么,但聪明的女人自有聪明的办法。雅琴款
款地走到文若身前,坐在他的双腿上,柔声问到:「文若,怎么了?干吗这么闷
闷不乐?」
「唉,我隔壁那个课题组,高价买了一套美国的伦琴探测仪,锉掉人家的铭
牌,号称自主研发,自主产权,还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奖,这不是犯罪吗?我们
那个系主任,一个老学阀,带了三十多个研究生,还特别喜欢招在职的,专门找
那些能力差有姿色的女人。老师都这样,你说学生能好吗?课堂基本上是空的
,酒吧基本上是满的,数据基本上是编的,论文基本上是抄的。士大夫无耻是国
耻也,这和明朝末年有什么两样?」
「文若,别生气了好吗?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咱们只要
做好自己的事,对得住良心就可以了。如今这世道,个人还能怎么样?咱们能改
变社会吗?咱们连自己都改变不了。现在这个样子,很多国家都经历过,挺过去
就是民主与法制,挺不过去就是内战。我觉得咱们能挺过去,毕竟大家都被过去
的动乱吓怕了。上学时你不是说过吗,历史总是螺旋上升的。」雅琴撒娇地搂着
文若的脖子,亲吻着他未刮的胡子,「他们闹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反正我知
道,我的老公是最好的。」
文若放下书,点点头:「雅琴,你说得对,为别人生气,犯不上。不过,螺
旋上升那句话是哲学书上说的,我的原话是:历史总是在低层次上重复。」
雅琴扭动着身体,伸出双手,解开丈夫的睡衣,轻轻抚摸着结实的胸肌,然
后俯在男人的耳边,娇媚地说:「亲爱的,不说别的了,人家今天有点想要嘛!」
文若没有什么情绪,他扭过脸,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雅琴,我今天好
像没什么精神。」
「人家今天就是特别想要嘛!」雅琴腾出一只手,深进男人的内裤,恰到好
处地揉搓着。文若的胸口开始起伏不定了,女人顺势滑下来,拉开男人的内裤
,俯下头含住半软半硬的阳具吮吸起来。文若抱住雅琴的头,想把她拉起来,没
有成功。最终,他放弃了反抗,靠在沙发上,不由自主地喘息呻吟起来。雅琴见
火候已到,褪掉自己的内裤,熟练地跨到丈夫的双腿上。她一手分开自己的肉唇
,一手握着那坚挺无比的巨棍,缓缓套坐下去。
徐倩把妮妮哄睡,回到书房里。鹏程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见到妻子,吓了
一跳,手忙脚乱地关闭着窗口。徐倩冷笑一声,问到:「老男人,慌什么?是不
是在看色情网站?」
「没,没有啊,我在看摇篮网。」鹏程很无辜地看着妻子。
「你不老实!」徐倩盯着丈夫,「我已经破解了你的密码,你经常浏览一个
叫什么色中色的网站,还是七级会员,对不对?」
「没有啊,我只是闲来无事,偶尔逛逛,你说,我一个已婚男人,老看那玩
艺儿干什么?」鹏程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胡说,我查看了你的全部记录,你特别爱看人妻类,对不对?前两天,还
因为认真回复,被版主加了十块金币,有没有这回事?」
「老婆,我投降,我投降,什么都瞒不住你。」鹏程脸红了,举起双手。
「我不是不让你看。」徐倩的口气缓和下来,「我在北外时就看元元情色网。
我今天是想问你,你多久没碰我了?」
「没多久啊,上个月?」
「我告诉你,上上个月!你是不是嫌我生了孩子,变丑了,肚子上还有一道
疤,没性趣了?」
「不是不是,上次你难产,一阵阵惨叫,我总有点儿后怕,谁说我没性趣了?
我这就给你见识见识!」鹏程一面解释着,一面嬉皮笑脸地拉妻子的裤子。徐倩
侧身躲开了他,命令到:「你太脏!去洗澡!我在床上等你!」
不知何时,那半轮明月,已经被密密的彤云包围。雅琴蹲在沙发上,摆动着
雪白的屁股,正激烈地撞击着丈夫的下体。雅琴很有经验,知道如何掌握力度和
频率。她把丈夫一次次推到高潮的边缘,又巧妙地一次次让他微微冷却下来。文
若紧抱着妻子的身体,配合着节奏奋力抽动着。他想发泄,他需要发泄,可那喷
发的一刻总是可望而不可及,文若陷入了疯狂的境地。文若有过别的女人,他有
所比较。教授夫人和舞蹈演员,一个比一个风骚,一个比一个迷人。不错,文若
和她们都有过难忘的床上经历。然而,雅琴,只有雅琴,能够真正了解他,能够
真正满足他。这是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是长期相濡以沫的结果,绝对不是偷情
所能够得到的。
鹏程从浴室里走出来,光着身子,手里还拿着浴巾擦头。他哼着小调,一抬
头,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徐倩,你怎么弄得跟雅琴似的?」只见他的妻子侧
坐在床边,一身藏青色的西服套裙,白色的衬衫,领口翻在外面,黑色的长丝袜
,配着黑色的高跟皮鞋,头发还挽成了高高的发髻。女人站起来,婀娜地走近自
己的丈夫,款款地说:「我就知道,一想到你的老情人,就兴奋得不得了。」鹏
程还想抵赖,可胯下那东西,已经硬梆梆地露出了马脚。女人一手攀住男人的脖
子,一手握住那硬硬的东西,温柔地耳语到:「老公,书上说性幻想很有助于男
人的性趣。要不今天,你就把我当作雅琴,咱们试试,好不好?」
「不好不好,徐倩,你这是何必呢?雅琴那么老气,哪里比得上你,啊,不!」
鹏程讲不下去了,因为他的妻子正吻着他的前胸和小腹,缓缓地跪了下去。
「雅琴不要文若了,雅琴今天要鹏程。」男人的眼睛有些发潮,阴囊和阳具分别
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摩挲着,然后,无比的温暖,无比的湿润,肿胀的龟头被含在
了少妇的口中。「啊,徐倩,啊,雅琴,舒服死我了!」那个自称雅琴的女人跪
在高大的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娇小,男人的阳具又是那么硕大,她只能含住浅浅
的一段。她一面揉搓着阴囊,一面套弄着阳具的根部。嘴里的东西愈来愈大,也
愈来愈硬。鹏程的阴茎湿漉漉的,胸中的欲火越烧越旺,他开始大声喘息。脑海
里,翻滚着两个鲜明的形象:大学时代雅琴,青春妩媚;现在的雅琴,成熟诱人。
书上说的没错,性幻想确实很有助于男人的性趣。鹏程无比激动,无比刺激!他
按住女人的头,使粗大的阴茎更加深入,直抵咽喉。哦,雅琴!哦,雅琴!他陶
醉在温湿的快感中,按着女人猛烈抽动。快感,一浪高过一浪,越来越急,越来
越快。突然,一切都停顿下来。鹏程紧抱住女人,死死抵在胯下,一股浓浓的精
液,直喷进那个自称是雅琴的女人的口腔深处。
(粗大的阴茎更加深入,直抵咽喉。)
女人喘息着,捧着双手,满嘴的精液缓缓流淌下来。
「雅琴,站到床边去!我还要干你!脱掉内裤!自己脱!撑住床沿!把屁股
撅高!」
吴彬和沈芸赤身裸体,并排躺在床上,他们刚刚做过爱,身上还汗津津的。
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一条黑色绸裙。肉色的丝袜和黑色的搭
袢皮鞋,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
「吴彬哥哥,你这么喜欢我穿这身衣服,是不是因为原来芳儿也穿?」沈芸
侧过身问她的丈夫。
「是,也不是,小芸儿妹妹,我喜欢清纯的女孩子。我觉得女孩子一身黑白
,最清纯,最诱人。袁芳都生孩子了,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咱们以后不说
她,好吗?」
「好的,吴彬哥哥,她们都有孩子了,咱们也生孩子吧!」沈芸撑起一只手
臂,托住头。
「小芸儿妹妹,你比她们都小,不用那么急。前几年,你过得太苦了,我想
让你再多玩儿两年。十二月份我又要出去开管理学年会,在瑞士。你还是和我一
起去,咱们滑雪。」
「嗯,我听你的。」沈芸感到很幸福,她满意地躺下来,忽然想起什么,问
到:「吴彬哥哥,你这么好,芳儿为什么还要离开你?」
吴彬沉吟片刻,开口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袁芳和你相反,你看似单
纯,实则老成。她似乎很独立,其实依赖性强,容易接受别人的暗示和影响,而
且她有事常常自己憋着,不说出来。还有,她虽然看上去不很强健,其实感情细
腻,生理需求也很旺盛。」吴彬又停了一会儿,「我本来就是个白面书生,那时
刚生过一场病,又忙于提职称,忽略了她的感受,坏人就乘虚而入了。」
「可是,吴彬哥哥,我觉得你很厉害的,真的,小芸儿不说谎。」沈芸再次
侧过身,对着自己的丈夫诚恳地说。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就注意加强锻炼,开始觉得坚持不了,后来我跟
着学生们一起,相互督促,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了。我虽然瘦,可个子高,精力
也不差,你知道,我还在校工队打篮球,当然,不能和鹏程比。」
沈芸把头靠进丈夫的臂弯里,幸福地笑着,还自言自语:「反正,我的丈夫
就是最棒的!」吴彬顺势搂住沈芸,一面抚摸着,一面亲吻着,下面那东西又硬
了起来,直撅撅地顶住了妻子的下体。沈芸觉察到了,充满歉意地说:「吴彬哥
哥,小芸儿下面没力气了,小芸儿用嘴伺候哥哥。」没等吴彬反映过来,小女人
已经爬起来,反身跨坐在她心爱的丈夫身上,俯身含住了坚挺的阳具,深深地套
动起来。「哦!」一声惊呼,吴彬感到自己的龟头,顶开了小女人的咽喉。他抚
摸着妻子美丽光洁的双腿,抬起头,舌尖一下子抵住了水汪汪的蜜缝。
(「小芸儿下面没力气了,小芸儿用嘴伺候哥哥。」)
袁芳根本不知道,她刚刚被人热烈地讨论过。她才喂过奶,正把宝宝小心地
放进小床。程教练靠在床头,聚精会神地读着一本母婴保健食谱。袁芳爬上床
,靠在枕头上,对丈夫说:「哎,别看了,你把我都喂成什么样子了?快去拿吸
球来,奶水还往外溢呢。」程教练看了妻子一眼,袁芳的棉布睡衣还敞开着,饱
满的乳房上星星点点。他突发奇想,对妻子说到:「多可惜啊,干脆我来吃了吧。」
说罢,不等回答,兀自把头拱进去,叼住袁芳的一只乳头,吸吮起来。「干什么
呀?别闹了!」袁芳想阻止丈夫的胡闹,可程教练不理会她。袁芳只好随他去了
,她抚摸着丈夫的头发,轻声抱怨着:「用点力啊,还不如儿子呢。」程教练依
偎在妻子的怀里,努力开发着遗忘已久的本能。袁芳看着这个大男孩,叹了一口
气:一个儿子已经让我忙不过来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乳房不那么胀痛了,可下
身却隐隐约约难受起来。她的前夫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生理需求旺盛的女人。
袁芳伸出一只手,褪下自己的内裤,又拉下男人的内裤,然后,把阴户贴住男人
的下体,自顾自地磨擦起来。程教练吐出妻子的奶头,问:「行吗?才刚三个月
不到。」「怎么不行?例假都恢复了!」袁芳把另一只奶头塞进丈夫的嘴里,
「别管闲事,专心吃奶!」
文若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托着妻子的臀部,半站了起来,疯狂顶送着,仿佛
一架永不停顿的打桩机。雅琴抱紧丈夫的脖子,双腿缠住他的腰身,默契地配合
着起落和扭动,好像要把一生的精力全部用尽。
「雅琴,我干你!我要干死你!」文若怒吼着。
「干死我吧!现在就干死我吧!」雅琴乞求着。
鹏程和另一个雅琴的战场移到了床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技巧,也没有什
么节奏,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疯狂。男人在激烈地抽送,女人在热情地迎合。黝
黑的小腹撞击着白嫩的屁股!粗壮的肉棍磨擦着温润的阴道!
「雅琴,我干你!我要干死你!」鹏程怒吼着。
「干死我吧!现在就干死我吧!」另一个雅琴乞求着。
程教练夫妇没有那么惊心动魄。袁芳侧身紧抱着自己的丈夫,两人的下体贴
在一处,研磨着,抽插着,小心翼翼,难解难分。袁芳一面呻吟一面动作,异常
满足的样子,而她的丈夫,正贪婪地吃着妻子的奶水,也是满脸陶醉。这就是人
类最原始的本能,简单而又纯真。
夜很深了,吴彬和沈芸还在爱抚着,吸吮着,一遍又一遍。他们这样相互奉
献着,缠缠绵绵,无穷无尽。
(夜很深了,吴彬和沈芸还在爱抚着。)
这就是普通人家的日子,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第十九章)
时间过得飞快,二零零八年来到了。
这一年,注定是多事之秋。南方冰灾,火车出轨,拉萨暴乱,奥运火炬被抢
,抗议西方媒体诬蔑,抵制法国家乐福。好不容易到了五月份,事情看上去消停
了一些。雅琴她们决定出去散散心,为了避开黄金周旅游高峰,时间定在了五月
十二号开始的那一周,地点是程教练选的,在口外张北的坝上草原。谁都没有带
孩子,孩子们放在了各自的爷爷奶奶家,不用说,这是徐倩的主意,不过得到了
大家的一致拥护。
这一天,天气很好,一行人凌晨就出发了。程教练的大切诺基和鹏程的路虎
在前面你追我赶,吴彬的帕萨特居中,文若开着雅琴的奥迪殿后,才过中午他们
就赶到了。程教练熟门熟路,领着大家找到宿营地,选好蒙古包,放下行装,一
行人就去选马。程教练骑了一匹乌龙驹,鹏程不甘示弱,挑了一匹千里雪,文若
找了一匹枣红马,吴彬牵了一匹小青骢,沈芸坐在上面,近看是骑马,远看像骑
驴。其他三个女人不想骑马,她们抬抱着食品,铺开塑料布,在一棵茂盛的大树
下安置下来。放眼望去,晴川历历,芳草萋萋。
程教练,鹏程和文若纵马追一只黄羊去了,吴彬牵马载着沈芸在不远处遛达。
雅琴望着他们,由衷地赞叹道:「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
袁芳没有说话,低头摆放着瓶瓶罐罐。徐倩接过话说:「可不是嘛!不像那
三个,一溜烟就跑了,也不问问要不要帮忙。哎,琴姐,你们家当家的怎么也会
骑马?」
「噢,他和你们家鹏程上大学时就骑过马,后来去了加拿大也骑着玩儿。他
们江西文氏,号称祖上是文天祥,书生拜大将,也领兵打过仗,输给袁芳他们家
了。」雅琴知道袁芳心眼小,刚才有点不高兴,就转头问她:「小芳,你们家那
位,经常来这儿吗?」
「他?哪儿都去,最近骑马倒是不多,又迷上了登山,还参加了一个登山俱
乐部。去年秋天和那帮狐朋狗友爬古北口野长城,瞒着我把孩子也绑在了背上
,后来我知道了差点跟他急。」
「芳儿,你儿子将来肯定是个男子汉。现在流行姐弟恋,要不,我们家妮妮
给你当童养媳得了。」徐倩笑着说。
「别,我养不起。」袁芳也笑了。
这时,吴彬和沈芸过来了。吴彬把沈芸抱下马,自己去旁边另一棵树拴马
,沈芸坐下来问:「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我们说你呢。」徐倩回答到:「说你什么时候生孩子。」
「明年,吴彬哥哥说明年气旺。」
「那你们现在就得开始努力了,反正小衣服我们都有,不用再买,你拿去就
行。不过,最好生个男孩儿,我们这儿也好性别平衡。」徐倩半开玩笑地说。
「尽量争取,尽量争取。」吴彬过来了,他看着塑料布上的食物,感叹到
:「这么丰盛!上一次野餐还是在同济读本科的时候。」
徐倩调侃着吴彬:「是吗?想起什么初恋情人了吧?上海小姐可嗲着呢!」
「别瞎说!我哪儿有什么初恋情人!」吴彬反驳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袁
芳看去,正遇上袁芳也望过来,两人都赶紧把目光躲开。
「好了,这儿也没什么事了。小吴,能不能请你去把他们的乐器取过来。」
雅琴看出大家有些不自然,和霭地吩咐吴彬。
「没问题,把车钥匙都给我。」吴彬很爽快地起身就走。
「我也去。」沈芸也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徐倩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结婚好长了,还这么黏乎,真
肉麻!」
「没孩子呗!」袁芳接了一句。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三个猎手空载而归,他们拴好马围了过来。
「啊哟,我们还等着晚上吃烤全羊呢。」又是徐倩。
「唉,久不经战阵,骑艺都荒疏了,回头我去圈里买一只肥的。」程教练一
面回答着,一面伸手就去抓东西吃,只听「啪」的一声,胳膊上挨了袁芳一巴掌。
「人还没到齐呢!洗手了吗?」这时,吴彬夫妇抱着乐器回来了。大家洗过手
,就吃了起来。男人们凑在一起,如果不方便谈女人,就喜欢谈政治,程教练起
了个头:「你们学问大,你们说,这现代奥林匹克精神,本来就是法国人说出来
的,现在他们自己跳出来捣乱,就不觉得害臊?」
「害臊?英语法语德语什么的,好像没有害臊这个词吧?」鹏程看着徐倩和
袁芳。
「唉,怎么说呢?这么说吧,我来讲个真事儿。」文若慢慢地开了口,「我
小学三年级,还是八十年代,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生,延庆县的,相对而言乡土一
些。噢,小芳,你不介意吧?」
「我没事儿,我们房山比延庆强多了。」
「开始我们觉得他挺可怜的,还得去黑市买北京粮票,都帮他,真的。这位
同学勤奋,也聪明,学习很快就赶上来了,我们一看不好,就不怎么帮他了,较
着劲儿跟他比。后来,我们真不行了,比不过人家,人家那是真能吃苦啊。我们
逮个机会就找他碴儿,什么白球鞋太旧,发黄,影响全班出操队列啦,什么老冒
儿口音,拖累班级红五月歌咏比赛啦,等等,等等。那位同学也不搭理我们,后
来考到实验中学去了,听说现在在七机部,搞载人航天。其实啊,国家之间也一
样,要是连下三烂手法都使出来,只能说明那些国家真的不行了,正经比肯定是
比不过了。」
文若到底是文丞相之后,复杂的事情被他讲得浅显易懂,大家频频点头。程
教练大发感慨,继续补充说:「是啊,胡运自古不过百。英国人牛吧,一八四零
年惹了咱,到一次大战,就开始不行了。小鬼子呢?明治维新半个多世纪,啪
,啪,挨了两颗大蛋蛋。再说美国人,从二战结束到九一一,才几十年哪?」大
家又是频频点头,不过又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终于,徐倩想起来了:「程鞑
子,这胡运不过百,让你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唉,徐蛮子,七百年前的事了,不就是当年烧了你家那两间破草房吗?」
雅琴见大家越扯越远,赶紧打断他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见面就掐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程鞑子,啊?不!小程,你给大家来一曲助兴!」程教练
抹抹嘴,接过吴彬送上来的马头琴,试了试弦,盘腿坐好,便唱起一支东蒙长调: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那白云,白云的下面盖着雪白的羊群。
羊群好像斑斑的白银,撒在草原上,多么爱煞人!
他唱得婉转悠扬,如悲如泣,和汉人改编过的牧歌很不一样。鹏程受到了感
染和鼓励,站起来也献上一支长调:
从草原来到天安门广场,高举金杯把赞歌唱。
感谢伟大的共产党,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
英雄的祖国屹立在东方,像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
各民族兄弟欢聚在一堂,庆贺我们的翻身解放。
「唱得不错,真是乖宝宝,来,阿姨赏你一口吃的!」徐倩站起来,往丈夫
嘴里塞了块点心,以免他乘兴再来一首。「这回唱得确实不错,基本上没怎么走
调,现在该我们了。」文若由衷地赞叹道,然后要过吴彬的吉他,拨动琴弦,吟
唱起来:
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可爱的一朵玫瑰花,赛利玛丽亚。
那天我在山上打猎骑着马,正当你在山下歌唱婉转入云霞。
歌声使我迷了路,我从山坡滚下,哎呀呀,你的歌声婉转入云霞。
雅琴靠在丈夫的肩上,接下来继续唱到:
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强壮的青年哈萨克,伊万杜达尔。
今天晚上请你过河到我家,喂饱你的马儿拿上你的冬不拉。
等那月儿升上来,拨动你的琴弦,哎呀呀,我俩相依歌唱在树下。
大家都有些感动。文若一面继续拨动琴弦,一面对徐倩说:「徐倩,该你了
,你那么能说,也一定能唱。」徐倩犹犹豫豫地说:「我只会流行歌曲,要不
,我给你们唱首英文歌吧,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是在北外时学的。」文若弹起
吉他,徐倩唱起来:
夏天最后一朵玫瑰,还在孤独地开放,她那所有的伴侣,都已凋谢死亡。
再也没有一朵鲜花,陪伴在她的身旁,映照她绯红的脸庞,和她叹息悲伤。
徐倩停下来,看着袁芳:「我忘词了!」袁芳很熟悉这首歌,她接了下去:
我不愿看你继续痛苦,孤独地留在枝头,愿你跟随你的同伴,一起安然长眠。
我把你那芬芳的花瓣,轻轻撒播在花坛,让你和亲爱的同伴,在黄土中埋葬。
当爱人的金色指环,失去宝石的光芒,当珍贵的友情枯萎,我也愿和你同往。
当忠实的心儿憔悴,当亲爱的人死亡,谁还愿孤独地生存,在这凄凉的世上。
吴彬的眼睛已经潮湿了,他接过吉他对大家说:「我英文不好,我们就唱首
德文的吧,土拨鼠。」吴彬停了一下,奏起一只凄凉的旋律,沈芸靠着他一齐唱
起来:
我曾经走过许多地方,把土拨鼠带在身旁,
为了生活我四处流浪,带土拨鼠在身旁。
啊土拨鼠啊土拨鼠,这土拨鼠就在我身旁。
啊土拨鼠啊土拨鼠,这土拨鼠就在我身旁。
想到生活的艰辛,大家都低头不语。过了好长时间,程教练站起来,把乌龙
驹解开,一跃而上,转身命令大家:「不唱了,越唱越悲。女人们,准备肉干
,男人们,上马!」鹏程和文若立刻起身,解马上鞍。俗萋碓度ァN獗蛴淘?
了一下,也爬上小青骢,晃晃悠悠跟了过去。
女人们没有准备肉干,她们收拾好残羹剩饭,坐在一起讲闲话。
「小芸儿,你什么时候学的德语?」
「最近,结婚以后。我也得学点东西,吴彬都升副系主任了,我还是个小秘
书。」
「乱讲,你怎么是小秘书?你是总经理助理,好比他们校办主任,比他大!」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是成教练转回来了,他扬鞭催马,径直向女人们
冲来。大家都有些紧张,袁芳起身迎上去想阻止。说时迟,那时快,乌龙驹像黑
色的闪电,一下子掠了过去。女人们齐声惊呼,袁芳像一只羊羔,被成教练一把
挟住,横抱在了马上。雅琴不由得脱口而出:「胡儿十岁能骑马!」
耳边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袁芳不敢睁眼,也不敢开口,她感觉自己是在飞
翔。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声缓下来,马儿慢慢停住了。直到确认自己是被抱下马
,站在了坚实的土地上,袁芳才敢睁开眼睛。天苍苍,野茫茫,他们正站在一片
缓坡的顶部。极目四望,天高云淡,鸿雁北飞,远处坡下,风吹草低,牛羊初现。
真美啊!袁芳情不自禁张开双臂。没有丈夫的回应,她扭头一看,只见成教练已
经脱掉了上衣,铺在地上,黝黑坚实的肌肉,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在这里?行
吗?」「怎么不行?我就是这么被弄出来的,孔夫子也是!」夫妇两人没有更多
讲话,他们飞快地脱光裤子,抱在一起拥吻了起来。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过了许久许久,两人才松开。袁芳柔声问丈夫:「你想怎么弄?」「跟家里一样!
先用嘴,然后趴下,撅起屁股!」袁芳忸捏了一会儿,顺从地跪下来,左手自然
垂在地上,右手握着丈夫的阳具,不紧不慢地套弄着,而那灵巧的唇舌,则游走
于紧缩的睾丸,肿涨的龟头和发紫的冠沟之间,发出阵阵诱人的渍渍声。成教练
双手插腰,迎风屹立着,像一座山。他低头望去,妻子的纤纤玉手,握得不松不
紧,套得恰到好处。婚戒,在阳光下熠熠闪亮。成教练兴奋起来。「够了,趴过
去,撅起屁股!」袁芳趴到丈夫铺好的衣服上,默契地分开双腿,撅起屁股。成
教练跪在妻子的双腿间,扶着硬硬的东西,熟练地抵住水淋淋的阴户,然后把住
妻子的腰肢。袁芳心领神会,用力向后一顶,「啵滋」一声,两人交合在一起。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牧童的歌声: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要是有人来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就骄傲地告诉他,这是我的家乡。
营地中央,熊熊的篝火烧得正旺。架子上,烤全羊正滋滋滴油。成教练一面
熟练地翻转着羊身,一面不时地把烤好的肉削下来,放进旁边的大铁盘。铁盘满
了,铁盘空了。铁盘又满了,铁盘又空了。旁边两座蒙古包里,住的是首都机场
的一群男女,闻香识友人,也都围拢了过来。你不用介绍我,我不用介绍你,年
轻的朋友在一起,比什么都快乐。一只肥羊,很快就只剩下架子。月亮在白莲花
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大家三三两两地闲谈着。那边
,鹏程对一个空嫂神吹着什么,惹得那女子不时抿着嘴笑。徐倩也不甘示弱,和
一个高大的地勤小伙子侃得正欢。成教练把艾草一样的东西在篝火上点着,然后
一束束插在蒙古包周围,说是防蚊虫。忽然,他腰间的手机响起来,他停下手里
的活儿,躲开喧闹的人群接话去了。袁芳抱着膝盖坐在火边,雅琴走过来坐下
,对她说:「小芳,去年我去总部开会,听到了些杰克的传闻。」袁芳望着火苗
,没什么表情。雅琴继续讲到:「到加拿大不久,他老婆就和他离婚了,他们本
来就过不下去了,那女人狠敲了他一笔抚养费。杰克心情不好,就喝酒,越喝越
多,工作也越做越糟,后来公司就把他劝退了。有人说他回老家开了一个汽车旅
店,他们那儿没有多少过客,吃不饱也饿不死。」
袁芳没有讲话,脸色挺不好看的,雅琴赶紧换了一个话题:「我还听说了咱
们原来两位老总,他们把退休金和积蓄都投进了金融股,这两年赚得钵满盆盈
,现在把房产都抵押出去了,要再捞一把,但愿华尔街别出事。」又过了半晌
,袁芳才开口说到:「上了月,咱们驻扬州的代理回来述职,他说他知道王彼德
的一些事,我还没跟徐倩说呢。王彼德离开咱们这儿,回老家和他妈住了一年。
他爸早没了,后来他妈也去世了,他就去泰州当小学教师,教英语。再后来他不
知怎的,志愿去了苏北和山东交界处,在一个穷极了的乡村小学当民办教师,语
文算术图画什么都教。他在咱们这儿弄的那些钱,修校舍用了一部分,买书本用
了一部分,剩下的也都贴给穷孩子们了。村里有一个寡妇,男人原来也是民办教
师,生病没钱治,留下两个孩子就撒手了。王彼德和那女人就住到一起了,听说
对两个孩子很好。」雅琴听罢,长叹一声:「人啊人,为什么非要撞得头破血流
才懂得好歹?」这时,成教练接完电话走了回来,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你
们小夫妻谈吧,我不打搅了。」雅琴笑笑便走开了。
文若和吴彬也正在闲谈着,这两年他们走得很近,几乎无话不说。他们谈得
最多的是学术,当然,偶而也讲讲私事,比如现在。
「老文,上个月去美国开会,见到你导师了?导师夫人呢?」
「唉,小吴,又取笑我!提起来真丢脸,我导师说,他一直留意我发表的论
文,他认为,我回国这几年水平在下降!你说,这能怪咱们吗?咱们一半的精力
,都用在交际应酬拉关系结人脉上面了,中国特色,老头子哪里想象得出来!」
「是啊!」吴彬颇有同感地说:「我是真烦这一套,可人在江湖啊!噢,对
了,老文,你在卡尔加里时那个对门邻居,我上个月去杭州还真给你打听到了。」
「是吗?快说,别卖关子!」
「人家干得很好,出了不少东西。他爱人,在学校总务处做事,是个闲差
,去年生了一对龙凤胎,婆婆也去帮忙。你别说,那女子还真行,相夫教子,和
婆婆处得也不错。」
文若长叹一声说:「这我就放心了!那可是个好女子,在加拿大耗了那么久
,可惜了。」文若怅然若失,停了很久。
两人还要再说什么,雅琴走了过来,他们赶紧闭嘴。
「说什么呢?怎么不说了?」雅琴问。
「说你呢,说你越来越年轻了!」吴彬笑着回答。
「贫嘴,真是近墨者黑!小吴,你的小芸儿叫你,说她累了,要你抱她进去
睡觉。」
「好的好的!」吴彬一溜烟地跑开了。雅琴和文若相视一笑。
程教练拉着袁芳往黑暗里走。袁芳一面跟着,一面忸忸捏捏地说:「白天不
是已经弄过一次了吗?怎么还要?」程教练停下,没有接她的话,小声说:「小
芳,是登山俱乐部打来的。我们有紧急情况,我得连夜回去,咱们别给别人败兴
,我悄悄地走,回头你跟他们说一声,坐他们谁的车回去,行吗?」「我当然行
,什么事?不会是去打群架吧?」袁芳紧张起来。「当然不是,我们都多大啦?
有很多人需要我们帮助,回头再告诉你,我得走了。」「小心点儿,副座上有红
牛,隔两个小时喝一罐,听话啊。」袁芳送走了丈夫,回到篝火边。她知道,丈
夫肯定有什么事情,暂时又不想让她知道,会是什么事呢?这时,吴彬走了过来
,坐下来,递给她一个小奶锅,里面飘着茶香。
「芳儿,小芸儿煮的茶,你的胃不太好,吃了羊肉,喝口茶吧!」
「嗯,谢谢。」袁芳端起锅,喝了两口,问:「小芸儿呢?」
「她先睡了,她上个月就没来例假,我怀疑可能已经怀上了。」
「是吗?那太好了!」
一阵沉默。吴彬又开口说:「芳儿,小程下午跟我讲了他的苦恼,他爸妈想
要你们再生一个孩子,你不太愿意?」
「我当然不愿意。」袁芳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妈是家庭妇女,我又不是!
再说,如今生孩子和过去不一样,不光要管吃饭穿衣,还要管教育,多累呀?」
「我知道,我知道。」吴彬赶紧点头称是,想了想,又说:「芳儿,你再考
虑考虑,小程是个好人,别让他夹在中间太为难,他很爱你。」
袁芳低下头,拿起一根树枝拨着火,半晌才说:「我知道,我再想想。我看
得出来,小芸儿非常非常爱你,她比我好多了。」
「别这么说。」吴彬打断了袁芳:「当初是我不好,我穷,没有把你照顾好
,老早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芳儿,生孩子的事你好好想想。我妈常说,人到老
了,才发现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只有孩子是自己的。」
袁芳点点头。两人没有再说话。
那边,雅琴和徐倩也正说着悄悄话。
「琴姐,你说,你的魅力怎么就这么大?我们家老男人,至今还想着你呢。」
「是吗?现在还这样?」雅琴多少有些吃惊。
「可不是嘛,琴姐,不瞒你说,」徐倩凑到雅琴耳边,小声说:「每次亲热
,他都要把我当成你的替身才来精神。」
「唉,他那是因为没得到,男人嘛,没吃到的那颗葡萄最甜。」雅琴笑笑
,岔开话题说:「小倩,咱们是不是该让沈芸动动?我想这样,让她回会计部
,过些日子再升上去。」
「嗯,这主意不错。」徐倩回答:「小芸儿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可靠,会
计部还是得抓在咱自己人手里。」
火苗渐渐地暗了下来,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们三三两两地离开,都回去
睡觉去了。
「小倩,天晚了,咱们也走吧。」
不知何时,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月亮。
(尾声)
草原上的天,亮得特别早。
雅琴睡得不太好,早晨醒来,起身一看,蒙古包里只剩下沈芸睡着。她轻手
轻脚穿上衣服走出去,天灰蒙蒙的,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人们凑在一堆,小
声地谈论着什么,看神色都有点紧张。文若看见雅琴,走过来递上手机,一面给
她看短信一面说:「雅琴,昨天四川地震了,说是死了好几百,也有说上千的
,我的学生们正在募捐。」
雅琴没有说话,一条条地看完短信,抬起头,正好机场那群人的领队走过来
,对雅琴和文若说:「对不起,昨天晚上说好一起去找那个水库的,我们去不了
了。我们得赶回去,上面来通知,紧急运输任务,去四川。」
「没关系,我们也没什么心情了。」雅琴追问:「我这儿的短信上,最多有
说死了一千两百人的,到底死了多少?你们内部有没有说法?」
「一千两百?乘以十!」领队是退伍军人,讲话干脆利落。
机场的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走了。大家围拢过来,都看着雅琴。徐倩问:
「咱们游山玩水不太合适,是不是也回去算了?」雅琴点点头,吩咐大家:「吴
彬,叫醒沈芸,你去退房,其余的人把东西搬上汽车。」趁着大家散开,鹏程走
近雅琴说:「雅琴,听说很多年轻人志愿去灾区了,也有北京的,我怀疑,程兄
弟就是其中一个。」雅琴一惊,朝袁芳看去,只见她脸色苍白,正不停地拨打着
手机,显然是给她丈夫,也显然没有打通。
一行人路上没有停,下午就回到了北京,他们聚在雅琴家里。文若和吴彬正
在与学校的同事通话,袁芳则一个人在阳台上继续打手机,其他人有的看电视新
闻,有的查电脑网站。雅琴和沈芸简单地做了两锅炸酱面,招呼大家先吃点东西。
大家放下手头上的活儿围过来,这时,袁芳突然闯了进来,面色惨白,都快哭了
,她对大家说:「不好了,他真的去了,他要是死了,我和孩子可怎么办?」大
家都一惊。雅琴沉下脸训斥她说:「袁芳,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男人还没死呢!」
沈芸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过去搂住袁芳坐下:「芳儿,别哭,慢慢说,到底怎
么回事?」袁芳的心里,完全乱了,担心和焦虑,好像烧滚了的米粥,上上下下
地翻腾着。她一面抽泣一面告诉大家:「今天早晨,他们那帮人直飞重庆,那边
的驴友在机场等他们,他们直接乘车就往北川赶,到了都江堰不通车了,他们就
沿岷江徒步走,一路都是死人。现在他们停在一处塌方的地段,不走了,上上下
下背伤员和难民。他还说,要水,要食物,要药品,要机械,说是刚刚赶到的部
队基本上是徒手,后来,信号就没了,再也打不通了。」
大家听罢,都有些沉不住气。徐倩抢先说:「水和食物大家都会想到,我们
不如买药品和帐篷,明早用公司的运货车送过去。」「是啊,」文若点头称是
:「我的好几个学生已经募了捐,带着食品和矿泉水坐火车走了。这些孩子平时
吊儿郎当,真出了事倒是一点儿不含糊。」雅琴说:「好,我们不懂需要什么药
品,这个先放一放。徐倩沈芸,你们打电话联系帐篷,有多少库存,明天一早我
们派车去取。」「学校里不用坐班,我们正好可以压车。」文若和吴彬异口同声
地自告奋勇。雅琴点点头,又转向鹏程:「鹏程,你不是有推土机和挖掘机吗?」
「是啊,」鹏程回答:「不过都是小型轮式的,没有履带式的。」「那也比铁锹
强!」雅琴说:「你把能调动的都装上平板车,每辆配两个驾驶,明早一起编队
出发。」雅琴忽然看见徐倩有点不悦,她赶忙停住说:「鹏程,你自己的队伍
,你自己决定吧!」「这样很好,」鹏程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脸色,他忙不迭地说
:「所有的工程都可以暂停,救人要紧,统一服从调遣,我明天亲自带队。」
又是一个五月的早晨,天还是有点灰蒙蒙,杨花已经落尽,迎春正在怒放。
鹏程赶在上班高峰之前,就带着他的平板车队已经先行出发了。雅琴等人站在公
司写字楼的大门前,看员工们往面包车和小皮卡上搬运东西。文若和吴彬仔细核
对了行车路线,各自拿着地图上了最前和最后一辆车。车子陆续发动起来,沈芸
却节外生枝地吵着也要跟车去,雅琴严厉地阻止她说:「你一个弱女子,又没受
过什么训练,你去有什么用?还要人照顾!」
「可是,要是一个弱女子都去了,男人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沈芸争辩
着。
吴彬跳下车,走过来扶住妻子的双肩,严肃地说:「小芸儿,听话!这个国
家的男人没有犹豫!」
车子一辆接一辆地开出去了。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徐倩突然冲出去,拉
开一辆皮卡的车门跳了进去,紧接着,袁芳和沈芸也冲上去攀住一辆面包车,钻
了进去。
一缕霞光,射穿厚厚的云层。太阳升起来了,和暖的南风吹过树梢,送来沙
沙的响声。
雅琴没有再去阻拦,她看着车队越行越远,最后完全融入城市的车流中。
雅琴想起那个遥远的梦,那个被称做小瑞士的世外桃源,她笑了。
(完)